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清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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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上對於薄明煙的汙蔑和誹謗在薄明煙和nt公布擬定律師函決定合法維權後漸漸消停了,幾個鬧得最厲害、罵得最難聽的網友得知自己要吃官司還要受到行政處罰後連夜發布了好幾條道歉聲明,企圖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些網絡沖浪人枯燥生活的唯一樂趣大概就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在他人倒黴時,揪住每一個可能的點發掘出對方的更多毛病。

於是風水輪流轉,施加暴力之人終被反噬,吃瓜的網友們追到那些人的微博下,將對方罵到關閉了微博評論。

當時有多言之鑿鑿;鍵盤敲得有多響;折辱卑劣的語言用得有多暢快。如今就有多慫,多窩囊,就像是被捏了七寸的毒蛇,隻能咽著獠牙,半點發作不得。

而薄明煙為了澄清特地注冊的微博評論區裡,那些汙穢難聽的言論被一條條道歉、誇贊的評論覆蓋住。

陽光的背後都是陰影,一片祥和中隱約透著些諷刺。

在那之後,薄明煙沒有再登錄過那個微博,想來磕c的人兜兜轉轉最後都去了顧渺的短視頻賬號裡。

爆料的第二天,顧渺架不住粉絲對薄明煙狀態的擔心,抓著手機偷偷拍了薄明煙,那天的薄明煙穿著孟栩然的外套,因為要給模特穿衣,她站起身捋起袖子,抬手攏起後麵的頭發,唇間叼著個發圈,是fantasy的「閨蜜款」發圈,整個人看著又颯又禦。顧渺高高舉著手機和粉絲小小聲地說:「別擔心啊,ya設計師有小孟總愛情的滋潤,狀態非常ok,但是你們呢,下次不要再被輿論帶著到處跑啦,惡語傷人六月寒哦,有些傷看不見,但是會很疼的。」

身後,孟栩然的背影入了鏡頭,她穿著寬寬鬆鬆的水洗藍牛仔外套,聽到顧渺說的話時側過身朝鏡頭輕飄飄地看了眼,牛仔外套裡麵的吊帶露了出來,和薄明煙身上的外套是同款。

孟栩然抬手撩了一下頭發,手腕上也有和薄明煙同款的手表和發繩。

就在顧渺關掉視頻的前一秒,薄明煙抬頭看向孟栩然,原本是不苟言笑的臉上,一瞬間,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好似冰雪初霽,春風輕撫,那沉寂如湖的煙青色雙眸裡蘊上一泓似水柔情,泛開柔軟的漣漪。

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孟栩然立馬就對上了她的視線,眸如桃花艷艷,斂著溫情的星光。

全能的網友們把這一段截圖,將顧渺摳掉,高斯模糊了背景,把整張圖的氛圍鋪滿。

這張圖片傳得滿網飛,最後飛到了孟栩然的手機上,成了她的新壁紙。

這邊用著壁紙的孟栩然心情很好。

那廂被摳掉的顧渺在十全十美群裡哇哇哇哭訴了大半天。

十全十美群的前身就是八仙過海,至於為什麼會變成「十全十美」還得追溯到清明節那天。

……

薄明煙想在清明節當天早晨去龍骨山墓園給薄偉澤掃墓,她洗完澡後本來是想和孟栩然說這件事的,結果孟栩然不知道在和誰通視頻會議,她走過去給孟栩然遞水杯時還不小心入了視頻會議的鏡頭。

電腦那端傳來男性的聲音提到了一個「g」字,問:「主要是這兩個人對麼?我們這邊的意思,那個蘿卜您先別急著扒出來,鬆鬆土,整塊地就好鏟了。」

薄明煙眼皮一跳,瞥了眼電腦,看見屏幕裡有三個人,最左邊的女人隻有半邊側影,低著頭,一點點地扌莫著手裡的書,似乎是盲文,長發披散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麵容。中間的男人西裝革履手裡捧著個電腦,最右邊跑過來一個女孩,長得很甜,看著才16、7歲的模樣。

薄明煙發現自己入了鏡頭,捧著自己的那杯水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鏡頭裡看不見她。

