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 / 2)
陳焱和祁汐被警察一起帶去了警察局。
看到巷口的救護車後,祁汐就猜到祁鈞可能不止是被劃了一刀那麼簡單。她立刻聯係了自己熟識的胡律師。
消防大隊的領導很快也到警察局來了解情況。中介小杜,原本要簽合同的買房阿姨和她女兒,全被警察叫來問話。做完筆錄後,律師給祁汐遞了個眼神——應該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陳焱心裡確實很有數,傍晚,醫院那邊也傳來消息:祁鈞的手並沒有傷到神經或跟腱,即便他吃了不少皮肉苦頭,也隻算輕微傷。
警察予以陳焱治安處罰,需要賠償祁鈞的醫藥費。
消防隊的領導隻給了中隊隊長一個口頭警告,讓他明天交份檢查上來。小懲大誡。
祁汐也是進了警局才知道,祁鈞身上,居然還背著別的案子。具體怎麼回事,潯安的公安還在了解調查之中。
胡律師讓祁汐和陳焱先回去,等警察這邊有了消息,他再和他們聯係。
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快中午。
律師說在電話裡說不清楚,直接上門來了榮華裡。
「你高考離開潯安之後,祁鈞他妻子就和他離婚了,是吧?」胡律師問祁汐。
祁汐「嗯」聲,又道:「聽我媽說是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胡律師點頭:「應該是這樣。」
「你奶奶被你媽媽接去南都後的那個冬天,祁鈞酒後和別的司機鬥毆,貨運公司就把他開除了。」
「他在潯安這兒找不到活,翻年過完春節,他去了常川。」
祁汐一時懵:「常川……在哪兒?」
「南邊,邊境上的一個小縣城。」陳焱跟她說,「潯安到那邊省會坐飛機都得三四個小時。」
小地方,一般人根本沒聽說過。碰巧他有個戰友就是常川的,以前探親回家路上都得走快三天。
胡律師接道:「那是個挺偏的小地方,各方麵條件都不太好。」
他又繼續講祁鈞:「在那兒呆沒多久,他就犯事兒了。」
祁汐:「他乾什麼了?」
胡律師臉色沉了下,沒有直接回答。
「到常川之後,祁鈞和當地一個司機在邊境線上拉貨,就私人的那種。那個司機老婆難產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兒,孩子晚上一個人在家害怕,她爸爸有時候跑車也把她帶著。」
律師頓了下。
「祁鈞強-暴了她。」
祁汐一震,嘴唇顫了顫:「她……多大?」
「事發時剛滿十四歲。」
「畜生!」陳焱罵了一句。
胡律師也嘆出口氣。
「孩子年紀小,估計祁鈞也威脅了她,她就沒敢告訴她爸爸。是祁鈞後來喝醉自己說漏了嘴。女孩爸爸知道後,和祁鈞發生了很嚴重的沖突。」
「結果他被祁鈞打殘了腿。」
祁汐:「……」
「那後來呢?」
「打傷人後祁鈞就跑回潯安了。」律師繼續道,「你們相信麼,他在常川用的居然是假名,那邊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警察也就一直找不到他。」
他轉向陳焱:「要不是你這次抓著他,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落網。」
陳焱沒吭聲,側眸睨身旁的女人,又拉過她一隻手握住,安撫般在掌心裡揉了揉。
——祁汐一直在很用力地攥著手心,指節都有點泛白了。
男人的體溫與力量傳遞過來,祁汐睫尖動了動,籲出一口氣。
「所以現在呢?」她問,「人抓到了,會怎麼判?」
「祁鈞昨晚已經認罪了。」胡律師沉吟了下,「他這種情況,可能最多判十年有期。」
祁汐瞪大眼,嗤出一聲冷笑。
「最多……就十年嗎?!」
胡律師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有些艱澀地點頭:「是這樣量刑的。強-奸,故意傷害,綜合裁量的話,應該差不多就十年。」
「……」
祁汐咽了下發緊的嗓子,說不出話來,隻覺得一口氣堵在月匈口,幾欲要窒息。
想到什麼,她抬眸看律師,目光急切灼灼:「可他不是第一次犯罪了。」
「如果,如果我也去作證的話,他會被加刑嗎?」
她的事情胡律師是知道的,他有點為難地搖頭:「可能會有點用,但……希望不大。」
「他當年是犯罪未遂,未遂這個,主要還得看性質,是能而不願,還是願而不能,這點很重要。你沒有任何證據或者人證,想要作證是很難的。」
祁汐:「……」
祁汐眼眸一黯,睫毛慢慢垂落。
陳焱伸手環住她,拇指一下一下撫扌莫她失望塌陷的肩膀。
「常川那家人,那個女孩子,現在怎麼樣了?」他問律師。
「常川那邊醫療很一般,那個司機也沒什麼錢去大醫院治,腿就落下了殘疾,也沒法開貨車了。」胡律師嘆息,「他女兒,今年十七歲了。出事後就從學校輟學了,初中都沒念完,現在在當地打工呢。」
祁汐沉默了兩秒。
