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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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四月中旬,天氣有些反復,原本已經快要換短袖短褲了,一場冷雨澆下來,晚上睡覺還要蓋厚被子。

雲集的腿已經不大妨礙走路了,跟著傅晴到公司看了看快要搭完的錄音棚。

傅晴跟在他旁邊,邊看手機變吐槽,「這節目組是瘋了吧?明明這麼多正經八百的嘉賓,就你一個不是歌手,還這麼瘋地頂你上熱搜也是醉了。」

「正常。」雲集走到茶歇間,懶懶地靠進沙發裡,「他們這種小製作,請不來大流量,隻能抓住一點噱頭就集中拱熱度。」

「確實,現在關於你追叢烈這事的熱度,恐怕比其他嘉賓的熱度加起來還要高了。」傅晴有點無奈,「但這評論說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吧?」

她皺著眉翻評論區,都在說雲集多愛多愛叢烈,是舔到最後一無所有的典型教材。

「無所謂。」雲集咬了一支蘇煙點上,「我隻關心我要的東西。」

傅晴稍微環顧了一下周圍,「你跟叢烈,真的掰了?」

雲集咬著煙,輕輕笑了一下,「這問題別人問我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問我?掰了就是掰了,哪兒還有個真的假的?」

「那你跟雲叔叔說一聲,不就能回家了嗎?」傅晴嫌棄地看了一眼微博的評論群,「一天到晚數錢都數不過來,還用得著聽這些狗東西亂叫?」

雲集笑著嘆氣,「你跟雲舒一樣,要學的東西還太多。想要做生意賺錢,但是受一點小委屈就退縮,還想著賺錢嗎?」

「別人都把口水吐到你臉上了,你難道要等它自己乾了嗎?」傅晴很不服氣。

「這不一樣。你要做一件事,你預判了潛在消費人群的反應,就堆砌一切可以增強這個反應的條件,那麼你最後就會得到這群人增強後的反應。更簡單一些,你調動並堆積顧客的情緒,是你作為一個生意人最起碼的基本功。」雲集輕輕呼出一口煙。

傅晴似乎懂了,又沒完全懂,「你是說現在這個局麵,就是你想要的?」

「準確地說是節目組想要的,總體來說我是他們的利益共同體,所以我不反對。」雲集慢條斯理地說道。

「行吧,你說是就是吧。如果早知道賺錢要糟這麼大罪,我都想到馬路邊拉琴養你了。」傅晴嘟嘟囔囔的。

「行了行了,一個個的都要養我,你們先把自己養好。」雲集想起來雲舒說的那些孩子話,忍不住又笑了。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錄音棚裡還有沒有什麼要添置的,雲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哎哎雲老師,」電話那邊是王策劃,「您好您好,現在方便說話嗎?」

雲集輕輕「嗯」了一聲。

「是這樣……」王策劃的聲音有幾分猶豫,「就是我們現在這個情況是有一些新的嘉賓想要加入這個節目,然後我們的預算呢,就有些超出了。」

雲集沉默地聽著。

王策劃打著哈哈,「真不好意思啊雲老師,我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新的嘉賓吧,跟我們上頭的領導有點關係,我們哪頭都得罪不起。」

「瀚海你們就得罪得起了?」雲集微微挑眉。

「不是不是,您這話說的就不中聽了。」王策劃清了清嗓子,「您看是這樣,這個節目雖然說是由我來策劃對吧,但其實說話算數的還是出品。您看這樣行不行,接下來我還會策劃一個新的欄目,算是這個綜藝的後續,肯定是珠玉在後嘛,我也是為您著想。」

「您這恐怕不能算是為我著想,隻是熱度借夠了,過河拆橋罷了。」雲集冷聲說道。

「不不不,真不是。我知道您為了上這個節目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現在這個確實是不可抗力,違約金什麼的我都替您爭取到最大化,以後有任何的機會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王策劃的聲音並聽不出半分歉意,甚至有幾分自得。

