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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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發現了不對勁的學者,在一個個確認過其餘五人的安全之後,很快就檢查起了院子裡的情況。

然後他驚愕的發現,不僅僅是楚越離他們人不見了,就連停在門外的也被開走了,隻在門口的地麵上留下深深的車轍印。

而之前收拾得整齊的院子,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學者他們睡下之前,楚越離他們還在的時候,這院子雖然說是破舊,但也能看得出有人在這裡努力生活的氣息。

可現在,檣倒房傾,屋瓦脫落,雜草叢生,被報紙糊著的牆上留著一片片潮濕又乾涸過的黃色水漬,牆縫裡滿是青黑黴菌。

學者一間間房屋推門看去,可除了他們還在使用的正屋和偏房,其他的房間全都落滿了灰塵,一推門,一股難聞的發黴味道就撲麵而來。

甚至在柴房裡,學者還找到了牆角柴垛後麵埋藏著的人骨。

殘留的衣物早就在長時間的潮濕水汽下腐爛,變成分不開的一整團汙糟纖維,隻能勉為其難的分辨出其中的某一部分。

而在學者挑開那堆早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之後,他看到了下麵掩藏著的人骨。

有的上麵還連著早已經風乾的筋,有的還帶著牙印,粗糙的斷麵可以看得出來,這並不像是人類處理屍骸的方式,並不是用砍骨刀劈砍的結果,而是更加接近原始,更野蠻的……

撕咬。

其中有些骨頭已經年代久遠,發黑發黃,有的卻還新鮮,甚至上麵還帶著鮮紅發暗的肉絲,似乎骨頭的主人就死在不久之前。

而這些人的頭骨,人體中最堅硬的一塊骨頭……就散落在柴火垛中。

似乎也被當做了柴火使用。

——為什麼學者在最開始就沒有看到院子裡有劈柴後遺留的痕跡?明明這在需要自己燒柴取暖的地方,應該是最基礎的生活所需。

答案很簡單。因為前任屋主根本就不需要那麼多的柴火,人骨頭,不也可以做燃料?

學者隻覺得心髒一冷,他慢慢的站直身軀,再看向四周時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冰冷的警惕。

紅鳥對他說,前任屋主想要被憤怒的京茶殺死,可紅鳥並沒有說,前任屋主是人。

隻是他慣性的以為,住在村子裡,屋簷下的,都是人類而已。

……在沒有親眼看到前任屋主的屍體之前,就已經自以為是的下定了結論,被溫暖和食物的安心蒙蔽了眼睛,喪失了戒備。

可,如果前任屋主是人,又怎麼會遺留這樣的殘骸。

學者垂首看著滾落道腳邊的骷髏頭,那黑黢黢的眼窩無聲的注視著他,一時間,相顧無言。

其他人也都接連起身,匆匆穿好衣服爬出溫暖的被窩,趕忙到院子裡各處檢查。

尤其是廚房。

當他們急忙推開廚房門,在看清房間裡還依舊擺放整齊並且充足的食物後,這才堪堪鬆了口氣。

雖然楚越離等人半夜偷著離開很奇怪,令所有人都驚慌起來,不知道這三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但好在食物都在。

那三人最起碼還有些良心,沒有將食物被褥柴火這些都拿走。

在寒冷的暴雨夜,隻要有這些,就足夠讓心不慌。

也算是從進入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後,第一個好消息了。

玩家們趕緊去找學者,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但是剛一邁進柴房,就看到學者站在滿地焦黃發黑的骷髏頭中央,低低垂著頭。

剛想要說話的玩家也不由得愣住了。

「這是……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骨頭?」

在問出口之後,他也慢慢反應了過來,隨即瞪大了眼睛。

難道說,這個地處深山

被荒廢的村子,並不是因為年輕人出山打工而荒廢,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比如,都被原本居住在這裡的人吃了?

「楚越離他們確定已經離開了。」

大開著的柴房門被人輕輕叩響,一名玩家站在門口,神情冷靜的道:「他們自己的東西全都被他們拿走了,但是原本在這的東西,他們似乎一樣都沒有帶走。」

所有的東西……都沒帶走?

