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我們拒絕離開(2 / 2)
路易十六上前幾步,環顧整個房間。
「我聽說了一些不好的傳言!」他開口道,「有些人無視了三級會議長久以來的傳統,搞什麼國民議會!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國王說著看了眼房間的側門。
安寧立刻看向側麵,然後那裡有一扇小門,王後瑪麗正站在門口窺視著會場的狀況。
仿佛晚自習的時候來班級後麵偷窺的班主任。
安寧咋舌,心想鎖匠啊鎖匠你也太廢物了吧?
你爺爺的爺爺太陽王要是知道你被一個奧地利娘們握在掌心,他會哭的。
路易十六繼續:「我現在,要求你們立刻停止這種做法!回到三級會議的正常程序上來!
「另外,有些人一直占據著這個大廳,這也是不對的!按照規矩,這個大廳是舉行三個等級一起的禦前會議的地方!沒有任何一個等級,可以單獨的占據這個大廳!
「更不允許在沒有召開禦前會議的時候,在這裡議事!
「這可是從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開始,就定下的傳統!你們必須要遵守傳統!
「現在,我命令你們立刻解散,回到分配給你們開會的房間去!」
說完路易十六就對典儀官點點頭。
典儀官便上前一步宣布:「陛下命令,所有人立刻回到分配的會場議事!」
安寧都驚了,這是什麼操作,為了驅逐占據了禦前會議廳的國民議會,專門召集了一次禦前會議?
緊接著安寧突然想起來,這個場麵也是在歷史上留名的名場麵啊。
而且這是米拉波的高光時刻。
米拉波正是靠著這一次樹立起的形象,一直左右逢源了好幾年,死了以後還被送進了先賢祠。
當然後來他寫給王後的信被曝光了,大家發現他其實是王室的秘密顧問,結果又把他的遺體從先賢祠裡搬出來了。
整個法國大革命的歷程裡,這麼遷墳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米拉波,從先賢祠裡遷出來,另一個就是拿破侖波拿巴,是遷入了榮軍院。
想起來劇本之後,安寧滿心期待的開始準備見證歷史。
典儀官話音落下後,最先行動的是坐在第三等級代表右手邊的貴族代表們。
他們三三兩兩的站起來,開始往門外走。
緊接著左手邊的紅衣主教們也開始動了。
國民議會的代表們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起身。
典儀官見狀大聲催促道:「第三等級的代表們,你們為什麼不動?請立刻起身離開!這是國王陛下的命令!」
安寧看著米拉波,心想:「該你了!上吧米拉波!」
但是米拉波沒有動。
這時候路易十六質問道:「第三等級!你們在乾什麼?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安寧都快急死了,這多好的一個機會啊,米拉波可以借著回國王陛下的話機會,說出他的名台詞:法國人民選擇了我們,除非用刺刀,不然誰也無法使我們離開!
快動啊,米拉波!
你又不是鐵奧,為什麼不動啊!
國民議會的代表們繼續麵麵相覷,包括米拉波在內大家都沉默著。
丹東在拚命捅安寧的月要,小聲說:「來啊,做點什麼啊,安迪!」
——不要!我不作!上次看歷史快脫軌了被迫拉一把,結果就上了會議記錄!成了大家的帶頭者!
我再也不要出頭了,我是要騎牆,不是要成為你們的頭頭啊!你去找米拉波啊!
這是他的高光時刻啊!
然而米拉波沒有站起來。
昨天在網球場他不是喊得很大聲嗎?
國王來了他就慫了?
畢竟這個時候,雖然大家已經在討論限製王權了,但對國王本人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敬意。
畢竟現在的主流思想是君主立憲,大家還是覺得應該要君主的。
路易十六再次催促道:「你們還在的等什麼?」
可能國民議會成員的沉默,給了路易十六「我很行」的錯覺。
他肉眼可見的強硬了起來,質問道:「是要掀起叛亂嗎?」
國民議會的眾人繼續沉默著。
安寧看出來了,這些人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公開反對國王,畢竟他們現在的主張還是君主立憲,還沒有到「路易必須死革命必須活」的地步。
國王的出現,讓歷史的進程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本來的歷史上隻有一個典儀官要求代表們解散的時候,米拉波就站了起來。
按理說,歷史的大勢是固定的,過程會因為一些隨機因素而變得不一樣。
出現這種程度的變動,應該也是正常情況。
之後大革命應該依然會爆發。
可問題是,那樣的大革命,安寧就沒看過劇本了,這種動盪的時代沒看過劇本可是很可怕的。
以後呆在巴黎的話,巴黎天天斷頭台砍人,一個搞不好自己就捐了。
潤到鄉下去,會遇到保王黨叛亂,到處殺戴三色徽的愛國者。
不戴三色徽又會被已經殺紅眼的共和派當保王黨送上斷頭台……
想來想去,歷史還是按照原來的路走比較好。
這樣安寧至少知道什麼時候該轉向什麼立場,實現靈活的、獨立自主的騎牆。能做到這點就可以呆在巴黎,保王黨再怎麼叛亂,巴黎作為革命的大本營都是穩固的。
於是安寧站了起來。
路易十六還以為他要走,立刻就笑了:「很好,就是這樣,離場吧!」
安寧:「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我們是根據人民的意誌來到這裡的!隻有靠刺刀的力量,才能讓我們離開!」
路易十六愣住了,顯然他沒有做好用刺刀驅散代表的心理準備。
另外,會場附近的衛兵,相當於旁聽了國民議會這麼久的討論,早就已經被轉化了,下令士兵用刺刀對付代表,到時候士兵們把刺刀對準誰還不知道呢。
有安寧帶頭,米拉波也站起來了:「沒錯!隻有刺刀才能讓我們離開!」
伯爵紅著臉,看起來非常激動的樣子!
西哀士也陰陽怪氣的說:「陛下至今舊習未改。」
路易十六嘴唇顫抖著,看著憤怒的代表們。
突然,他轉身,落荒而逃了!
米拉波徑直走出代表們座的區域,來到典儀官身邊,一把推開他,然後大聲說:「我們就在這裡,開會!直到製定憲法並且頒布之前,絕不讓出這個房間!
「就讓陛下用刺刀驅趕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