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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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綏總覺得唐慢書的聲音有些不對。

他平常的時候聲音也低,比蘇綏見過的所有人聲音都要低,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又低又啞,好像得了重感冒一樣,嘶啞到了有些聽不清的地步。

再說了,幫忙?

幫什麼忙?

他隻覺得又硌又燙,被唐慢書整個抱著,心都快被燒起來了,從白皙的耳尖一直燒到圓潤的趾頭,總之全身上下好像都被燙出了微醺的粉紅色。

唐慢書自然將青年身上發生的變化盡收眼底。

蘇綏皮膚太白了,是那種手肘撐在膝蓋上稍微壓一壓都會變成深粉色的白皙瑩潤,任何痕跡在這上麵都會變得十分明顯,而如今更是透著好看的粉色,就像是被自己體溫催熟了一樣。

「嗯……」

男人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悶哼,掐住蘇綏的髖骨,低沉的嗓音裡夾雜著一絲警告:「別亂動……」

「好好睡覺。」

像蛇被按住了七寸一樣,蘇綏隻覺得自己一下子好像就動彈不得了。他被硌得太難受了,倒是想動一動,可唐慢書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因為之前怕蘇綏著涼,所以唐慢書把房間裡的空調開的也很高,乾燥的溫度將門口的景觀樹葉子裡的水分都快烘乾了,蘇綏被熱得怎麼都睡不著,緊緊地貼著麵前的牆壁試圖汲取一點涼意。

他甚至恍惚之間,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片快被烘乾的葉子。

但蘇綏剛往前一動,就被掐著往後拖,唐慢書有些霸道的在他耳邊低吟:「乖,別亂動,就這麼睡。」

就這麼睡?

怎麼睡?!

鋪天蓋地全是燒心的熱潮,蘇綏根本就睡不著!

他甚至覺得有點委屈,小貓一樣哼哼唧唧的在唐慢書懷裡動來動去,偏要跟他作對。

「怎麼睡嘛,熱都熱死了!」

蘇綏又動了一下,睡衣被蹭了上去,細嫩的皮肉挨著「膝蓋頭」滑蹭了一下,那一瞬間唐慢書的腦海裡都閃成了一片空白,頭皮都爽的發麻,好半天才緩過來。

「嘶——」

唐慢書真是覺得自己忍得都要爆炸了,這嬌氣的小家夥還跟他鬧,現在誰更難受一點他真是心裡沒數嗎?!

再忍下去,他都快憋瘋了。

偏偏蘇綏絲毫沒察覺唐慢書現在的危險處境,更不懂得體諒為了他守身如玉三十幾年的老男人,還要用那樣又軟又嬌的音調跟唐慢書抱怨。

「空調乾嘛開那麼高,熱的我根本睡不著覺。」

唐慢書被他撩得上火,心裡急躁的不行,眼睛都快憋紅了,還得耐著性子哄這小祖宗。

「都是叔叔的錯,叔叔不好,綏綏乖,趕快睡覺好不好。」

他要是不睡,唐慢書根本動都不敢動一下。

蘇綏睜著眼睛,盯著麵前的牆壁:「可是我又不困。」

不僅不困,就沖著這撲騰勁兒來看,還挺精神的。

當然,唐慢書比他更精神。

蘇綏鬧著不睡,男人也沒辦法,就隻好這麼硬挺著陪他說話。

不知道怎麼的,蘇綏忽然想起了剛才看到的唐慢書的腹肌,臉頰更燙了幾分,忍不住問他:「你怎麼在有人的時候就這麼出來了啊,萬一被周路陽誤會……」

被誤會?

唐慢書故意想要逗逗他:「被誤會什麼?」

「呃……」

蘇綏背對著他,水靈靈的眼珠子胡亂轉著,隨口說:「比如,被誤會成你是我叫來的少爺什麼的……」

唐慢書真沒想到這表麵上看起來挺純潔的小家夥一張嘴比他還能說葷話,頓時又氣又覺得好笑,忍不住騰出一隻手掐了掐他又軟又嫩的臉蛋。

「少爺?有條件這麼好的少爺?」他重重的強調了「條件」兩個字。

他輕聲說:「你知道有個詞語叫『樹大根深』嗎?」

樹大根深?

什麼樹大根深……

蘇綏納悶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臊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見人不說話,唐慢書又得寸進尺道:「小狐狸,你呢?」

說著,竟然還探進睡衣裡扌莫了扌莫蘇綏平坦的小肚子,有些壞心眼的笑道:「啊,有一點,但是不怎麼明顯——青筋也沒扌莫到,怎麼像果凍一樣滑嫩嫩的?」

「嗯……所以叔叔是樹大根深,你是小禾苗?」

蘇綏又羞又氣,用力拍開唐慢書的手背:"未經允許,少爺不要對雇主動手動腳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一晚的出場費有多貴?」