學者像是上了鏽的機械,緩緩轉過頭看向說話的人,目光僵直,半晌,才慢慢眨了下眼睛,像是才反應了過來。

「在入睡之前,你們有發現任何異樣的地方嗎?」

學者問:「還有,有誰在院子裡找到前任屋主的屍體了?」

他隻是聽紅鳥說,他們殺死了前任屋主,卻根本沒有親眼確認過。

沒有被真正驗證過,那就有很多種可能。比如前任屋主根本就沒有死,而是和紅鳥他們達成了合作,比如紅鳥等人根本就是被前任屋主襲擊得手,已經是前任屋主操控下的空殼傀儡,或者乾脆就是被上了身……

任何第一反應聽起來離譜的可能性,在真正看見屍體之前,都無法被徹底排除。

但是玩家們麵麵相覷,都茫然的搖了搖頭。

「是被扔出去了嗎?」

有人皺眉道:「也有可能是扔到了旁邊荒廢的房子?畢竟他們要是想在這裡過夜,或是把這裡當做大本營,旁邊放個屍體都不太舒服。」

這個猜測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可,他們低聲商議,都認為應該去隔壁看看。

站在這裡的玩家們,之前在遊戲場都是最頂級的人物,別的不說,物質上的供應絕對是不必擔憂的。

其他底層玩家在為了一兩個積分廝殺,苦惱茫然於要怎麼才能賺取更多積分的時候,最頂層的高級別玩家們根本就不在乎積分多少。

對他們來說,那隻是一串數字。

更沒必要為了節省積分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水準,都是在不影響事業的情況下,盡可能的保障。

因此,玩家們以己度人,認為紅鳥他們也很有可能是為了好一些的環境。

可學者卻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紅鳥真的是他熟悉的那個紅鳥,那對方根本就不會在乎這種小細節。

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要知道就算是在安全的暫居區裡,紅鳥的住所都布滿陷阱,為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不使得因為他的死而乾擾到他與京茶的目標,不惜犧牲所有的光亮,門窗都防的死死的。

那樣根本就不在乎所謂享受的紅鳥,怎麼會多此一舉,做出把屍體扔掉的事?

學者設身處地的想了下,如果他當時在紅鳥那個位置上,他一定會將屍體就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最好是足夠安全,有一定反應時間,但是一定在自己視野範圍內的地方。

這樣一來,如果屍體出現任何問題,比如詐屍,逃跑……都可以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反應,不至於陷於被動。

「不對。」

學者否定了玩家們的猜測,將自己的所想告訴了眾人,語氣狠厲:「去找!屍體一定在院子裡,一定是在這裡但被我們忽略了。」

「要是沒有屍體……」

他愣了愣,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發直。

但其餘人卻都已經明白了他沒有說完的意思。

如果沒有屍體,那紅鳥的話就無法被證實,前任屋主不死,紅鳥等人的立場就可疑了起來,再加上他們半夜偷偷離開的事。

要真是這樣,那下一次他們再見到紅鳥,就會將其視為敵人,毫不猶豫的攻擊。

眾人嘆了口氣,也顧不上休息不休息的事情了,趕忙四散查找了起來,進入了

戒備狀態。

而這時,學者也慢慢回想起來紅鳥對他說過的話。

偏房。

最開始的時候,是紅鳥和池翊音一起來到這裡,他們當時睡的,正是偏房。

學者的目光微凝。

有沒有可能,池翊音在離開之前就在偏房做了什麼?用來保護自己走之後紅鳥的安全,又在京茶出現並殺死前任屋主之後,被紅鳥用來鎮壓屍體?

畢竟以池翊音一向的風評來看,他不像是會拋下同伴獨自離開的人。就算事出有因,也會周密籌劃準備,為睡著的同伴留下足夠的安全保障。

況且,之前他進入偏房的時候,也看到了偏房到處狼藉的模樣……有沒有可能,那並不是因為發生了打鬥,而是為了將屍體放在那裡而留下的痕跡?

這樣想著,學者大跨步走向偏房的方向,他招呼著幾個人和他一起去找屍體,裹挾著風雨沖進偏房大門。

但是沒走兩步,學者卻猛地停了下來。

其餘人都已經四處翻找了起來,尤其是看起來最容易藏東西的床底和雜物堆,都被徹底的翻了個底朝天。

可學者卻慢慢扭過身,看向窗戶旁邊。

他記得很清楚,之前還不等他進入偏房時,就先被窗戶後麵閒置著的幾個紙紮人嚇了一跳,因此記憶深刻。

包括當時紙紮人的動作手勢,甚至是神態。

但是現在……那幾個紙紮人和他記憶中的模樣,卻有了看似微小的不同。

雖然它們還維持著差不多的姿勢,乍一看去好像沒什麼區別,但是,紙紮人之間的位置卻換了,原本的甲乙丙三個紙紮人,變成了甲丙乙。而它們高高舉起撲在窗戶上的手臂,也從左手換成了右手。

