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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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紀被事實的真相折磨的徹夜未眠,在黑暗裡張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苦苦熬了一晚上。

一等到天亮,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蘇綏現在所在的劇組。

但他來得實在是太早了,大街上行人稀稀拉拉的,往日擁堵不堪的車道如今也隻有幾輛汽車偶爾駛過,劇組更是空無一人。

可蘇紀沒有其他辦法,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蘇綏身上,不得不臭著臉等在這必經之地。

京城十二月的早晨冷得人直打哆嗦,寒風好像田埂上野蠻生長的茅草,鋸齒狀的邊緣一扯就是一道紅印,讓人火辣辣的疼。

霧也大,顏色濃的跟純牛奶似的,兩米以外都看不清人影。蘇紀隻穿了件薄款衛衣站在冰冷的霧裡,嘴唇都凍得有些發紫,但仍強撐著不肯叫人看出他現在真正的處境。

就這麼一直乾等到早上快十點,蘇綏才姍姍來遲。

他眼前一亮,幾步沖了上去,但直到跟前,才發現青年身邊還跟著個高出一頭的男人。

蘇紀腳步一頓,看向顧嶼安,語氣裡帶著些不屑:「怎麼是你?當初為了前途主動放手,現在還有臉回國?」

他就說蘇綏怎麼突然之間態度那麼強烈的要跟林望景分手,原來是因為初戀情人回到身邊,打算再續前緣。

於是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清蘇紀那張臉的一瞬間,顧嶼安原本翹起的嘴角一下子便冷了下去,一雙淡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眼神裡的殺意幾乎能夠實質化,比籠罩著三人的霧還濃稠。

顧嶼安緊握拳頭,全身的血液都沖向眼球。要不是蘇綏察覺到不對攔住了他,恐怕下一秒就要和蘇紀扭打起來。

蘇紀向下瞥了一眼,看到他緊緊握著的拳頭,嘲諷的笑了笑:「怎麼?還惱羞成怒了?想打我啊?」

不僅語氣不善,還故意用腳尖抵著地麵碾了碾,這動作,和三年前他將顧嶼安的手踩在腳下羞辱時一模一樣。

顧嶼安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被他激怒,眼睛充血猩紅,即便戴著黑色的口罩,也能夠憑借脖子上緊緊繃起的青筋察覺到他現在到底有多憤怒。

「你到底想乾什麼!」顧嶼安低吼道,顫抖的聲線裡既夾雜著恨意,又間或有當初留下的心理陰影。

曾經的自己實在是太過於弱小,無力與蘇紀抗爭,隻能如一條敗犬般被人踩在腳底肆意羞辱。

但現在,他絕不會再讓往日的事重演。

蘇紀或許是覺得在他身上過足了嘴癮,從訂婚儀式之後積攢的怨氣也全都發泄了出來,現在心情就舒服多了,眯起眼睛笑道:「我想乾什麼,和你有關係嗎?」

說罷,語氣忽然加重:「讓開,別擋著路!」

顧嶼安的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尖銳的疼痛令他勉強能夠維持理智。

他盯著蘇紀,警告道:「你別太過分!」

蘇紀充耳未聞,在他眼裡,顧嶼安不過是三年前的一個手下敗將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蘇綏皺了皺眉頭,此前一直沒說話,但他顯然並不想讓兩人在劇組門前打起來。

他站到顧嶼安身前,抬起頭看向蘇紀:「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別耽誤我拍戲。」

顧嶼安瞳孔一縮,似乎沒想到蘇綏會表現出維護自己的樣子,因為蘇紀再三挑釁而升起的熊熊怒火立刻平息下來,像是忽然有道清澈的溪水流過心田,將乾涸龜裂的乾地沐澤成一片良田。

在口罩的嚴密掩藏下,他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顧嶼安是甜蜜了,蘇紀可就難受了。

他看著蘇綏護在顧嶼安身前,又聽著這人毫不客氣的話語,心裡不舒服到了極點。蘇紀忍不住問,語氣裡還帶著點委屈的意思:「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就這個態度對我?」

哪知,蘇綏竟然說:「我沒有要求你等我,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自願行為,為什麼還要我來負責?」

一句話把蘇紀反問的啞口無聲,他大眼瞪小眼的愣了一會兒,似乎是沒想到蘇綏會這麼說。

要是按以往的脾氣,不管是誰,蘇紀當場就要直接罵回去。但他比林望景要好上那麼一點的地方就在於,他沒有忘記自己是來乾嘛的,也清楚既然有求於人,態度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所以蘇紀收斂著脾性,忍了忍,說:「我想要知道當年你媽和我父母之間究竟都發生過什麼事,蘇家到底做過什麼。」

竟然沒看到蘇紀發火?