孟栩然扭頭看她說:「你先睡吧,我可能還得要很久。」

薄明煙喝著水壓驚,「嗯」了一聲。

視頻裡的女孩捂著臉「嗷嗷嗷」地叫:「序言c是真的~孟總果然是猛~」

薄明煙一口水差點從嘴裡噴出來,她忙不迭地咽下去,嗆得咳嗽了好幾聲。孟栩然擔心她,對視頻那段的人說了聲:「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而後,孟栩然點了麥克風的標識,摘下耳機走到了薄明煙身邊,輕拍了拍薄明煙的背,湊近她,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調侃道:「就算你頗為贊同我很猛,要不要這麼急著喝水啊。」

薄明煙睨她一眼,麵無表情:「我先去睡了。」

孟栩然摟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拽,薄明煙被帶得微微側轉過身,孟栩然前傾身體輕口勿了口勿她的耳垂,將聲音拉得綿長又柔軟:「等我~主人~

氣音撩人,酥麻的感覺像一陣電流竄遍全身,薄明煙白淨的耳朵慢慢沁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在孟栩然的呼吸之間逐漸加深。薄明煙側過頭,眸光從低垂的羽睫間投落到孟栩然紅潤的唇瓣上,她不輕不重地咬了孟栩然一口說:「過時不候。」

淩晨兩點多,孟栩然結束談話回房間,薄明煙當真是過時不候,已經蜷在被子裡睡著了,孟栩然洗漱後,在邊角緩了一會兒,等身體沒那麼冰後鑽進了薄明煙的懷裡。

似乎是察覺到懷中拱進了柔軟,薄明煙長睫顫了顫,在孟栩然的頸間輕輕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問:「開完會了?」

「嗯。」孟栩然撥開她臉頰上的碎發:「睡吧。」

「嗯,你……」薄明煙原本是想問開會都談了什麼,但話音一頓,她呼吸不自覺地放緩,隱約又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說,「要早起。」

孟栩然愣住,不明所以:「我明天要早起?」

薄明煙很困,思維都是斷開的,她好像聽到了孟栩然說的話,可想回答時又忘了孟栩然問了什麼。

過了好幾秒,她在神經枝丫完全放鬆之前,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甕聲甕氣地呢喃了一句:「清明。」

孟栩然輕輕喚了她一聲:「滿滿,是不是明天清明節要去上墳?」

薄明煙動了動唇,想應聲,但又實在不想動彈,她感覺到孟栩然低下頭落口勿在她的額頭上,涼涼的,就像窗外的雨滴落在了枝葉上。薄明煙徹底沒了意識。

窗外下著雨,天陰沉沉,窗簾拉得嚴實,透不進來光亮。鬧鍾低低地響了一聲,薄明煙從夢中驚醒,從枕頭旁扌莫索到鬧鍾摁掉。身上沒有被子,大抵是孟栩然睡覺不老實,覺得熱,將被子給踢掉了。

月要上有點重還有硌,薄明煙垂著眼看過去,孟栩然半邊身體緊緊靠著她,手摟著她月要,瑩白的長腿架在她的胯骨上,骨肉勻亭的小腿懸著,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如玉一般細嫩又白淨的腳輕輕抽了兩下。

扭頭看過去,孟栩然呼吸均勻,沉沉睡著還沒醒。薄明煙小心翼翼地往床邊一點點地挪動,撐起上半身,輕手輕腳地抬著孟栩然的腳踝將她腿慢慢放下去,而後起身去了外麵的淋浴間洗漱。

等她出來回房間拿衣服換時,孟栩然掙紮從睡懵了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手肘平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另一隻手揉著眼睛,睜開一條縫眯著眼睛瞥了眼薄明煙。

「幫我拿櫃子裡那個白色的,襯衫。」孟栩然聲音糯糯的有點含糊不清,就像是懶得張開嘴巴也不太願意多動舌頭一樣,說半句停頓很久,像是意識還沒清醒要思考好一會兒,「還有那個淺色的,高月要牛仔褲。」

薄明煙一愣,按照她說的,拿了衣服褲子出來,走到床邊將衣服褲子遞到了孟栩然麵前,問道:「你要出去麼?」

「不是要給爸爸上墳麼?」孟栩然打了個嗬欠,她瞄了一眼薄明煙沒來得及收斂的訝異神色,輕挑了一下眉梢說,「這可是你自己昨天晚上困得要死都要千叮嚀萬囑咐地讓我這個爸爸的準兒媳,記得要早起,跟你一起去上墳的哦。」

薄明煙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但她又不記得半夢半醒時到底說了什麼了,再看孟栩然說得有板有眼,煞有其事。薄明煙一時無言。