他聽雲集不搭腔,又繼續說道:「其實我歲數比你大點,有些事情我也是好心提點你。現在上這個節目,未必是個好時機。你想啊,現在全網飄著的都是你對叢烈求而不得的八卦,你要是這個時候上節目宣傳,瀚海和那個小明星的名氣是有了,你的名聲可就臭了呀!」

「謝謝王策劃,這麼突如其來地替我著想。」雲集不無嘲諷地回了一句。

「誒呀你還是太年輕氣盛咯!」王策劃的聲音裡透出幾分「你奈我何」的得意。

掛斷電話,雲集沒忍住捏了捏鼻梁,咬住下嘴唇。

傅晴大氣都不敢出,「什麼意思那邊是?」

「不要緊,小麻煩。」雲集抬起眼睛,手抄在褲兜裡慢慢走出茶歇間。

傅晴愁雲慘霧地跟在他身後。

他們都沒聽見茶歇間另一張沙發後的輕響。

一個高大的人影投在了茶歇間的百葉窗上。

--

雲集退出《歌手的旅行》一事很快又在熱搜上發酵。

【笑死了,這節目組挺狗,熱度蹭夠吃乾抹淨走了。】

【那能怪誰,誰叫雲集自己非要蹭烈哥呢?他跟節目組狗咬狗一嘴毛。】

【我感覺瀚海有點可憐啊,被遛得好慘。。】

【笑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ky烈哥一時爽,群嘲火葬場。】

【況且誰知道是誰遛誰,節目組的話說的含含糊糊,我感覺沒準是雲集自己挨不住嘲自動退出也有可能。】

其中夾雜著一些批評節目組的聲音:

【不管怎麼說,遛人總是不對吧?】

【是啊,用人家宣傳了那麼久,說鴿就鴿?這種節目不看也罷。】

但這樣的評論沒什麼熱度,很快就被嘲諷雲集追叢烈純屬竹籃打水的聲音壓下去了。

雲集懂的再多,也還是受到現有條件的限製。

其實隻要雲世初一抬手,這個節目組就能直接退出公眾視野。

但他總不能一輩子依仗他人,萬事都有個過程。

隻是再心寬,雲集也有點著急上火,三天下來嘴角起來兩個燎泡,一張嘴就疼得不行。

偏偏氣溫又往下降了不少,晚上休息不好,他就有點要感冒的意思。

安撫過要去找節目組拚命的雲舒,雲集就努力把注意力從這件事上轉移開,順便到瀚海的錄音棚裡驗收裝修成果。

正好廖冰樵也在,雲集讓他給自己展示展示這段時間都學了什麼。

廖冰樵畢竟也才二十歲,不如雲集沉得住氣,一見他居然眼眶有些泛紅。

「乾嘛呀這是?」雲集笑微微地靠著一把椅子,「見著我這麼激動?掉金豆豆的話提前打招呼,我拿個盆來接。」

「雲哥,我覺得這事賴我,要不是你想帶著我上這個節目,你也犯不著被人說那些難聽話。」廖冰樵握著吉他的手微微攥緊了。

「也不是啊,你要透過現象看本質。」雲集不慌不忙地裝蒜,「我們會被利用,說明我們有價值。人和人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比如我招你進公司,不也就是希望你能紅,為公司帶流量嗎?」