蘇綏倒還有點詫異。他看向眼前的男人,精神狀態委實算不得很好,眼球上布滿了因為熬夜生出來的紅血絲,眼底烏青一片,嘴唇也被凍得發紫,看上去竟有幾分落魄。

再結合他剛才問的問題,蘇綏禁不住產生了一個想法:蘇紀這是,知道些什麼了?

旋即,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蘇紀雖然蠢,但好歹是把蘇家發揚光大的繼承人,昨天發生的事都那麼明顯了,他要是還沒反應過來,那才是真的不合常理。

但即便如此,蘇綏也依舊沒有想要將一切如實相告的意思。

他這人的偏執程度其實不輸林望景,甚至還要更勝一籌,決定好的事就絕不會再更改,所以不想走的時候無論對方怎麼對待都不會走,想走的時候,就算摘下月亮摘下星星,也照走不誤。

隻是蘇綏形象上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人也沒什麼攻擊性,所以一般的人光看他無害的外表,挖不出來他的偏執。

蘇綏看著蘇紀,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說完,轉身便想走。

蘇紀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一把拉住蘇綏的手腕,有些氣急敗壞的質問:「你之前口口聲聲說蘇家對不起你和你媽,現在我情真相,你又絕口不提,你耍我玩呢?!」

「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

蘇綏停下來,掙紮了幾下,沒掙脫蘇紀的桎梏,乾脆隨他去了。

蘇紀麵對麵看著這人的眼睛,明明是平緩的語氣,卻讓他莫名的聽出了一股嘲諷意味。

「既然你愛提之前,那我之前說這些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回答的我?」

短短一句話,卻猛地將蘇紀拽進了回憶,讓他不受控製的想起了那天自己在陽台和蘇綏的對峙。

那時,青年就曾說過,「我打從心底的祝福你,希望你永遠也別知道這些恩恩怨怨的背後藏著多少不堪,你所在乎的蘇家和父母又有多不恥。你這麼自傲的一個人,我不忍心見你信仰崩塌的可憐模樣。」

可彼時的蘇紀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根本就不相信蘇綏說的話,還反過來斬釘截鐵的說:「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蘇綏,你騙得了所有人,唯獨騙不了我!」

當時信誓旦旦的蘇紀,絕不會想到就在這話說過不久之後,他便會自己打臉,失魂落魄的跑來管蘇綏尋要真相。

眼見蘇紀變了臉色,蘇綏立馬就猜到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

他笑了笑,語氣還是那麼的溫和無害,沒有一點的咄咄逼人,卻讓蘇紀難受得像是有人用刀片在一點一點的剜他的心髒。

蘇綏說:「你如果不想現在擁有的好日子一朝一夕之間就潰不成軍,那我還是勸你,不要費盡心力去查所謂的真相。」

「畢竟,」蘇綏明朗的笑落在蘇紀眼裡,卻莫名的有些惡劣,「哥哥你這麼正義,哪裡受得了自己變成一個邪惡的小怪獸呢?」

顧嶼安雖然不明白內情,林望景的慈善晚會他也沒有受邀參加,但光是通過觀察兩人之間的言行舉止,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冷冷的諷刺道:「正義?正義的人會拿權勢打壓一對戀人,用前途和事業逼其中一個人,又強迫另一個人和完全不熟悉的人聯姻嗎?」

即便過去三年,顧嶼安都還是對蘇紀當初的棒打鴛鴦而耿耿於懷。

他無比清楚的知道蘇紀隻是加速自己和蘇綏分開的催化劑,可顧嶼安無法不遷怒於蘇紀,無法不恨他!

