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天際線(1 / 2)
憋了好幾天的那場雨,一直到周末過去才終於落下來。
於星夜在這天回了學校,沒讓人送,自己叫了車。
瑞德找出一把傘,寬大的黑色傘麵,強勁的銀色傘骨,別說夏季這點即時收放的雨水,就是卷起大風大概也不成問題。
木質長柄握在手裡,「要不然明天再走?今天下雨,路上也不安全。」
「那不行!明天第一節課,我開學第一天就缺勤的話,後麵更會動不動就想翹課的,你到時候又該說我了。」
——並不是空穴來風的無端指控。
即使在於星夜明確表達過不滿之後,瑞德也還是會在她打算偷懶,或是想要放棄的時候,嚴厲地提醒她。
他的確不是那種,為了討好她,就對她的不良心態和行為隱言不發的人。
於星夜麵色如常,拖著來時的那隻小行李箱,在門口鬆開瑞德的手。
那把傘遞出去,手裡就空了。
前兩天瑞德從外麵回來,這把傘就擱在門口。
像是拿出來準備用,走到門口又臨時決定還是不帶了,於是就這麼隨手斜支在門邊。
順手收回玄關櫃裡,他扯散了領帶進屋,才發現於星夜不在。
打電話過去問,電話還沒通,人先從門外進來了。
問她去哪了,怎麼也不帶傘,她手指理著卷曲的發尾,隻說出去隨便逛了一圈。
答話的時候沒看他,臉上神色淡淡的,也看不出逛得滿意不滿意。
暑期的課程因為周期短,平時一個學期三四個月的內容都要擠在短短幾周完成。
所以時間緊,任務重,每天都有一節,每天都有一兩張紙的作業。
於星夜和徐嘉儀最後還是選的早上九點半的se,下了課也不急著回家,直接在商學院的樓裡占一間自習室,小門一拉,每天把題寫完再走。
然後下午回家睡一覺,晚上再出來玩。
有時候是自己在家打遊戲,有時候是跟徐嘉儀兩個人廝混,吃點東西扯兩句閒談。
偶爾人湊夠了,還是大家一幫子人,一起找樂子。
他們平時一起玩的那圈人,有的回國了,有的留下也不是為了上暑假課,閒得沒邊,要麼四處飛,要麼回來落腳就必組局。
徐嘉儀從來沒帶秦念之一起過。
於星夜反正是從來沒問過,總覺得圈子裡一起玩的,來來回回就這麼些人。
要麼從不帶對象來,要麼談戀愛直接在這一圈人裡,搞排列組合。
有點像是一鍋餃子下進了水裡,一筷子攪下去,誰跟誰都談過一段似的。
現任的前任的前任可能也是自己的前任,說出來都嫌繞口的關係,坐在一張桌子上搖骰子,也都看不出尷尬的意思,反而仗著那點舊交情的了解,喊得更凶。
有人嘴閒突然問起徐嘉儀的新男朋友,於星夜抬眼去看,那人也算徐嘉儀的半個前任吧,追了她小一周,黏糊了大半個月,還沒等正式確認關係,不知道是哪邊默默啞了火,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那人話說得也欠,問是覺得拿不出手還是怎麼,從來都隻是聽見說有這麼個人,也不帶出來見一見。
徐嘉儀手裡的動作沒停,竟然也沒反駁,直接略過這句,對左手邊的上家喊:
「我要開你,我手裡沒六,你們給我湊出十個來我看看?」
招嫌沒人接的話又落到於星夜身上,問她怎麼也這樣,「你們倆是不是約好的?一個兩個都這麼藏著掖著,多沒意思啊,拉出來比劃比劃,又不是見不得人。」
於星夜當下就垮了臉,手裡的骰盅往桌上一扔,說,「他跟我們這種人才不一樣好嗎,少上趕著丟人現眼了。」
一句話貶了一桌子人,當中竟也還是有人覺得眼紅。
黑色的塑料骰盅底緣一深一淺刻了兩條紅線,順著桌麵滾出去,撞到誰的杯子才停下來。
那人酸溜溜說一句,「也是,確實是我們比不上,丟人現眼了哎。」
這話反倒起了給台階的效果,很快就又被人笑著接起,「老楊你都賊心不死多久了,行不行啊你!」
於星夜深深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隻當沒聽到。
很快到了月底,課還沒上完,於星夜的生日先到了。
沒再像之前幾年那樣,攢個多大多花哨的局。
跟他們聚,什麼名頭都是差不多的。
瑞德提前空了時間出來,兌現之前提過的,要帶她出去玩。
於星夜沒怎麼多花時間考慮,就定了上回沒去成的拉斯維加斯。
她先落的地,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找了家咖啡廳,要了杯冰美式,掏出電腦拉開公式頁麵,趴在桌上寫起了應用題。
那位泰國老師有自己的風格,不像其他老師,布置的作業大多在線上出題,線上提交。
他每節課都發一張張打印好的卷紙,再一張張收回去批改。
傳聞中「這位老師的金融430簡單、容易過」的說法,也就是來源於他的卷紙。
據說每學期都是一樣的作業,一樣的考題,直接找上過這門課的同學要來答案一抄,甚至再把考題一背,穩拿a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