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熾白明亮到有些晃眼的燈光下,遙川很認真的看向謝池淵。
他輕聲問道:「戲耍我有意思嗎?」
謝池淵怔愣了一下,眼中浮現出更深一點的疑惑和不解,同時帶著幾分焦急地扶住一旁的椅背,便想要開口否認。
但是謝池淵還是盡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問道:「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問?」
兩個人上次見麵的時候都還是好好的,那肯定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到底是,怎麼了?
遙川反問道:「你不知道嗎?」
謝池淵看著青年皺起了眉,他應該知道嗎?
遙川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別過了頭,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狼狽和難堪。
再開口的時候,原本平靜的聲線末梢已經帶上了輕微的顫音:「謝池淵。」
青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氣息平穩下來之後才快速道:「算了,你不知道也很好。我會盡快從你那裡搬出去,公司那邊我也會辭職——」
「顧遙川!」
謝池淵越聽越覺得不對,連忙打斷了對方的話。
隻是他聲音剛提高了一些就看見對方泛紅的眼圈和緊抿的唇瓣,便是再想說什麼也一下子全給堵在了喉嚨裡。
謝池淵第一次看見遙川這麼脆弱的神情,一下子整個人都有些慌了。
他想抬手擦去對方眼角的水汽,但又怕自己的動作太過唐突惹得對方生氣。
謝池淵隻覺得從小到大這麼多年,自己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過。
他道:「你是碰到什麼事情了嗎?還是誤會了什麼?」
謝池淵看著遙川泛紅的眼眶,隻覺得心髒揪疼的厲害,「你至少要告訴我」
遙川此時像是已經控製好了情緒,隻是眼圈仍舊是紅紅的。
他像是陳述著什麼事實一般:「我喜歡你。」
謝池淵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從糾結鬱悶到震驚喜悅,好像隻差著這麼一句話的距離。
就是怎麼說,謝池淵之前就覺得遙川肯定是喜歡自己,但是畢竟也沒聽對方親口說過這句話。
現在真的聽見了,謝池淵還有點恍恍惚惚的感覺。
隻是還沒等謝池淵從那種略有些激動的心情中回過神,遙川的下一句話就好像是直接給他潑了盆冷水。
「所以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再做這些會讓我誤會的事情了。」
遙川朝後退了一步,略有些慘然的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像是些別的什麼。
他似乎在極力維持著不讓自己失態。
在最後看了謝池淵一眼後,遙川便向著門口準備離開。
隻是這次,遙川剛走出一步,便感覺手腕被人緊緊拉住了。
身後是謝池淵略有些壓抑的聲線:「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
遙川用力想要將謝池淵的手甩開,隻是對方握的很緊,輕易根本無法掙脫。
遙川垂著眼眸,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輕聲道:「你看,你又在戲弄我。」
謝池淵急道:「我沒戲弄你,我——」
他咬了咬牙,像是在心中和自己糾結著,唇角緊抿,低聲道:「我也是,也是喜歡你的。」
真的說出口後,謝池淵反而沒那麼緊張了,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想著遙川這下總該相信自己了吧?
隻是這次仍舊沒能如他所願。
青年的眼眸因為驚訝而睜大了一些,呼吸也稍微有些急促。
隻是很快,對方就收斂了所有的情緒。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隨便開玩笑的好。」
謝池淵這下是真急了,自己說的可沒有一句假話,這怎麼能是開玩笑呢!
隻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碰見過這種情況,甚至連類似的都沒有,以至於謝池淵瘋狂思考卻始終想不出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遙川低著頭,一點一點將謝池淵緊握著自己的手指掰開。
謝池淵不想鬆的。
可是這時候有溫熱而冰涼的液體滴落在了謝池淵的手背上。
仿佛透過皮膚,一路灼傷到了謝池淵的心髒處。
謝池淵驟然失去了所有力氣,隻能任由對方一點點掰開自己的手指。
「遙川」
青年抬起眼眸,表情平靜的仿佛剛剛的那滴眼淚隻是謝池淵的錯覺。
可是不論是手上還未消逝的水痕還是對方泛紅的眼角都說明著,這並不是謝池淵的錯覺。
謝池淵緩緩攥緊了手心,有些頹然:「我沒有開玩笑。」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遙川扶著門框的手頓了頓。
他整個人站在門口燈光的陰影裡,輕聲道:「其實你不用覺得抱歉,也不用對我解釋什麼,反正從頭到尾,這隻是我一個人的事而已。」
他說:「謝池淵,我該祝福你的,可是我又太小氣了,沒辦法那麼大度。」
這麼長時間了,謝池淵總算抓到了一個有用信息,「祝福我?」
為什麼要祝福他?
他
謝池淵直覺這應該就是對方今天突然會和自己說這些話的原因。
一個念頭此時仿佛福臨心至一般的劃過謝池淵的腦海,「——是因為唐恬嗎?」
謝池淵一直觀察著遙川的神色。
而在他說出唐恬這個名字的時候,遙川的神色明顯變動了一下。
看來就是因為她了!
謝池淵一時之間隻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但是又生怕自己解釋慢了點遙川直接走了,所以趕緊道:「我和她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
此時的謝池淵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唐恬這個所謂的『合作』了。
但是真要說起來,謝池淵當時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喜歡上誰
謝池淵幾乎是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了:「我和唐恬隻是為了應付各自的父母的催婚而已」
「謝池淵,」遙川轉過身,抬眸看向對方:「我說了,真的不需要和我解釋這麼多。」
遙川的神色異常冷靜,似乎一點也看不出片刻之前崩潰脆弱的模樣。
「其實你和我心裡都清楚,就算沒有這個唐小姐,也還會有別人,或許是什麼李小姐、趙小姐」
遙川的聲音很輕,但是卻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將整個問題最核心的地方硬生生剖了開來,露出裡麵最為殘酷而真實的內裡。
他平靜的,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然而聲線中努力壓抑著的顫音還是暴露了他其實並沒有這麼冷靜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