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過客之名(1 / 2)

加入書籤

夜雪忽至,瀾城溫度極低。

程安之冒著風雪趕至打了烊的「暮色」,去找一份被同事不小心弄丟的重要工作文件。

推開餐廳大門,暖氣模糊了鏡片。餐廳老板梁雲暮坐在靠窗的第三張餐桌前,把玩一支舊鋼筆,手邊堆放一疊嶄新的白色請柬,請柬封麵印有「dding」的字樣。

一個小時前,程安之接到電話,說同事弄丟的文件被餐廳服務生拾到,聽聞餐廳是「暮色」,她心想還真巧,但著實沒想到產業頗多的梁公子會親自來做招領人。

程安之靠近後才看清,梁雲暮所用的鋼筆是當年她送給初戀男友紀司北的戀愛紀念禮物。

筆是一對,她跟紀司北各一支,筆身刻有兩個人名字的英文縮寫。

梁雲暮跟紀司北年少時一起玩樂,長大後一起留美,情誼深厚。紀司北跟程安之戀愛的那幾年,梁雲暮是最重要的見證人。

這支鋼筆會在梁雲暮這裡,程安之不解又唏噓。

「好久不見。」

梁雲暮細致打量程安之一番,黑色及膝羽絨服,籠著一副清瘦的身體,膚色冷白,不施粉黛,烏黑的齊肩發隨意紮了個低馬尾,耳邊的碎發被繞脖的米白色圍巾鼓出些許弧度。

寡淡、過於安靜。

或許是被鏡片遮住,昔日她明亮眼眸裡的機靈勁兒如今折了大半。

「好久不見。」程安之微微頷首,眉目平靜,「我來取文件。」

梁雲暮把文件袋推至程安之麵前,「怎麼想起來做婚禮策劃了?」

程安之畢業於知名學府t大的美術學院,是紀司北的小學妹。她從小熱愛繪畫,曾一心想往美術界發展,奈何後來人生陡變,沒能遂願。

兩年前,她機緣巧合被「特招」進知名雜誌《慕心》旗下的「愛慕婚禮紀」,陰差陽錯做了個婚禮策劃師。

程安之隻是淡笑。片刻後,她凝視桌上的請柬,「要結婚了嗎?恭喜。」

梁雲暮順手把那疊請柬最上麵的一張遞給她。

程安之接過請柬,紙質和設計都很有質感,打開一看,受邀人的姓名已然用鋼筆填好了她的名字,而新郎那一欄,上麵的名字卻不是梁雲暮,而是——紀司北。

記憶陡然回到那個燥熱的夏夜。

彼時還沒褪去少年桀驁的紀司北,躺在紀家閣樓的地板上,不經意地問她:「從小到大,你最難過的事情是什麼?」

月光灑在少年深邃的眼眸裡,眼底彌漫開一片不易捕捉的溫柔。

程安之沒忍住心動,低頭口勿了他的臉頰一下,說:「以前沒有特別難過的事情,以後最難過的事情是——將來紀司北沒有娶我,娶了別人。」

少年聽後,肆意地笑。

閣樓燥熱難耐,怕她再動手動腳,他用手掌遮住她靈動又深情的眼睛,「程安之,你規矩點兒。」

-

大雪讓冬夜充滿故事感。

道路對麵,程安之站在漫天風雪中等車,身影孤單卻堅定。

梁雲暮收回視線,問坐在副駕上沉默寡言的男人:"有五年了?"

他問的是他們分手的時間。

男人穿一件深灰色高領毛衣,低頭把玩一個紅包,棱角分明的下顎藏了一半在衣領裡,深潭一般的眼睛沒有任何波動。

紅包是程安之臨走時,托梁雲暮感謝那位撿到文件的服務生的。紅包的設計很可愛,主圖是一隻藍綠色的插畫小蜥蜴,旁邊小小的金色印章裡寫著"之未出品"。

"好像不止五年了吧,司北,你有沒有覺得安之變了……"梁雲暮又道。

"開車。"音色低醇,透著憊懶,紀司北把紅包扔回手套箱,"困了。"

說完他闔上眼皮,幽淡路燈照進車窗,高挺的鼻梁把俊朗的麵龐分出明暗,卻看不出情緒的冷暖。

-

對麵的白色越野車短暫停靠後又離開,整條街隻剩下程安之一個人。

打車軟件提示,司機還有三分鍾到達,她嗬著白氣,把手藏回羽絨服口袋裡。

忽然,她又把手伸出來,從文件袋裡取出那張白色請柬。

路燈之下,雪花之中,新娘的名字沉浸在聖潔的氛圍裡——

陳夕純。

程安之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陳夕純也曾就讀於t大,她個性冷傲,特立獨行,跟紀司北在本科時期並無交集。他們開始熟識,是一同去rinceton讀研之後。

有一回,紀司北正在跟程安之越洋視頻,陳夕純突然氣沖沖地闖進紀司北的公寓,紅著臉,大罵梁雲暮是dork。

看見紀司北在跟女朋友視頻聊天,她尷尬地聳一下肩膀,用撲克臉跟屏幕裡的程安之賣了個萌。

程安之對她印象深刻。

分手後,程安之不曾想過紀司北未來會娶什麼樣的姑娘,也不敢想。

如今他跟陳夕純結成連理,這大概就是世人所說的天作之合。

握請柬的手指凍得失去了知覺,身體的另一處也是。

程安之仰麵凝視這雪夜,不知這份酸澀情緒算不算得上是難過。

出租車在大雪中呼嘯穿過寂靜街道,經過城市cbd時,高樓之間交錯著廣告牌散發出來的絢麗光芒。

其中一塊碩大的廣告牌,切換成某男性雜誌年度十大人物特刊封麵。

程安之抬眸,以互聯網科技新貴當選的紀司北,像一顆遠星,遙不可及。

-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綠茶拿我照片網戀 退潮 燕歸於藺 你還覺得惡心嗎? 變成虎鯨後我開起了旅館 和宿敵一起崩人設[娛樂圈] 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好學生 穿成凶戾人魚的飼養員 渣A和影後O先婚後愛了 滿級路人甲在線帶崽(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