傅晴進來,正好聽見他一段阿q發言,沒忍住損了他一句,「那也不知道是誰急得嘴上起泡。」

廖冰樵有些坐不住了,「我能不能發條微博艾特他們?明明就是他們爽約,為什麼一直裝死連個公開道歉都沒有!」

雲集微微抬手,「稍安勿躁。你要是這個時候去微博上回應就純屬給他們臉了,他們巴不得和你來來回回陰陽幾次,榨取最後的餘熱呢。」

「雲集不都叮囑你們了嗎?公司裡任何人私自回應,都會有處分。」傅晴在廖冰樵麵前還能顯擺顯擺從雲集那學來的道行,「這種時候,先沉不住氣的肯定要滿盤皆輸啊。」

「還有那些網友,說話那麼難聽……」廖冰樵的臉漲得通紅,「雲老師,要不你別喜歡叢烈了吧?」

雲集抱著椅子背輕輕晃腿,「誒呦,倒戈啦?怎麼成叢烈了,前一陣不還叢老師叢老師地跟著屁股後頭轉呢嗎?」

廖冰樵在吉他上撥楞了幾下,「我覺得雲哥這麼好的人,用不著跟誰那麼……」

他是想說「客氣」,但到底沒敢說出口。

雲集沒跟他說過自己的私事。

廖冰樵能了解到的無非就是網上那些格外添油加醋過的八卦爆料。

但是雲集也沒解釋,隻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小夥計,是不是特別替我委屈不平?」

廖冰樵悶了一會兒,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那你就努力練歌,給你雲哥爭口氣,別為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花心思。等你紅了,不就沒人敢小瞧瀚海了?」雲集咧開沒長泡的一邊嘴角,爽朗地笑了。

傅晴看著廖冰樵看著雲集時的憧憬與向往,不由伸手蒙住眼睛,「這傻小子真好糊弄……」

露過錄音棚的玻璃時,叢烈正好看見錄音棚裡其樂融融的場景。

雲集一邊的嘴角微微泛紅,另一邊帶著梨渦,笑得很動人。

廖冰樵靠在牆上仰視著他,目光裡是不摻假的神往。

雲集一抬手,揉了揉廖冰樵的頭發。

廖冰樵有些不好意思,但明顯是不抵觸的。

他跟雲集說了句什麼,雲集欣然點頭。

然後廖冰樵就抱著吉他彈了起來。

雲集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高不高興。

但他嘴角還沒褪盡的那點笑意讓叢烈心裡非常不舒服。

他直接推門進去了。

廖冰樵的琴聲一下就停了。

雲集略略抬頭,「欸,叢烈?你怎麼過來了,今天有事兒?」

他跟叢烈說話的時候有種不專心,目光略有些發沉,一看就是還有心事。

「我也是瀚海簽約的藝人,怎麼別人能來,我不能來嗎?」叢烈的聲音恨不得劈裡啪啦地濺火星。

雲集稍微有些扌莫不清頭腦,「你不是很忙嗎?天天要錄那麼多棚音,到這來乾什麼?」

「我以後要在這錄棚音。」叢烈直接宣布。

雲集一愣,「什麼?」

「我投錢搭的,我以後會在這兒錄音。」叢烈沒給雲集任何拒絕的餘地,直接了當問他:「你什麼時候回家?」

傅晴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打轉,不敢說話。

雲集微微皺著眉,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六點多了。

他抬頭看叢烈,「你有事兒?」

「我車先回去了,你這邊有車嗎?我坐公共交通不方便。」叢烈避開他的目光,口氣依舊強勢。

雲集一想也是,叢烈確實不方便拋頭露臉地擠地鐵。

他點點頭,「嗯,這邊放著一台車,倒是可以開。」

就跟兀自決定要在這邊錄棚音一樣,叢烈把雲集在臂彎裡一攏,「那走吧。」

雲集不明所以地被他夾著出了錄音棚,連個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廖冰樵看著叢烈招呼都不打一聲地把雲集卷走了,目瞪口呆,「晴姐……」

傅晴也在盯著他倆的背影看,「啊?」

「我怎麼感覺……情況和微博裡傳得有點不太一樣呢?」廖冰樵皺了皺眉,突然抿著嘴沖傅晴匪夷所思地一笑。

「不是吧,小廖,你剛剛還苦大仇深的,你……」傅晴的眼睛瞪得溜圓,「不會有點什麼磕c的屬性在身上吧?」

雲集一路被叢烈裹上車,才有點反應過來,「你今天過來,什麼事都沒有,就為了過來開我的車?」

叢烈指了一下車上的時間,「下午六點了,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啊,我又不餓。」雲集這段時間一天三頓在家吃,到這個時間其實已經形成生物鍾了。

