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比誰更猖狂(14)(2 / 2)
從最開始把他記憶裡那個形象朦朧的咒術師就是菅原道真!
那之前菅原道真所說的那些話既是疑點又是肯定,宿儺抿住唇,他聽見了成年人的腳步聲,咚咚靠近。
菅原道真為什麼要救他?
這樣一個疑問湧上宿儺心頭。
到底是謠言裡的意有所圖,還是菅原道真自己說的那些理由?
「起床咯!」門突然被大力拉開,宿儺這才想起他沒鎖門,猛然對上咒術師高大的身影,宿儺一時間怔然不知所措。
生存本能的謹慎和戒備沒有拉響警報,沒有逃跑也沒有驚惶,他發現自己在信任這個人。
所以沒有抬起腳後退,也沒有驚慌失措的思考如何逃走。
「站這兒乾嘛呢。」咒術師走進來捏了捏小崽子的臉頰,「怎麼還在發呆,不會沒睡醒吧?」
「等會去保憲的朧車上睡,先打理一下,我們要提前出發了。」
宿儺還是一言不發,沉默著,站在榻榻米上,櫻色的發絲耷拉臉側,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消沉。
長澤時禮咂咂嘴,自覺多餘:「那好吧,我在前廳等你,記得快點……」
話沒落音,宿儺就打斷他。
「我聽見了。」
男孩抬起頭,是雙赤紅色的眼瞳,少見,卻漂亮,有這樣眼睛、這樣天性的孩子大多都是異類,屬於不被人所接受的。
宿儺就是個不被世人接受的異類。
「你聽見什麼了?」長澤時禮收回準備關門的手,雙手環月匈,「你說我聽聽。」
宿儺咬咬牙,復述他剛才聽見的:「我聽見那個陰陽師說,你搶過一次神祭品。」
由於天災妖禍,從奈良末期開始的京都祭祀,特別是京都禦所諭令的祭祀都要昭告天下安撫民心,很容易就能調查出來哪次祭祀出過問題。
宿儺知道的雖然隻是從他那次之外再沒有第二次祭祀,但也能粗淺判斷出和菅原道真有關。
菅原道真搶的祭品是他,也隻能是他。
沒有別的選擇,不容宿儺給他找借口。
「對,幾年前天災接連不斷,神道教提議搞次祭祀,我覺得不太行,就把祭典砸了。」長澤時禮乾脆利落地點頭承認,他倚靠門前:「你想問什麼?」
宿儺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在祭典上救了一個人。」
「是,那次祭典是我把你從祭壇上薅下來的。」長澤時禮直言不諱,伸手比劃著一個矮矮的高度,「那時候你才這麼點小,我一隻手都抱得下來。」
「不過看著一點小,跑的時候倒是快得誰也找不著。」
宿儺溢到喉頭的質問和疑惑梗塞住,聽完這段話隻剩下滿心的疑惑:「……為什麼?」
疑惑太多了他都不知道從哪問起。
「你不會在懷疑我吧?」長澤時禮語氣誇張,雙目瞪圓做了個熟悉他秉性難以的人都不會信的表情。
但宿儺信了,小崽子連聲搖頭回答:「我沒有懷疑你!」
「噗,咳。」咒術師連忙把笑聲憋回去,但還是得到小崽子質疑的目光。
「好吧,理由就是——」長澤時禮故意拖長語調,兩步過去彎下月要一把把宿儺抱起來。
「我想做什麼從來不需要理由。」
「哪來那麼多陰謀詭計,瞎想什麼呢。」咒術師一手拉上門,拎著他養的小崽子往前廳走,走廊空曠清冷,能聽見成年人不著調的京都腔回音。
「我自信以我的能力能護佑你一生,所以我動手了,就這麼簡單。」
宿儺喉頭動了動,最後問了一句:「如果不能呢?」
「沒有那一天,你大可信任菅原道真是最強的術師,永遠都是。」
「……」
小孩靠在長澤時禮毛茸茸的紅毛上,摩挲到臉上的觸感順滑且柔軟,宿儺的手環在人類最脆弱的脖子上,半晌沒說話。
長澤時禮也不去催,頂著整個人暖乎乎的小崽子,一路抱到前廳的門口才駐足。
成年人貼心地提醒心性好強的小孩子,「屋子裡應該有人,要下來自己走嗎?」
宿儺立刻一溜煙落地,跟著長澤時禮進了前廳,裡麵需要提前出發的人已經整裝待發,就差他們倆個了。
長澤時禮塞給宿儺一盤唐菓子,去和賀茂保憲商量著路線,同為未成年的小晴明被趕到宿儺身邊,和他一起討論不靠譜的大人。
唐菓子還剩最後一個的時候,大人們終於討論好了臨時路線。
一隻大手就伸到眼前,掌心並不柔軟,帶著常年術師的粗糙,和養尊處優的陰陽師半點不相同,宿儺抬頭看去,還是那個紅發的咒術師。
「走咯,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