如果不是蘇紀,他和蘇綏或許根本就不會分開!

顧嶼安表現的像是要吃了蘇紀一樣,但蘇紀卻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緊緊地盯著蘇綏。

如今再聽到「哥哥」兩個字,隻覺得充滿了諷刺。

他和蘇綏之間,早就隻剩下單方麵的仇恨和單方麵的漠視,哪裡還有半點溫情。

或許曾經是有的,可那個曾經太遙遠,遠到蘇紀即便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也再找不回九歲時,那個因為一句又甜又奶的「哥哥」而瞬間被照亮的早晨。

蘇紀一句話都沒說,隻是一直這麼看著蘇綏,眼神裡充斥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蘇綏掙脫他的束縛,連看都不想再讓他看一眼,轉過身徑直離開。

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顧嶼安緊隨其後,兩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迷蒙的霧裡。

他在原地站了半個小時,或者更久,旁邊的人來來往往換了十幾波,隻有他沒挪動過地方。

蘇紀盯著花紋繁復的地磚,心頭一時思緒萬千,混亂的像是把陳醋、醬油、香油、辣椒水等等刺激的調味料倒在一起,分不出個滋味兒來。

蘇綏今天這麼對他,他應該是生氣的、憤怒的,然而腦海裡卻滿是蘇綏離去的背影,心髒處也好像總是似有若無的傳來一陣陣的酸澀,將他弄得不知所措。

在蘇紀的認知中,他對蘇綏的情感隻有恨、怨,對他的語氣隻有嘲諷、譏笑。

可剛剛發生的對話,他卻完全來不及調動這些,而是充斥著不甘、難受。

蘇紀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熙熙攘攘的人流裡,哪裡還有蘇綏的身影。

就連原本濃鬱的大霧,也隨著太陽的出現而逐漸消散在空氣裡,最後什麼都沒有給蘇紀剩下。

他往空氣裡抓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抓住,隻有一手的空白與徒勞。

蘇紀忽然有一瞬間的惶恐,如同那次將蘇綏一個人丟在電影院,明明是他把人丟了,可最後哭得卻像是蘇綏把他丟了一樣。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唯一看得到他的人,也不要他了。

茫茫人海,花花世界,蘇紀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他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蘇紀要想保持現狀,大可以不明不白的糊弄著繼續下去,反正也沒人在意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

但蘇綏顯然小看了蘇紀想要弄清真相的決心,即便在他那樣說過之後,即便蘇紀明知道最後的結果有可能讓他萬劫不復,他還是一意孤行的想要知道正確答案。

這一次,他找上的是寧清。

她沒有和蘇綏一起住在小別墅,而是自己單獨住酒店,以蘇紀的能力查到她的地址並不麻煩。

麻煩的是,蘇紀一去,就吃了個閉門羹。

蘇綏多多少少還願意跟他廢話一下子,但寧清可不慣著誰,打開一看發現敲門的不是服務員之後,立刻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差點把蘇紀的鼻子砸到。

他甚至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拒之門外。

接連碰壁,蘇紀已經在極近爆發的邊緣了。可他顧忌著還沒得到結果,握緊拳頭忍了又忍,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千萬要忍耐。但他盯著緊緊關上的房間門,看著掛在中間的門牌號,最後還是控製不住,狠狠的一拳砸在厚重堅硬的門板上。

「操!」蘇紀低低的咒罵了一聲,滿腔憤怒和暴躁的情緒無處發泄,令他整個人焦躁不安,看起來像是一頭盲目的、不斷在原地轉圈的野獸。

他又接連捶打了好幾拳,鬧出的動靜不算小,寧清在房間裡的確是聽見了,但她優哉遊哉的撕了片麵膜敷著,甚至還愉快的哼起了小曲兒,就是沒打算給蘇家那夫妻倆的兒子開門。

她不開門,蘇紀也不走。他冷哼一聲,眼底劃過一片陰鶩,抱著手靠在牆壁上,打算守在這裡,就不信寧清不出來。

周圍偶爾有房客進進出出的,看見一臉戾氣守在門邊的蘇紀,人人心裡都有點犯怵,覺得這人不好惹,紛紛離遠著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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