他話音剛落,肚子裡就傳來空曠的輕響。

叢烈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雲集閉上眼睛把座椅調低,手搭在肚子上假寐。

車上的廣播在放叢烈上一張專輯裡麵的主打歌,雲集稍一抬手,把音響關了。

其實他剛剛跟廖冰樵聊天的時候就已經挺累了,但他不願意表現出來,免得給那倆小孩壓力。

但是現在上了車就他和叢烈倆人,他懶得再偽裝什麼。

反正也沒人在意。

一側的鼻子一直有點不通氣,他偏著頭稍微舒服一點。

車上的暖氣開著,不大一會兒他就睡得沉了。

過紅綠燈的時候叢烈看了他一眼。

雲集的眼睛下麵有些發灰,顯得他嘴角上的紅腫顯得尤為可憐。

看他團著身子搓了一下手臂,叢烈把外套從身上脫下來,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明明不該冷了,雲集皺著的眉頭還是鬆不開。

叢烈中間抽空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是縮在叢烈的外套下麵,時不時很小聲地在嘀咕什麼。

又等了一個紅綠燈,叢烈俯身貼耳過去,終於聽清了。

雲集在小聲說,「不疼了,不疼了。」

叢烈把車靠在路邊,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雲集,哪兒不舒服?」

雲集惺忪地張開眼,看見叢烈,又疲憊地合上,「我說夢話了?沒不舒服。」

沒有一分鍾,他的頭就歪在了椅子上,眉頭依舊緊緊皺著。

叢烈開著車,稍微清了清嗓子,哼起一首沒詞的曲子。

那是沒給雲集聽過的,他在攝影棚裡寫的那首。

這車有日子沒開了,皮革的味道稍微有些重,混著雲集身上淡淡的藥味,在暖氣裡反倒顯得分外柔和。

叢烈哼歌的聲音很低沉,不像他平日裡那般張揚銳不可當。

漫在狹小的車廂裡,帶起溫和的共鳴。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看雲集,想起寫這首歌的那天,雲集柔軟的手指拂過他的額發。

雲集的臉色逐漸平和了,整個人安靜地團在座位裡。

被叢烈抱著下車的時候,雲集甚至沒醒。

他的睡顏極沒安全感,手指緊緊攥著搭在身上的外套。

到家之後雲集就發燒了。

高燒來勢洶洶,燒得他感覺自己好像躺在鐵板上烤。

昏昏沉沉間他做了許多夢。

先是中年的雲世初問他最近做了那些功課,考過哪些考試。

雲集攤開一張白卷子,還強撐,「還沒開始做,但是很快我就能做好。」

雲世初的臉色陰沉沉的,「還沒開始,那你要什麼時候才開始?等我死了才開始?」

然後是雲舒給他打電話,「哥,爸不在了。」

雲集感覺到灼熱的呼吸幾乎要把自己的氣管燒穿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雲舒又說:「哥,證明你自己有那麼重要嗎?你給自己的人生選擇最困難的模式,難道不是一種自私嗎?」

「我沒有……」雲集無力地辯駁。

「你沒有什麼呢?你直接回家,我養你啊。」雲舒居高臨下,投下一片陰影。

在夢裡廖冰樵一直沒能像前世一樣火起來。

雲集跟他窮困潦倒地蹲在地下通道裡。

廖冰樵質問他:「你什麼把握都沒有,憑什麼把我帶到公司去?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伯樂嗎?你重活一輩子卻什麼機會都把握不住,別人說得對,你就是個笑柄。」

雲集強撐著一派從容,「急什麼,隻是時機未到。」

「什麼時機?」廖冰樵一臉譏誚地看著他,「沒有叢烈,你就是個廢物。你還不如像上輩子一樣,抱緊叢烈那根大腿,或者老老實實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雲集還想解釋,廖冰樵一把甩開他,「別說了,你一天到晚除了裝蒜畫大餅,還有什麼本事!」

一瞬間廖冰樵的嘴突然裂開了,變成無數開合個不停的小嘴。

「哈哈哈哈就是這個雲集啊,重活了一輩子還越混越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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