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沢田綱吉最後是遠遠地綴在神名原身後上學的。
實際上他是想同神名原一起走的，然而剛才的一番交流讓他現在還有些不好意思，外加他注意到神名原不喜歡與他人接觸，同時總是避免眼神交流，才隻是跟在神名原身後。
在上學的路上，沢田綱吉注意到有許多人都若有似無地關注著神名原。
他略感奇怪。
*
神名原坐在座位上，周圍是熟悉的眾多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他始終都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受那些人的乾擾，就當那些人是空氣。
上課鈴聲響了，神名原抬頭，便注意到穿著襯衫的五條悟走進教室。五條悟稍微說了幾句開場白，就說：「今天我們班要來一個新同學。」
神名原心中微動，他猜到了什麼，卻不再關注班內的情況，而是看向窗外。
教室內響起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的聲音，他聽到沢田綱吉的聲音：「大家好，我是沢田綱吉，今天就要成為你們的同學了，希望大家多多關照。」
神名原感覺到有一抹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又聽到了五條悟對沢田綱吉的問話：「沢田同學，你想坐在哪裡？」
神名原眸光微閃。
他想起來一件事。
五條悟也和神名原注意到了同樣的事情。
這個班級內並非沒有空位，不如說空位甚至是有些多的。神名原周圍一圈的位置，沒有人在那裡坐。
就像是這個班級約定好了，讓神名原周圍沒有他人一般。如果將神名原換作其他人，五條悟或許會覺得是那人被同學集體孤立了，然而當那個人是神名原……
五條悟看向同學們，他發現同學們都或多或少地有些躁動。
他們躁動的原因也很明顯——如果沢田綱吉要坐的話，隻能坐到班級裡的空位上去，也就是神名原附近。
「五條老師，我可以坐在那裡嗎？」
沢田綱吉指的是神名原一旁的位置。那裡離神名原很近，如果想要溝通的話是個好位置。
班級的躁動更大了。
同學們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沢田綱吉身上，原本在沢田綱吉自我介紹時還顯得友好的目光，在此時卻格外幽深，其中蘊含著一些讓人害怕的東西。
就像是五條悟前一天靠近神名原時，同學們給他的感覺，然而此時的感覺無疑要比之前更加強烈。
同學都一言不發，隻是盯著沢田綱吉和五條悟，讓人不由背後發寒。
沢田綱吉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心下一凜，身上的肌肉不自覺有些緊繃起來。
五條悟看了沢田綱吉一眼。
此時教室的氣氛極為微妙，像是一旦五條悟說了應許一類的話，就會發生些什麼事情。
「神名同學，你同意嗎？」
——同學們的視線齊齊落在神名原身上。
原本對著五條悟和沢田綱吉，顯得格外壓抑的目光，到了神名原身上，便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們目光有些迷離起來，幾乎癡迷般遊離在神名原身上。
一時間成了眾人關注重點的神名原端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
神名原幾乎能預料到自己同意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如今班內的氛圍維持在一個奇特的平衡點，他們想靠近他，又因他生人勿進的態度而不敢接近，隻能遠遠地注視他、悄聲討論他。
他們怕他討厭他們，所以克製地不靠近。
如果沢田綱吉在他的同意下坐到了他身後，那麼就代表了一個信號：可以靠近。
神名原似乎不想理會一般一直沒有說話。
五條悟主動提議道：「沢田同學，不如坐到那裡如何？」五條悟指的位置是神名原的斜後座。
在那裡雖說依舊和神名原比較近，但已經是目前情況能拉開的最大距離了。
班內同學也因五條悟這樣的安排而躁動減弱了些。
這時有同學舉起手來。
五條悟看去，那是一個看上去很文雅的女生，她沒等五條悟允許她說話，就從座位上站起來，直直地看著五條悟，說：「老師，為什麼不新安排一個位置？」
然而教室裡的座椅已經是規範情況內了，再安排的話班裡沒有空著的空間。
……不，或許是有的。
女生指向教室最角落的位置，她說：「那裡有位置。」
五條悟看去，他原本還微微上揚的嘴角一下子拉平了——那是教室最角落的位置，旁邊就是垃圾桶。
五條悟在到達這個世界後，他麵對同學和同事時，臉上一貫是略帶輕佻卻又溫和的表情。容易拉近和他人的關係，同時也不會顯得過於親密。
而此時，他少見地冷下臉來，便給人一種寒冬將至之感。
原本充斥著同學們帶來的詭異之感的教室內，一下子寒意侵染了所有人。
女生身形一頓，她睜大了眼，入目的是隻餘冰冷的蒼藍色眼眸。
她不自覺抖了抖，仍是倔強著說：「我說的沒錯吧？」
她的聲音裡有著細微的抖動，卻始終都不曾退讓。
五條悟眼神愈冷。
氣氛不斷僵硬起來，沢田綱吉看了看現在的情況，他說：「老師，我——」
一聲刺耳的椅子擦地聲響了起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聲音的來源。
神名原身形挺拔，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漫不經心地轉向同學。他並非隻針對那個女生，而是以一種麵向全體同學的方式。
「我真切地希望大家友好相處。」
這一句話，他說得緩慢極了，一貫放輕的聲音在此刻如巨鍾落地，震得所有人一顫。
女生聽了神名原的話，麵對五條悟都甚為倔強的她一下子軟化下來，放棄針對沢田綱吉，安靜地坐下了。
神名原也重新坐到座位上，他一舉一動都有條不紊，像是因為班內同學這般亂象才出口乾預。在打斷詭異的氣氛發酵後，他便不再理會了。
原本僵硬的氣氛經他這麼一打岔，反而緩和了起來。五條悟也將之前的冰冷之態撤下，發揮自己擅長的操縱氣氛的特長，讓氣氛回歸普通。不過他這次並非隻是簡單操縱氣氛，又夾雜著一些小手段，敲打了一下同學，結合他之前的表現，讓他們潛意識裡對他產生一定的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