第194章 第 194 章(1 / 2)

加入書籤

出了事的包廂前一片混亂。

玩家們就像是被放入了鯰魚的沙丁魚群,因為這個不知道身份的凶手,立刻就激動了起來,彼此之間傾軋駁斥,互相指責。

即便新世界拿走了所有人之前積累的力量,但這群人既然能夠從零做到遊戲場a級,就有同樣的能力再次攪個天翻地覆。

一時間,雲海列車的車廂幾乎變成了戰場,覺醒者彼此攻擊,其餘玩家也不甘示弱,不準備就這樣罷休。

如果死亡的是一個尋常玩家,或許其他人的反應還不會如此強烈。

但是,一個擁有稱號的覺醒者,相當於打敗了所有同稱號下競爭者的頂尖強者,就算是放在a級玩家內,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竟然就這樣死得輕易……

這讓所有玩家都有了危機感。

恐慌會覆蓋理智,讓所有人都無法再冷靜思考,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緒所感染和激化。

車廂變成了戰場,所有玩家都在向自己心中的嫌疑人發起攻擊,同時也被其他人攻擊。

第一批趕到包廂查看情況的玩家,嫌疑更是重中之重,幾乎迎來了所有人的敵意。

但是在這樣的混亂中,隻有池翊音,以及那位最先開口分析的學者模樣玩家,依舊保持著冷靜,並沒有輕易下定結論。

學者模樣的玩家與池翊音對上了眼,很快就發現了他和其他玩家之間的不同,反而是與他自己相似的冷靜,並且冷眼觀察著現場的混亂。

這讓學者挑了挑眉,不由得對池翊音起了濃厚的興趣。

於是,池翊音發現,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明明前一刻所有人都在指責學者,認為他就是凶手,但是在這片幾乎所有人都被懷疑的無差別混亂中,卻並沒有玩家攻擊學者。

他撥開人群,沉著走向池翊音。

沒有任何人擋在他的道路上,甚至會下意識的側身避讓。

就如摩西分海一般,學者穿行過所有人,輕鬆的走到了池翊音麵前。

仿佛在其他人眼中,學者不過是空氣,看不到也扌莫不著。

池翊音挑了挑眉,有些驚訝,下意識的瞥了紅鳥一眼。

——這是哪位有稱號的覺醒者嗎?

發生這樣的情況,池翊音不作他想。

超越人類極限和認知的力量,恐怕隻有覺醒者了。

但是,一向對所有玩家的情況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的紅鳥,卻深深注視著學者,皺起了眉。

堪稱活體計算機,行走的檔案室的紅鳥,卻對這名玩家毫無印象。

……奇怪。

明明隻要是有潛力的b級或者c級玩家都會被紅鳥注意到,並且連續長達數年的時間關注這些人,記錄他們的成長軌跡,形成獨一無二的完整記錄資料。

但一個擁有如此特殊力量,很有可能是覺醒者的a級玩家,卻在紅鳥這裡保持了空白記錄。

這怎麼可能!

紅鳥愕然。

而沒有得到回答的池翊音也心下微動,察覺到了事情已經起了某些奇妙的變化。

似乎……走向有趣了起來。「你好。」

那學者在池翊音身邊站定,並沒有任何傲氣,而是平和在他身邊蹲下來,與他視線齊平,然後笑著友好的向他伸出了手。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誤入了死局的新人,卻成功活了下來,與同盟最後的成員京茶成為了同伴,甚至被會長關注……你是池翊音,池教授,對嗎?」

那學者笑得從容沉著,就連其他玩家的怒吼和攻擊也淪為了他無聲的背景板。

似乎他所在的並不是危機重重的雲海列車,而是某處大學的課堂

而他,就是其中的教授,沉穩平和的教導學生,與世無爭。

沒有害死其他人的想法,但也不會被其他人所害。

當你注視著他,你心中就會浮現出這樣奇妙的感受。

——這個人,不可被攻擊。

池翊音皺了下眉,對這個稱呼頗感意外。

這位學者一般的玩家認識他,池翊音並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都是a級玩家,在情報一途上油滑得令人抓不住手,更別提最恐怖的頂級情報專家就在他身邊,讓他明白這些高級別玩家為了熟知敵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但是,這位玩家卻稱呼他為「教授」……

池翊音在遊戲場裡,隻有一場副本做過教授。

但也不會有很多人以這樣的方式稱呼他,唯一一個保持著這樣稱呼的,就是池晚晚。

而下一刻,像是為了解答池翊音的疑惑,學者從容輕笑著收回了懸停在半空的手,得體向池翊音輕輕點頭。

「別擔心,我不會對你不利。」

他抬頭瞥了一眼身後的混亂,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然後才重新蹲下身。

就在他換完地點之後,當紅鳥還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時候,一道力量波就在走廊裡轟然炸開。