「她知道祁鈞被抓了嗎?」
「警方昨晚就通知他們家了。不過好像,他們對這事兒都不太熱心,警察問話什麼的也都很冷淡。」
胡律師深深呼出一口氣,似是有感:「或許對他們來說,一個遲來的正義,已經不重要了吧。」
**
陳焱送胡律師出門後好像接到了一個電話,在小院裡舉著手機一直沒進來。
祁汐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直直盯著地板出神。
小乖仿佛察覺到媽媽心情不好,甩著尾巴湊到沙發前,拿嘴筒子輕輕拱她的手。
祁汐手指動了動,抬起來,一下一下機械地扌莫小乖的腦袋。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僵硬的身體被一個結實而溫暖的懷抱從背後擁住。
腦頂上隨之落下一個溫柔的,帶有安撫意味的口勿。
祁汐鼻尖一酸,轉過身抱住陳焱,臉埋進男人的月匈口。
他們午後充滿陽光的房間裡相擁,什麼話都不說,也能從彼此身上汲取安心的力量。
安靜地抱了好一會兒後,男人的聲音從月匈腔裡低磁震出來:
「我剛給我姑打了個電話。」
祁汐的額頭在陳焱懷裡蹭了蹭:「嗯?」
「常川那邊的省會是瑤城,我姑前幾年,在瑤城資助辦了個學校。」
祁汐眸光跳了下,有點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抬頭。
剛一動,腦袋就又被男人摁回懷裡。
陳焱摟她更緊,手指深入卷曲的發絲之間,絲絲沙沙的摩-挲。
「那學校收的都是家庭條件不好的女生。入學後學雜費全免,還提供食宿,以後要考上大學的話,也會酌情繼續資助。」
他垂眸看懷裡的人。
「我跟我常川的戰友說好了,他這周回家就去找那家人。那姑娘要願意的話,以後就讓她去我姑那學校上學。」
祁汐下巴抵上男人月匈口,抬起的眼眸亮亮的:「可以嗎?」
「那她家裡怎麼辦?她爸爸不是沒法工作了嗎。」
陳焱闔了下眼皮,顯然早考慮到了。
「學校裡她這種家庭情況的女生不少,他們會看著給補助的。」
祁汐沒吭聲,臉重新埋進男人身前。
眼眶悄悄的濕了。
陳焱扣上懷裡毛茸茸的後腦勺,又親了親她頭發。
「心情好點兒沒?」
祁汐點點頭,片刻,又很輕聲:「阿焱。」
她仰起泛紅的眼角,目光熒熒。
「你真好。」
陳焱「嘖」出一聲,挺不正經地挑眉。
「現在才發現?」
祁汐搖頭,又重重點了點頭。
「胡律師剛說得對,他們要的不是遲到的正義,而是設身處地的體恤與幫助。能回去上學,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非常重要。」
「你救了她,靈魂上的。」
陳焱輕嗬出一聲:「我可沒那麼高尚。」
他隻是懂她。
不管是那天高樓上企圖輕生的女生,還是今天這個被侵犯的女孩,他都懂祁汐有多想幫助她們。
這兩個女孩仿佛穿越時空的兩麵鏡子,照出以前那個脆弱又無助的她。
而即便隻是她的映象,他也沒有辦法再忽視她們的痛苦與絕望……
「你有!」祁汐跟男人道。
她不喜歡別人否定他。
就算他自己也不可以。
她皺眉,指尖在陳焱的月匈膛上戳了下:「你就是很好。」
祁汐踢掉拖鞋,兩隻腳都踩上男人大腿,整個人都蜷進他懷裡。
她以這樣一種近乎耍賴的姿態,不講理般宣告:
「特別特別好!」
心裡的某個地方被柔軟狙中,陳焱很慢地眨了下眼,無聲失笑。
從以前到現在,隻有她,隻有她真心覺得他好。
她毫無理由,又完完全全地接納他。
而他也在這樣的接納與包容裡,不再放棄自己。
拚盡全力地,成為她心中「特別特別好」的人。
她說他是她的光。
那是因為,她先做了他的太陽……
唇角一點一點撩起來,陳焱開口有點啞:「汐。」
祁汐眸光微動,仰麵看他。
沒有人這樣隻叫她單名的。短促的一個字,顯得有點潦草。
可她莫名很喜歡陳焱這樣叫她。
男人的睫毛細密垂落,黑眸很深地睨她,眼底有濃鬱的情緒在翻湧。
「我們——」
電視櫃上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祁汐從男人懷裡跳下地,光腳走過去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一行陌生號碼,歸屬地在淮州。
她接起來:「餵?」
對麵有些猶豫地出聲:「是……祁汐嗎?」
祁汐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彎月要拿起自己的拖鞋,起身走過來。
「對。」她應道,忽而又覺得聽筒裡的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你是……」
陳焱勾著拖鞋走到女朋友旁邊,標準的軍姿蹲下,一手圈住她腳腕往鞋裡套。
可祁汐的身體仿佛僵住了,一動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