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李明申也沒想到事情這麼巧,離婚這事不是沒想過。
半年前預感到x市的工程墊資款拿不出來的時候,他就往最壞了打算過。
不過麵對趙夏卿的誤解,他在選擇坦白和粉飾太平之間猶豫了會兒,還是選擇後者,隻討好地笑了笑,搖頭說:「不好笑,我嘴賤。」
這麼乾巴巴的解釋,並不能平復趙夏卿的情緒,她好笑地低下頭。
深吸一口氣,再抬頭的時候,語氣就生硬了很多,「任何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你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孩,能把離婚掛嘴上,心裡肯定想過,你想離婚,我隨時奉陪。」
說罷臉色冷漠地回房間,走了兩步又退回來,瞧著李明申。
「李明申,我的原則和底線,你知道是什麼,在感情上,我這個人一向是有仇必報,你如果敢給我戴綠帽子,我一定讓你終生難忘!」
李明申自然知道她所說的,有仇必報是什麼意思。
畢竟她和前任那點破事,他也調查個差不多。
提起來這事,李明申就異常反感,閉了閉眼睛,臉色比之前難看許多。
「知道你厲害,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在我之前我沒資格追究,我不想問,你也不要自己提!」
趙夏卿隻是嘴硬恐嚇他,被他這麼一說,本想回房間,立馬站住腳,轉過來身,蹙眉看過去。
李明申深吸口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捏了捏眉骨,轉身坐到沙發上,沉默無言。
誰知趙夏卿卻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明申閉著眼睛沉默許久,「胡言亂語,不要放在心上。」
趙夏卿問不出個所以然,眨著眼皮子反應了會兒,突然又想起來,兩人吵架的根源本來在他,怎的莫名其妙被他牽著鼻子走。
一時間生氣又好笑,嗤笑一聲,「你可真厲害,今天我也算開了眼了。」
說罷朝臥室走,「啪」地一聲,關上房門。
本來以為李明申會跟過來,照往常,像這樣明擺著的對錯,隻要他人不是在外地,都會把自己摘乾淨。
不管說得話真假與否,最起碼都是急著解釋的。
今晚顯然不同,跟別人都把玩笑開到離婚的地步,況且她還懷疑對方是個女的,這樣的誤會,李明申竟然坐視不理。
這夜到大天亮,李明申沒回臥室,趙夏卿也翻來覆去沒睡好。
他在客廳裡自斟自酌,抽悶煙。
大概是喝醉了,腦子裡想來想去,有些想不開。
男人過了三十歲,最慘莫過於,事業不行了,同時老婆又沒了。
十幾年努力一朝化為烏有,誰都不想這樣。
不過理智又告訴他,倘若真一無所有,作為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扛下所有,絕對不拖累妻子和家人。
所以他這麼說的時候,語氣雖然盡是輕鬆,不過心裡卻滿是無奈。
這個社會上,大部分女人都對男人有誤解,從小到大男女教育不同。
男人被貼上的標簽,就是不能軟弱,要有責任感,要扛得住,流血流汗不流淚。
所以有時候女人遇到麻煩,還可以哭一哭,但男人不可以,哭,就是無能懦弱的表現。
其實但凡是個人,怎能沒有七情六欲,也不可能沒有脆弱的時候。
隻是為了一個標簽,活成周圍人期待的樣子。
把自己全方位打造成無所不能又堅強的模樣展現給大家看,很窄很狹小的無能一麵,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才敢展現出來。
李明申很少提小時候,不過想一想也知道,一個從小背負「勞改犯兒子」標簽的人,承受過多少人沒承受的白眼。
當同齡男孩子遇到事被父母保護的時候,他不僅沒有人保護,還要挺身而出,像個男人一樣去保護他的母親。
別人的童年是用愛和嗬護灌溉大的,他的童年是一邊脆弱,一邊咬牙扛起責任這麼長大的。
那個時候父親入獄,母親白天勞作,深夜裡一個人躲在院子漆黑角落脆弱哭泣的時候,李明申在一旁偷偷瞧著,隻盼自己趕緊長大。
有些事自己扛習慣了,就特別不喜歡拖累別人。
不如社會,商場無情,就好像馴獸師在馴獸場,永遠不能背對野獸,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生吞活剝。
有時候一個人在外麵經歷多了,周圍的人皆為利益,眼裡看的,耳朵裡聽的,都是冰冷殘酷的現實,對待這個世界,對待任何人,就很難再信任。
李明申不否認,自己是個無情的商人,他的無情,是無數次栽跟頭,吃了無數次大虧,麵對現實,接受現實,為了生存被逼無奈才有的。
他並不是一出生,就那麼現實無情。
可能就像趙夏卿所說,他雖然有如今的社會地位,卻沒怎麼見過世麵,所以會因為一碗羊肉湯就感覺到溫暖,感覺到人性的善意,就覺得這麼善良溫和的女孩子,一定要娶回家裡。