然後,一個玩家被摔飛了出來,落在學者身後。

——就在他剛剛所在的地方。

而學者挪動的那一步,剛剛好與玩家人肉攻擊擦身而過,分毫不差。

這一幕看得紅鳥目瞪口呆。

他驚悚的看向學者,心中對他的猜測也慢慢縮小了範圍。

隻是……

「怎麼可能?」

紅鳥驚訝喃喃:「如果是「倒吊人」的話,不是小楚嗎?」

要不然,難道還有其他稱號可以做到提前看透真相,感知危險這一點嗎?

紅鳥感覺自己混亂了。

學者並沒有因為他對自己的疑惑而生氣,也沒有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他隻是微微笑著,看向池翊音:「之前就想要拜訪池教授,可惜,池教授離開大學的時候,當時我被困在另外一個a級副本,無法及時親自拜訪,竟然拖到了今天,才得以與你見麵。」

學者推了推眼鏡,整肅衣衫,一副鄭重的模樣,然後再一次站起身,向著池翊音深深鞠躬。

九十度的鞠躬,長達三分鍾的靜默。

他顯得如此隆重。

而悲戚。

池翊音抬頭看向學者,恍惚中好像回到了曾經山林中的鹿川大學。

當年,鹿川大學在現實中堪稱慘烈。

上千師生死亡,山火連綿不絕。

卻連悲劇最初起源的原點,都被人遺忘。

那是……被傷害的女孩,無助而悲憤的怒吼。

但是在那場災難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死在了大火中。

來自於神明的力量,神罰的火焰隻燒灼罪孽,無罪的人得以從大火中安然無恙離開。

遊戲場內的黑市商人,就是當年鹿川大學的幸存者,也是受害者的愛人。

為了報復加害者,與已經死去的女孩再一次相遇,那玩家不惜在遊戲場內十二年隱忍,等待時機一舉進入鹿川大學。

這樣看……鹿川大學的幸存者,是可以進入遊戲場的。

既然有一個黑市商人了,那多一個a級玩家,似乎也並不是不可能?

池翊音沒有阻止學者,而是深深注視著他,眼帶審視。

三分鍾。

向所有死去的師生默哀,向當年被傷害卻無人發現的孩子們道歉。

良久,學者才直起身

,重新看向池翊音時,鏡片後的眼睛裡蓄滿淚水。

「池教授,你做了我想要做,卻沒能做到的事情。」

學者抖著嘴唇,鄭重向池翊音做了自我介紹:「我是青汌學院的化學教授,也曾經是……池晚晚的授課老師之一。」

「但並不是遊戲場內被復現的青汌學院,而是現實中,那個早在很多年前就喪生於山火中大學。我在那裡任職,是那裡的教授,也是當年事情的親歷者。」

池翊音心下嘆息。

果然。

稱呼他為「教授」,相當於比起玩家這個身份,學者更偏向於承認他在鹿川大學的所作所為。

當年沒能救下學生的教授,終究在數年後死亡,然後進入遊戲場,一直到現在,竟然還有與池翊音相見的機會。

像是現實與虛假碰麵。

這種奇妙的感受,令池翊音感到驚奇。

他微微笑著,伸手向學者,同樣正式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池翊音。」

像是承認了學者,以及他過去數年間所做的努力。

學者也伸出手,重重握住。

池翊音笑道:「我很高興能看到,晚晚有你這樣的老師。這對她意義非凡。」

「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她們的苦難視而不見,還有人注意到了她們,更在她們死後,還願意給予幫助,不曾遺忘過她們的存在。」

透過靈魂深處的鏈接,池翊音能夠感受到,池晚晚在驚訝於當年教授對自己關懷的同時,也在無聲哭泣。

學者卻嘆了口氣,滿臉愧疚。

「我當年雖然注意到了池晚晚上課時經常走神,但我那時隻以為她是談了朋友,或是被時下流行的遊戲迷了眼,分心不在學業上,並沒有向更深處去想。」

「她是我在實驗室的助手,作為她的化學教授,她有一段時間經常會問我有關於炸藥製作的問題,也詢問過其他的危險事情。但是,我隻當是她是對這方麵有所好奇,並未多想。」

說起曾經的往事,即便數年過去,但學者依舊眼含愧疚,深深自責。

「如果我當時能再多問幾句,多關注一些學生的個人生活和心理問題,或許,她們就不至於死亡,還有可能救回生命。」

「我沒能做一個合格的教授,無數次午夜夢回,我都在想,要是那時我沒有那麼粗心,就好了。」

他長長嘆息:「最傷心的,莫過於『本可以』。」

「但好在,我當年沒有做到的事,池教授你做到了。這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慰藉吧。」