沒有人會過多關注自己眼角餘光的位置。

如果不仔細看,一眼掃過去,似乎就會這樣忽略。

但是學者卻還是憑著對環境的記憶和敏銳,發現了這些紙紮人背後暗藏的詭異。

他疑惑的歪了歪頭,就緩步向紙紮人走去,伸出去的手慢慢靠近,下一秒就會將紙紮人抓在手裡。

而就在這時,另一邊的玩家卻驚呼了一聲。

「找到了!屍體!」

其餘人都被這一聲振奮,連忙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趕去。

包括學者,他也立刻回頭往雜物堆的地方大步流星走去,幾步就站在最初發聲的玩家身邊,伸頭向內看去。

雜物堆被徹底掀開,每一樣東西都展現在眾人眼前,而原來被壓在最下麵的棺木,也因此而出現,並且已經被掀開。

露出了裡麵蜷縮著的屍體。

並不是人的。

而是……一隻蒼老的黃鼠狼。

學者在看清那屍體的瞬間,卻猛然間頭痛欲裂,無數影像在他腦海中閃過,好像相似的事情曾經發生過,像這樣的黃鼠狼屍體,他也曾看到過。

但等他在錯愕之後再想要仔細回想,卻又空空如也,腦海中一片空白。

什麼都消失了。

就好像那一秒之間,記憶重置,一切退行到原點重新開始。像一台被清空了所有數據,初始化的電腦,所留下的,隻有係統想讓他記住的。

學者感受到了難言的茫然,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實經歷,還是隻是一個夢境。

但身邊玩家們的驚呼聲拉回了學者的神智,他遲緩的眨了下眼睛,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起來。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棺木中蜷縮成一團的僵硬屍體,看到棺木裡還殘留著本應該是紙紮人身上的紙紮金銀掛飾,大腦在本能的運行著,告訴他,這就是前任屋主,也曾經放過紙紮人。

很有可能池翊音在臨走前為紅鳥做的準備,就與這棺木有關。

但學者的另一部分,卻好像從他身體裡割裂了出去一般,逐漸飄向更遠,更高的地方。

覺醒了「節製」力量的學者,可以最先感受到管理世界的力量變更的瞬間,任何從平衡到不平衡的改變,哪怕下一秒又會重新平衡,也無法逃得過他剎那間敏銳的感知。

而現在,學者並沒有感受到世界的變化,卻發覺他們所身處的這片空間,有了奇異的改變。

從進入新世界開始,學者就覺得自己像是從長久以來的窒息中,重新活了過來,終於可以暢快的呼吸,就連身體都是輕盈的。

他知道,那是新世界。

——雖然學者所站的高度,並不足以讓他知道世界意識與神明之間的協議,也不知道新舊係統更迭的根本原因,不知道在新世界裡,世界意識和神明已經雙雙退離,不再擁有管控的權限。

但光是憑借著力量改變的微小不同,就已經讓學者明白,新舊世界,是有界限的。

涇渭分明。

可現在,就在學者覺得自己被重置化了之後,他重新感受到了在舊世界的窒息感。

學者不斷的伸手去整理自己的衣領,試圖將領子扯開,留出能夠呼吸的空間。

身邊的眾人都聚焦於棺材裡的黃鼠狼屍體,學者卻向後退去,仰著頭神情難受,一直扌莫著自己的脖子和月匈口,張大了嘴想要呼吸。

他還不明白,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世界……這個原本應該在新係統的運作之下,徹底獨立在外的第三方存在,不受神明或世界意識乾擾的箱庭,本源力量被入侵,力量不再獨立。

屬於世界意識的力量伴隨著暴雨,絲絲縷縷的沁入箱庭,像是無數柔軟飄搖的觸須,慢慢滲透,占領,妄圖吞沒箱庭。

再一次占有對世界的管控權。

「你覺得,那些留下的人,會發現這件事嗎?」

車廂裡,紅鳥坐在後排抱著兔子取暖,在昏昏欲睡的溫暖中,開口打破了寂靜。

「我們就這樣離開,什麼都不告訴他們,真的可以嗎?」

他想到留在村子裡的學者等人,眉眼間流露出些許愧疚。

不過對於在這輛車上的人來說,恐怕也隻有紅鳥會對此愧疚了。

楚越離坐在副駕駛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雪亮,直直看向車前方。他正襟危坐,不發一言,像是坐在教堂長椅上向神禱告訴說虔誠的信徒。

