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四四、胎動與沖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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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窅生在桓康王十三年的冬天,臘月裡的生日格外占便宜,才剛滿月就翻年長大一歲。大王賜婚時,她虛歲十五,尚未來得及加笄禮。一晃眼,她成了靖王側妃,如今就要做娘了,看身量卻還是十三四的模樣。

竇氏進府見著人,就存著憂心。孟側妃的身子明顯還未長開,細月要窄臀婷婷嫋嫋的風姿,恐怕臨盆的時候要吃許多苦頭。因此,她建言孟窅每日膳後散步,一則消食,二則有利打開筋骨。孟窅很配合,天氣和暖的時候,她就在堂前的庭院裡散步。

前陣子,她身上憊懶乏累,崇儀也不許她出西苑。今天為了送母親和弟弟,她走出椒蘭苑,穿過羅星洲,在外頭足有小半個時辰。雖是閒逛,到底她如今身上重了。這一遭走下來,隻覺著繡鞋緊緊裹在腳上。

宜雨蹲在榻邊,替她換一雙鶯黃緞麵的軟底鞋。往裡穿的時候,就發覺孟窅的腳有些腫。孟窅偶爾腿腳會抽筋,所以她不敢瞞著,請來竇氏為孟窅做指壓。竇氏有一套按摩手法,是竇家不外傳的技藝,每天夜裡洗漱後,她都會給孟窅揉一遍小腿和月要腹。聽說長期堅持得宜,還能美膚,不會長出紋路來。

「主子今兒走得多了,小腿也有些發硬。奴婢給您揉一揉,趁著時間還早再躺一會兒。」竇氏扌莫著她小腿肚,找準穴位輕輕施壓。

「哎喲!」孟窅突然按著肚子叫起來,腿一抽險些把竇氏踢翻了去。

房裡霎時炸開了,喜雨拔腿急燎燎往外頭跑,喊著說要去請府醫。徐圖送孟夫人母子回府,這會兒不在府裡,喜雨一邊跑,一邊腦筋轉得飛快,想來隻有去王妃那裡請對牌。

「主子哪裡疼?」竇氏也嚇了一跳,幾乎以為自己失手按錯了穴位,臉上的血色一下褪下去,比孟窅看著還慘淡。

「不是……」孟窅結巴著,一手捂著肚子上,屏住一口氣細心去感受。「它……它踢我呢!」

竇氏口中告罪,探手貼著她的肚子扌莫扌莫動靜。那調皮的孩子就在這時,對著竇氏的手心就是一拳,仿佛是抗議外人的貼近。

孟窅倒吸一口氣,月要間一軟,依著榻上層層靠墊側身倒下去。

「主子勿慌,是小主子在施展拳腳呢。一定是個健康的孩子。」竇氏把懸著的心放下,鬆了口氣。「七個月往後,慢慢地就活潑了。平時這時候,主子多是在歇晌才沒有察覺。」

肚子裡像是揣著一條小魚,孟窅又是驚奇又是高興,低頭拍拍肚子,甜蜜地埋怨說:「壞孩子!踢得我都疼了……」

丫鬟們也是長籲一口氣,就聞晴雨呀一聲。「遭了,喜雨剛才火急火燎地跑出去請府醫!」

宜雨就說趕緊把人追回來。「她也說不清楚,回頭把事情鬧大了!」

「這會兒早走遠了。請府醫來看一看也好。」齊薑出聲穩住幾個姑娘,吩咐各歸各位,再指了晴雨去苑門等府醫。「人請來後,你先把情況交代清楚。」

晴雨當即點頭領命出去。

另一頭,喜雨如眾人所想,旋風式的飛奔過花園,一頭紮進頤沁堂。

她闖進去的時候,被秦鏡抓個正著,兩人險些撞上。

「秦公公,我家側妃喊疼呢!求公公通融,叫奴婢見一見王妃,請個大夫給我家娘娘。」喜雨上回在花園裡吃過秦鏡的虧。小姑娘記仇,看見秦鏡陰陽怪氣的嘴臉,心裡就膈應。她提起裙子,一壁說,一壁就要繞過秦鏡往裡闖。

「姑娘慢些說!這都把灑家搞糊塗了。」秦鏡的麵皮上扯著一絲讓人憎惡的陰笑,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將人擋在門下,抬出規矩來唬人。「這是王妃的院子,不可高聲喧嘩。即便姑娘是側妃跟前的得意人,也不得無禮。」

「我家側妃抱恙,耽誤了延醫的功夫,秦公公擔待嗎?!」喜雨急得跳腳,恨不能指著老家夥的鼻尖大罵。可她到底也不敢造次,隻能咬牙切齒地瞪著擋路的秦鏡。

彼時,錢益正在為王妃開方子,崇儀也在屋裡作陪。高斌的新徒弟陸麟正在房外當差,他聽見苑門上的爭執聲,從廊柱後探出半個腦袋。

陸麟是個機敏的,不然高斌不會從一眾小的裡獨獨選中了他來栽培。他跟著去過兩回西苑,把孟側妃身邊的丫鬟記了八九不離,遠遠瞧著像是一個叫喜雨的,登時長了個心眼。

他豎起耳朵捕捉風聲送來的細碎片段,隻聽說「側妃抱恙」,立刻閃身進了屋裡去。不一時,屋裡人聲響動,門簾子被人大力掀開,靖王首當其沖跨出門來,後麵跟著錢先生,他的書童小昆背著藥箱倒跑在高斌前麵。

「王爺!」喜雨麵朝著正堂,比秦鏡早一步看見打頭的靖王,頓時如遇救星般高聲呼救。

秦鏡恨恨地腳跟蹭地,轉過身去時,已經擺出十成惶恐的神色。

崇儀大步流星,穿過堂前甬道,筆直向著二人對峙的苑門而來。

「孟側妃仿佛不好?喜雨姑娘慌慌張張地說不清楚,奴才正問著,不想驚動了王爺。」秦鏡猶疑著回話。搶先把話說在喜雨前頭,又以退為進主動擔下一半過失,彎月要求崇儀寬恕自己的無能。回話也有訣竅,說謊時要半真半假,才容易叫人相信。這些計量,他早已爛熟於心。

「你主子如何?」崇儀懶怠分他一個眼神,徑直隻問喜雨的話。今日孟夫人過府,他想著方便她們母女敘話,便沒有回去西苑。

頤沁堂裡,李岑安連番抱病。他看過太醫歸檔的脈案,多是時節更換常發的症狀,又因李氏自娘胎裡帶出的肺熱之症,天候變化時便比尋常人敏感。

他生來冷情,對李岑安隻有名分上的責任,卻也不會苛待靖王府名義上的女主人。小周妃霸寵時,他雖年幼,也聽宮人們私下不少議論。朝堂上多是道統禮教的浸潤下的老臣,當日朝陽退親的餘波未平,他不想授人話柄。可李氏若一意孤行往死胡同裡走,他也要把她的借口坐實了。

「主子喊疼……腿腳都腫著……竇姑姑嚇得臉都白了……」在靖王洞徹人心的直視下,喜雨又是急又是怕。她當時跑得急了,其實也沒看清楚情況。也是前陣子靖王眼看著孟窅消瘦憔悴,把椒蘭苑上下很是提點了一番。近身服侍的都沒討著好,叫得上名號的無一例外地記了過,隻等孟窅平安生產後清算。以致於如今沃雪堂上下草木皆兵,但凡孟窅少喝一口湯,也是要向靖王報備的。

崇儀聽這顛三倒四的話,長眉不由擰起。偏頭對上錢益。

「再勞煩先生隨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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