在鹿川大學出事之後,學者幸存,卻在蘇醒後得知了鹿川大學死傷上千師生,並且校園內還發生過那樣惡劣的侵犯事件。

其中的受害者,以及被牽連的人中,就有自己的學生。

學者的憤怒無以復加,更加自責於自己沒有在學生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幫上忙。

但是,當時一切都已經葬於山火。

包括真相。

他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展,然後被人遺忘。

卻什麼也做不了。

但是當時的痛苦刻骨銘心,讓他無法忘記。

活下來的人,總會因自己的幸存和其他人的死亡而愧疚,並深陷其中無可救贖。

因此,他在那之後再沒有做其他的事,而是將自己所有時間都放在了對鹿川大學當年真相的探索中,試圖找出蛛絲馬跡,並且歸還池晚晚一個真相和清白。

他不再教書,也不再向其他人說出自己鹿川大學教授的身份。

因為他對此深深愧疚,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做一個老師。

直到幾年前,他突發疾病,死在了圖書館。

卻在死亡

的瞬間,被拽入了遊戲場,來到了這與現實不同卻又有太多接軌之處的地方。

在意識到遊戲場有可能是現實的映射之後,學者就一直在試圖尋找池晚晚,以及當年鹿川大學的蹤跡。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建設,做好與池晚晚見麵的準備,池翊音就已經通關了副本,讓池晚晚的靈魂重獲自由。

「謝謝你,池教授。謝謝。」

學者微笑:「你不僅救了池晚晚,也救贖了我的靈魂。在副本通關之後,我這些年,第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

池翊音笑著接受了。

隨即好奇問道:「剛剛你是第一批抵達包廂的,對凶手身份有無猜測?」

「或者,你看到什麼人離開,或有任何殘餘的力量了嗎?」

在這個問題之下,學者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沉吟半晌,隨即遺憾的搖了搖頭。

認出池翊音之後,學者一改對其他玩家冷淡理智的態度,對池翊音多了幾分親近的溫度,知無不言,就連自身的情況都向他說明。

但在凶手這個問題上,學者卻既沒有承認自己就是凶手,也給不出有關於凶手的線索。

他沒有欺騙池翊音。

事實上,在學者第一個沖到包廂門口的時候,這裡就已經是池翊音見到的模樣了。

到處都噴塗著鮮血,包廂的門半開著,玩家倒在地麵上死相慘烈,氣絕身亡。

當時玩家剛剛斷氣,凶手本不應該走遠。

可學者卻在周圍什麼也沒有看到。

就好像這個凶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所以,我對這件事有一個懷疑。」

學者頓了頓,壓低聲音問池翊音:「殺死玩家的,真的是另一個玩家嗎?」

池翊音眯了眯眼,不動聲色的試探道:「怎麼說?」

學者指了指包廂內的擺件:「正如我之前猜測的,這裡不像是一個人追殺另一個人,而像是房子活了過來,所有的家具甚至是空氣,在追殺住在包廂裡的人。」

「這人被逼無奈,想要離開包廂,卻也因此而死亡。而我因為距離得近,所以立刻就趕來了。可即便如此,也沒能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不覺得奇怪嗎?」

學者道:「隻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這樣的事情——那就是凶手本身就不必跑,它還在我們眼前。」

「隻不過,是我們自己忽略了它們。」

他淩厲伸手,指向包廂內倒塌一地的家具。

在任何人看來,學者的猜測都如此荒謬——家具殺人!

聽聽,這是何等古怪的言論,為了抹消自己的嫌疑,都能做到這種份上了嗎?太瘋狂了!

正常人都會對這個結論嗤之以鼻。

但是池翊音卻看向包廂,若有所思。

如果是在進入死亡深淵,遇到小怪物之前,池翊音或許也會對學者的結論持懷疑態度。

但是,就在他自己的包廂裡,他就已經見識過那些家具是怎樣像受傷的人那樣,流出血液,甚至在包廂裡匯聚成血海,將他們所有人都吞沒其中。

地下城池裡,死亡也仿佛有著自己的神智,是活著的。

見識過如此多古怪之事後,池翊音對任何可能性都不再覺得奇怪了。

遊戲場……

沒什麼不可能的。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未來郵件:明天的我超猛 植物人老公蘇醒後,她戲精上身了 漫威颶風 泥石流女主的男神之路 身為魔神我在璃月搞基建[原神] 反派BOSS救贖指南[穿書] 網遊:一把鋤頭行天下 溫柔美人被追妻火葬場了 赴火 係統大人求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