而京茶在駕駛位上負責開車,因為不爽楚越離坐在自己身邊而渾身不自在。

心情不好的暴力兔子,將這輛年代久遠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的舊車,開出了航空母艦的架勢,氣勢洶洶的往前沖,隻知道踩油門不知道剎車是什麼,在暴雨的山路上飈出了上百邁。

在現實的話,紅鳥大概會跳車逃跑。

但這裡是遊戲場,京茶是他同伴,他相信有自己在車上,京茶不會故意謀殺他,因此就算是在這樣危險的高速度之下,仍舊安心坐在後座上,隻是隨著車身的擺動而自由晃動。

搖搖晃晃,活像個彈簧。

紅鳥:幸虧我不暈車……這小祖宗,在現實裡是開賽車的吧?

——京茶還真是。

富家小霸王少爺最喜歡刺激的飆車和極限運動。

但因為前麵兩人對著賭氣——或者說京茶單方麵賭氣發狠的行為,整輛車的氣氛都陷入了詭異之中。

也就隻有紅鳥能在風暴眼裡依舊安坐,甚至還看著後視鏡,眼巴巴的等著楚越離的回答。

良久,楚越離終於輕輕笑了一聲。

隻是,更像是嘲諷。

「這是對神明的考驗,不是你好我好一團和氣。想要沒有危險,那最好祈禱自己的時間能倒流回幼兒園。」

「如果他們連這一點都意識不到,那又有什麼資格能站在池先生的對麵,同台打擂?」

紅鳥被梗了一下:「……講道理,能比得上池哥的人,也沒有吧?你是不是太為難他們了?」

雖然紅鳥確實是真心實意這樣想的,但還是間接起到了拍馬屁的效果。

——而且拍的正是位置,恰到好處的完美。

楚越離的表情緩和,眉眼帶上了笑意,他欣然點頭,同意了紅鳥的說法:「確實,能作為先生的敵人,對他們來說也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度了。」

紅鳥:「…………」

我有沒有說過,狂信徒都是一群瘋子?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哪句想要罵人的話,反而戳中了人家的喜好。

但在楚越離聽起來,紅鳥這話就是在說池翊音實在太優秀,以致於沒人能與他比肩。

信徒點頭,認為紅鳥是人類裡難得有腦子的,眼光很好。

心情不錯的楚越離,也願意多說幾句,談起了被留在村莊裡的那些人。

「雖然箱庭是為了讓先生能以合法的途徑登上神位,名正言順。但事實上,舊的神明早已經失去對世界的掌控,先生已經擁有了神明之實。現在所需要的,也之時最後一步的儀式,走個流程而已。」

——在楚越離看來,就是如此。

「神明已經為先生所折服,心甘情願拱手讓位,但是世界意識卻不會善罷甘休。況且……世界意識的一部分,也已經進入了箱庭。」

恐怕現在除了新係統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比楚越離,還要更清楚箱庭的情況。

親手毀掉了上百個時空的楚越離,對箱庭裡到底有哪些人,心中有數。

時空被規整,但是卻並沒有徹底合並。

除了被楚越離有意識驅趕著主動靠攏,最終合並於池翊音所在之處的這個時空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幸存的時空。

其中一個,正是池旒和世界意識所占據之地。

另一個,楚越離遺憾沒能找到,更無法進入。

這也是楚越離在看到學者一行人一共六人,少了一人的時候,並沒有驚訝的原因。

時空尚未完全整合,誰都有可能卡在縫隙裡,不知道飄去哪裡。

而池旒所在的那個時空,也因為池旒身份的特殊性,而讓楚越離在權衡思考之後,並沒有進入。

楚越離與斯凱一同被拽進死亡的汙泥中,但他的靈魂中始終回盪著池翊音的名字。

他一遍遍呼喚著自己的神,讓自己保持清醒,沒有讓自己像斯凱那樣變成一具空殼又被世界意識操控,也沒有就此沉淪失去意識。

而是一直在以局外人的視角,冷靜客觀的注視著雲海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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