蘇綏被「樹大根深」和「小禾苗」氣得不輕,想要報復一下亂開黃腔的某人,於是開始了自己的作死行為:「唔……不是少爺。」

他扭過頭,以一種很別扭的方式看著唐慢書的眼睛,忽然狡黠的笑了笑:「叔叔,您年紀大了,吃不了這口青春飯。」

唐慢書臉上得意的笑瞬間就凝固住了——

蘇綏眨了眨眼,改口道:「所以不是少爺,是老爺,唐老爺。」

「人老珠黃,也不值錢。」蘇綏每一句話都在往老男人心口上捅,「出場費……就不結了吧?」

唐慢書真是快憋死也快氣死了,低下頭往他肩頭咬了一口:「你個促狹鬼,專門往叔叔傷口上戳是吧?!」

疼倒是不怎麼疼,但突然被咬了這麼一下,蘇綏有點被嚇到,那一瞬間也沒有想太多,提高了音量,竟然直接說了句:

「你是狗啊唐慢書!」

話音落地之後,旖旎的氛圍頓時戛然而止——

蘇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咬這麼一下,大概是氣昏頭了,口不擇言直接叫了唐慢書的大名。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就算是一向在男人麵前作威作福的小祖宗這下子也瞬間就慫了,不用人警告,乖乖巧巧往唐慢書懷裡一縮,再熱也不亂動了。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空氣中隻剩下唐慢書沉重的、綿長的呼吸聲,以及空調製熱時產生的工業噪音。

安靜到甚至能夠聽到房間外麵的風聲,院子裡偶爾經過的腳步聲,以及不知道是野貓還是家貓拖長尾調發出的叫聲。

如果不是因為少了仲夏夜該有的蟬鳴,蘇綏甚至會因為這樣燥熱的溫度而誤以為這是在夏天的某個充斥著荷爾蒙跟汗水的夜晚。

蘇綏閉上眼睛,惹完禍還裝作風平浪靜的樣子,小聲道:「晚安,我突然困了,睡覺吧叔叔。」

「叔叔?」

唐慢書冷哼一聲,顯然沒那麼容易放過他:「你剛才叫我什麼?」

傻子才答應,蘇綏閉著眼裝啞巴。

他不管,反正他現在已經睡著了,什麼都聽不見。

「嗬,唐、慢、書——是這麼叫的吧?」

「打從我十八歲父親去世那一年,我已經快二十多年沒聽到有誰在我麵前直接喊我的名字了。」

唐慢書根本就不用仔細觀察,就知道蘇綏肯定在裝睡。

他忽然低下頭,湊近了青年的側臉,熱息打在人長而濃密的睫毛上,逼得蘇綏不安地顫了顫。

而後,就聽到男人貼著自己的耳朵,低低地說:「蘇綏,沒有人敢像你一樣,在我麵前這麼放肆。」

「你知道嗎。」

「我的名字……隻有我的伴侶能叫。」

一句變相的表白。

深藏在這之下的潛台詞是,你叫了我的名字,就是我的伴侶了。

唐慢書沒有想到表白心意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甚至在完全沒有做好任何準備的前提下就這麼說了出來。

他一顆心全係在了蘇綏身上,被吊的七上八下,在那句話說出口後跳得飛快,「撲通撲通」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月匈口。

可是被表白的那一方,卻完全沒有理解到唐慢書的意思。

蘇綏理解成到了另一個方麵。

「我的名字……隻有我的伴侶能叫。」

什麼意思?

蘇綏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湧出一股酸澀來。

顯然易見,他不是這人的伴侶,所以不能叫他的名字,隻能夠叫叔叔,或者是叫唐先生?

那麼這些遷就,偏寵,疼愛,在意……

這些所有的特別,是不是等唐慢書找到了那個伴侶之後,就會從自己身上收回來,再重新給別人?

一想到這裡,蘇綏就有一種被拋棄了的錯覺。

他對待感情這方麵,有的時候非常遲緩,有的時候又非常敏感。就比如現在,唐慢書一句變相表白的話,卻被解讀出了與自己本意完全不同的釋義。

蘇綏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男人日常裡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拿來哄人的,總有一天也會將放在自己身上的這份用心放在他的所謂的伴侶身上。

伴侶,伴侶,他竟然還想著找伴侶!

蘇綏被這麼句話給氣哭了,眼淚像珍珠一樣從緊閉的眼睛裡滾落出來,卻咬著唇倔強的不肯吭聲。

一開始,唐慢書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他還在忐忑的等待著蘇綏給自己回應,腦子裡已經做好了無數個被拒絕之後的準備,可又多等了一會兒後,才慢慢的感覺出不對勁來——

這小家夥,怎麼好像在哭啊?

哭得不凶的時候蘇綏還能克製住自己的動作幅度和聲音,可隨著越往後,就哭得越厲害,啜泣的聲音也越發明顯,就連肩膀都哭得一抽一抽的。

唐慢書這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那點忐忑的心思早就被拋到了腦後,趕緊支起身子查看蘇綏的情況。

這一看,快把他的心都給看碎了。

小家夥哭得可憐,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滾落,長長的睫毛都掛滿了水珠,卻緊緊閉著眼睛,也不出聲,就這麼倔強的硬扛著。

「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

唐慢書一下子就慌了神,可怎麼問,蘇綏都不理他,甚至還往牆壁那邊躲,連被自己碰一下都不願意。

他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還以為是語氣太生硬,可能嚇到小孩了,於是趕緊道歉:「對不起,別哭了寶寶,都是叔叔的錯。」

蘇綏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委屈好像沒什麼道理可言,唐慢書是一個正常男人,以後總會找個人過日子的,可他已經得到了他這麼多的寵愛,怎麼願意把這些特別和在意分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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