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橄欖枝(1 / 2)
發動機蓋兒的左後腿就這麼挨了一刀。
小兩周的恢復期裡,察爾森盡心盡力地照看。
那天簽完手術同意書,瑞德就又連夜回了灣區。
他甚至沒急著先回自己家,而是叫司機直接開回了伯特的住所。
伯特剛從一個酒會上下來,倒在沙發上呆坐了好一陣,才昏昏沉沉開始扌莫手機,要給老婆兒子打視頻。
瑞德帶著一身潮氣進來,招呼也不打,劈頭蓋臉地問:
「杜瓦爾那邊,為什麼不讓催?既然要合作,一直磨蹭拖延時間,算什麼有誠意?」
「」
沙發上歪斜的人影扌莫了一手空,也終於笑不出來了。
「我知道你在急什麼。」
「但是瑞德,你從來不是急性子,我想是因為你自己也清楚,著急沒有用。」
「我也知道你找律師是要做什麼,不也沒攔著你嗎?」
瑞德不說話了,客廳沒開大燈,他匿在濃稠的一片暗中,眉間藏著化不開的躁。
聽見大哥說自己從來不是急性子,他連反駁的意願都沒有。
籠中困獸,哪隻不是先暴躁過了,發覺無用,才又耐著性子省點力氣的呢。
垂眼看著伯特說完話又繼續翻身找手機,瑞德原本想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把老婆孩子接回來。
想了想還是作罷,把話咽了回去,幫倒在沙發裡的人把客廳大燈打開。
然後在光亮流瀉而出之前,扭頭出了門。
以前為了避免被黎蔓婷的消息影響心情,於星夜會有意不看新聞。
可是最近也開始允許自己看報紙。
原本她想的是,也不特意去搜尋什麼消息。時政也好,財經也好,甚至是社會新聞,總之逮著什麼算什麼。能不能看到她最關心的事,就全憑緣分了。
每周悄悄看一次,每次都去學校的報架上取。
頭兩周,一次是從圖書館印完資料出來,另一次是等課的時候,在那棟樓剛好看見有報紙架,就去摘一份下來翻看兩眼。
發現版麵設置和內容類型,跟商學院擺出來的還是不一樣。
要不就是一些生活社科類的議題,要不就是局限於本地的社會新聞。
不是哪裡的公共場合又丟了什麼東西,就是台風龍卷風又繞去了多少公裡外登陸。
後來她就開始在趕課途中,拐去商學院。
因為課間時間短,再怎麼順路,從校區西頭趕到東頭,火力全開也得要七八分鍾。
中途再進出一趟商學院,允許她停留的時間更是寥寥無幾。
抱著隱秘到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希望攤開,潦草翻完之後再蓋上。
連失望都不能合情合理。
她把這種無法坦承的失望,歸結於頻率錯覺現象的失靈帶來的不滿。
書上明明說,一旦你認識到某件事,或者意識到某件事的存在,你的大腦會有意無意地注意、甚至是尋找它的身影。
然後你就會開始頻繁地在生活中見到它。
本世紀的一位語言學教授甚至將其合理化辯解,還起了個似真亦假的名字叫做「巴德爾-邁因霍夫現象」,說這沒什麼奇怪的,不過就是一種頻率偏見而已。
虧得於星夜當時,還以為這個巴德爾邁因霍夫是位什麼流派的心理學家,還特意去查了一道。
查完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外行人果然不能輕信,說什麼意識到存在之後就會頻繁見到。
考完金融430的期末考試出來,偶然見到過一次的新聞,之後就再也沒找著過。
別說無意間了,就是好意去找了都見不到。
於星夜將報紙對折,垮著臉往架子上一搭,推門出去繼續趕課。
這學期於星夜選滿了整整二十一個學分的課,三分一門,一共七門,屬於再多一分,都會被導師和選課係統雙雙拒絕的程度。
徐嘉儀當時對著她的預選課表瞪大了眼睛。
「嘖,你是不是有點膨脹了啊?」
她像是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你是忘了之前,催你都不樂意出門上課的時候了?21個credit,不是我不相信你哈,就怕你下個學期,得有一半要掛科重修吧?」
於星夜沒什麼表情,撐著頭不以為然:
「哪有那麼誇張,上次你不是還說,我們專業有個學長,兩年半就修完了所有學分畢業了,ga還35以上。」
她並沒有新學期伊始常見的昂揚鬥誌,半句豪言壯語也沒說,反而語氣淡淡的:
「我也就是,試試唄。」
「嗬,你也不怕『試試就逝世』。」
徐嘉儀對於這種選滿單個學期學分上限的頭鐵行為,即使端好了一大盆冷水,看於星夜這個態度,也潑不下去手了。
直到一門心理測量與統計課程,遇上一個韓國教授。
第一節課,教授操著南韓口音,但語氣卻是滿滿的美式嗨皮,讓大家挨個自我介紹,順便說一說這個學期各自最關心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