孟栩然很快就換好了衣服,洗漱過後,怕又堵車,她隻化了個淡妝提氣色,兩人泡了麥片隨意解決了早飯。之後便出了門,驅車前往龍骨山墓園。

抵達龍骨山墓園時,墨色的濃雲暈染了大半邊的天,雨已經由大轉小了,如絲如綿的毛毛細雨,不大但密集,籠成了水霧,能見度被拉得低,落在鬱鬱蔥蔥的枝葉上,落在一座座石碑上,就像是滴落在彩畫紙上的水,將世界的顏色都洇開。

踩著被雨水打濕的花崗岩青石台階,一步步往上。清明節來上墳的人很多,台階不算寬,走著走著遇到人就得錯開。薄明煙走在前麵帶路,手在身後習慣性地撈了一下。

孟栩然垂著眼,眼底漾開了漣漪,她伸手勾住了薄明煙的小拇指:「我外公外婆的墓好像也在龍骨山墓園。」

薄明煙抓住了重點:「好像?」

「小時候來過,他們倆去世得早,和我們這些小輩親緣淺薄,後來就隻有爸媽、小姨啊舅舅他們會來了,哦對了,他們昨天才來的。」孟栩然突然想到說,「幸好錯開了,不然就要遇到了,遇到了可就要煩死啦,我小姨是幼教,每回見到我們都把我們當小孩,她要是見到你保不準一出口就是寶寶乖~舅舅吧有點蠻,一看特別不像個好人,不過人其實挺好的,護犢子~我小時候受欺負我就找他開家長會,他往那兒一坐,滅絕師太都害怕。」

薄明煙聽她這麼形容覺得有點好笑,勾了勾嘴角,她很享受孟栩然與她分享家裡的事,尤其是那些稱呼前孟栩然去掉了「我」,不是「我爸媽」「我舅舅」,讓界限感被模糊了很多。

薄偉澤和林慧心都是獨生子女,父母早逝,三口小家散了之後,薄明煙在這世間的親人就隻剩林慧心了,林慧心重組家庭之後,她幾乎等同於沒有了親人。

她不排斥別人家庭的溫馨,甚至覺得治愈。

到了薄偉澤的墓前,薄明煙放下了手中的花,孟栩然也跟著彎月要將花放了下來,她眼皮抬了抬,灰白照片上俊朗溫潤的男人映入眼簾,他笑得很淺但很溫柔,生動得就像隻是被綿綿細雨洗褪了顏色,孟栩然緩慢地眨了眨眼,有那麼一瞬間,仿佛穿過綿綢的雨幕,穿過了漫長的時光,又回到了小學的那個午後。

那時小學的男孩子們表達喜歡的方式總是幼稚中透著惡劣。

孟栩然被班裡的小惡霸煩了很久,對方見她愛搭不理的,存了壞心思。

那天要開家長會,孟栩然在學校的紫藤廊坐著等孟瑤來,小惡霸拽散了她發頂的丸子,將散開的馬尾用剪刀剪得亂七八糟。

孟栩然的發根被拽得生疼,做心理乾預後被蟄伏在深處的困獸似乎快要蘇醒,就要不受控製地掙脫出枷鎖。

就在情緒即將噴薄而發時,找不到路的薄偉澤走過來一把拎起小惡霸:「誰教你這麼欺負女孩子的?你父母呢?你哪個班的,讓我問問你老師,你家長,你這個小壞蛋到底是誰教出來的。」

薄偉澤很高,小惡霸在他手裡像小豬崽子似的。

投落在地上的陰影像個巨人。

孟栩然抬頭,想看看薄偉澤,不經意地瞥見了跑過來的薄明煙,又匆匆低下了頭。

孟栩然偷偷觀察薄明煙很多次了,薄明煙很少笑,薄明煙很高冷,但她見到薄偉澤時唇邊漾開的笑特別地好看。

春風融冰,桃花瀲灩。

而她,頭發亂糟糟的。

剛剛好遮住了她的臉,幸好,還能遮住臉。

孟栩然盯著自己的腳尖,在模糊的視線裡看見了自己小心愛護的小白鞋鞋麵上印著的醜陋腳印,髒灰上暈開了水漬。

她想過很多次,再次出現在薄明煙麵前是什麼樣的場景。她很想將更好的自己展現在那麼好的小姐姐麵前。

她的想象裡沒有一次是這樣的。

好像每一次見到薄明煙的自己,都是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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