他身邊的大部分女人,給他留下的印象,都是為了錢,沒人在意他的辛苦,沒人問他累不累,隻想著他兜裡的錢,所以當有一天出現個女孩子,誠意滿滿請他吃飯,搶著買單。
李明申很難不另眼相看。
以至於後來每次惹她生氣的時候,她想方設法問他要錢,李明申都覺得,自己太單純,被她騙了。
其實李明申到現在都不確定,趙夏卿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圖錢。
自然了,不管是不是圖錢,李明申早就想好,倘若撐不下去,絕對不拉她下水。
可是想好歸想好,他更希望自己的妻子,還是那個帶他吃羊肉湯的女孩兒,不是那個眼前隻有利益,不管他死活的人。
人有時候很矛盾,為一個人可以無條件的付出,但就是希望這個人值得。
這樣以後哪怕一個人過的再淒慘,都不後悔罷了。
他覺得自個現在吧,就是繃著一根弦那種狀態,什麼時候斷,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也不知道……
*
趙夏卿醒來的時候,李明申早已不知所蹤,隻留下客廳茶幾上,去了半瓶的洋酒,還有掉到桌腳旁的一直空酒杯。
整個房裡充斥著濃鬱的香煙味,有些刺鼻難聞。
她皺著眉打開窗戶通風,味道好久才散去,趙夏卿表情冷淡,月匈膛卻劇烈起伏,如果不是不喜歡發火,換作等閒的女人,定然一個電話打過去,問問這死鬼又死到了哪裡。
她感冒剛好,一夜沒睡幾個鍾頭,這會兒又覺得額頭隱隱作痛,月匈口還發悶,一口氣上不來,又咽不下去。
阿姨準備了早餐,喊她過來吃飯,趙夏卿才舒了口氣,收起來煩悶情緒,對阿姨笑了笑,「我胃口不好,不吃了,出去透透氣。」
走到門口,又站住腳,忍不住問阿姨:「他什麼時候走的?」
「早晨七點多,接了一通電話就走了。」
趙夏卿點點頭,沒說什麼。
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就出去了。
她其實蠻孤僻內向的,又不是特別能言善辯,會討好人的那種,這幾年在家悶頭工作,也沒有交到新朋友,老同學呢,如今各奔東西,又不在眼前,不聯係的不聯係,聯係的那幾個,一年聚不了幾次,也早就生分了。
仔細數了數,關係好的,能隨叫隨到的,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趙夏卿其實很羨慕李明申,天南海北,他到哪裡,都有人款待,隻要出了東辰市的門,隨便選一個城市,聽說他過去出差了,想請他吃飯都得排隊來。
這段時間一直麻煩王悅容,她有工作,也有自己的生活,這次趙夏卿就沒過去打擾。
思來想去,就給小吳打了一通電話。
小吳周末很宅,主要還是薪資待遇上不去,隻能宅在家裡省錢。
一聽說趙夏卿開車過來接她,出去兜兜風,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接了人,兩個人也沒去別處,去了福瑞茶莊,找馮梔喝茶。
一來二去的,趙夏卿現在和馮梔,關係也算不錯,如今她的劇本開始寫起來,三五不時討教點專業知識,三五不時也會跟馮梔嘮嘮閒話。
這邊剛坐下,馮梔沏好茶,第一個給她遞過去,看看她,「臉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趙夏卿皺了皺眉,家醜不可外揚,自然不會說和李明申吵架的事,隻是抬起來手背,遮擋了一下臉色。
「沒睡好,最近睡眠不好。」
馮梔抿唇笑著看看她,回身換了一罐新茶拿出來,一邊打開罐子,一邊解釋說:「那喝這個,安神凝神的,可能有助你睡眠。」
馮梔不像等閒的賣茶女,推銷這個,推銷那個,主要現在也有那個姓「沈」的捧著,每次這男人過來,馮梔都要敲一頓竹槓。
老沈樂在其中,馮梔自從認識他,每個月業績提升了不少。
說起來這個,免不了就對趙夏卿嘆氣,「雖然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沒有錢,說什麼都是英雄氣短。你就說我個人吧,自從月要包硬了,眼界也上去了。以前大錢小錢都看在眼裡,還不是生活所迫,現在偶爾給客人點小恩小惠,他們就覺得我大方有格局,誰不想大方有格局,可這玩意兒,是個昂貴的東西,在現實麵前,得有物質撐著啊……」
馮梔說完,看了看小吳,又遞過去一杯茶。
小吳會看人下菜,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兩個人聚在一起,可算是找對了組織,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很是盡興。
趙夏卿正喝茶,李明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話不方便,她拿著手機出去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