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1 / 2）
1
清籟島放眼望去不是紫就是黑，貼近海麵的天空則暈染出玫瑰金色，晃得人眼睛疼，時不時響起的雷鳴讓耳朵也不清淨。鶴觀看不到日月，清籟也看不到日月。島中心高空湧動的螺旋雷雲震撼又可怖，向上雷雲體積越來越廣顏色越來越深，直接與紫黑的天空融為一體，又和群島的山勢相合，使清籟島遠遠看著像一座巨大的沙漏。
更襯得人的存在無比渺小。
空選定的，能看清清籟中心的目標地點離傳送錨點有點遠，在隔壁矮一點的島嶼上，他們得再走一段路。
「這算一種咒物嗎？」 五條悟先發言，「咒物的形成也就這麼回事吧。」
他們落後空與阿瑠幾米遠，行走在清籟島紫色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進行他們兩個之間才懂的談話。
「……他又沒有咒力，也沒有怨恨。」比起是否是咒物，夏油傑隻覺得不可思議：真的很奇妙，九年前「阿瑠」和斬鬼穿過世界降臨他身邊，完成了九年後許下的「去夏油哥哥住的地方玩」的約定。
不可思議之餘泛上的是欣慰——即使隻能依存於羽毛，阿瑠依然是個信守承諾的好孩子。
他知道阿瑠隻是幻影後，就把約定看作不可能完成的遺憾，但峰回路轉，這份遺憾變成了驚喜。
——就是不知道羽毛裡的阿瑠有沒有意識，他那九年開頭其實挺蠢的。
「也是。」五條悟同意了摯友的說法，清籟島比鶴觀更惡劣的環境逼迫他把墨鏡戴得無比端正：「他確實非常乾淨，是很漂亮的能量體。」
「看著超級舒服——明明是被自己父親殺死，被認定的朋友困在輪回，連累……」
——？
夏油傑保持微笑，後退一步一腳踹上五條悟的小腿，意圖打斷他很會說話但不怎麼會說好話的嘴。
沒有踢到的實感。但五條悟嘁了一聲也停下了，夏油傑都能想象出自己摯友墨鏡下白眼翻的能有多高。空，派蒙和阿瑠已經停下腳步，在小山頂上等他們過來。
「你們好慢哦！」派蒙抱臂嫌棄。
「真的做到了！哥哥好厲害！」 阿瑠滿眼都是崇拜，看得五條悟都有點不自在起來。
「這邊就是鶴觀外麵的世界……雖然到處都是紫色，眼睛好累，但我好高興！」
「謝謝空哥哥，派蒙，夏油哥哥和——哥哥？」
「我是五條悟啦。」 沒什麼動力的揮揮手，他們倆之間完成了遲來的自我介紹。
「嗯，五條哥哥！」
感謝完一圈，阿瑠望向雷雲中心。
「卡帕奇莉……就在那上麵嗎？」
「嗯！她……卡帕奇莉就在上麵哦。」派蒙試圖用點頭增加她的可信度。
「卡帕奇莉很忙，你看也親眼看到啦，這裡這麼——大。」 空示意阿瑠看四周的浮石與雷雲，「雖然不能下來聽你唱歌，不過隻要你唱，她都聽的到。」
「嗯。」
「空哥哥，派蒙，其實我感受的到哦。」
派蒙或許實在不擅長騙人。她的神色馬上表現出慌張，而空麵不改色。
「感受什麼？啊，雷元素嗎，這邊空氣裡雷元素的含量確實太高了。」
「哈哈，是這樣嗎，怪不得我眼睛累的好快呢。」
阿瑠笑了，也不繼續說他真實的感受是什麼。 「我真的離開鶴觀了，空哥哥你們真的好厲害。」
他走到最前方，貪婪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最後看回雷雲之中。
「這邊的草地，空氣，會飛的石頭，和鶴觀都不一樣……這邊的天氣——」
不是雷雨，他和卡帕奇莉約定好的是雷雨，因為卡帕奇莉總是伴著雷雨出行。
「雖然天氣不一樣，但我來給你唱歌了哦，卡帕奇莉。」
——
2
有的時候，執念能跨越一切，甚至生死。
阿瑠的歌聲響起後，清脆的童聲隨著風昂揚起來。旋律簡單，也沒有歌詞，但他們突然理解了卡帕奇莉穿過雨霧時，為這首曲子停下的心情。
他們的擔憂全無必要——微藍的星星點點光芒從地麵浮出，在空氣中飄動。像是清籟島的天空互換了，地麵才是被雲遮蓋的星河。
光芒匯集到半空，凝成了他們熟悉的羽毛。飄飄悠悠，停落在小少年伸出的手心。
「卡帕奇莉，你聽到了呀。」
阿瑠轉向他們，笑的很開心。
「好久沒唱歌了，我好高興。」
「我們回去吧，我想把這片羽毛，送回卡帕奇莉的家。」
傳送錨點這神奇的通行技術實在方便，鶴觀到清籟島之間廣闊的大海在一瞬間就可以全部越過。半小時左右的清籟之行，鶴觀依然紅霧彌漫，雷倒是已經停歇。回到菅名山山底祭台，他們意外發現阿釜也在這裡。
木訥的男子還未開口，阿瑠就先打了招呼。
「你不是阿釜哥吧，你看我就像在看陌生人呢。」
「……我是你認識的阿釜的後人。」
「後人，是兒子嗎？阿釜哥在外麵過的還好嗎？」
「不，比兒子更久遠。他過得很好，有充實的一生」 看著阿瑠期待的表情，阿釜決定收回一些話語。
「從未被任何遺憾困住。」
「這樣就好……果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嗎？」阿瑠滿足的垂下眼簾，看手中的羽毛，「沒事，我和卡帕奇莉都回來了。」
羽毛輕輕地掙脫，飛去和它的同伴匯合。然後光芒大盛，待祭台後的枯木回春，長出新芽，他們才恍惚發現這也是一棵棲木。
「好漂亮，要是能和大家一起看到就好了。」阿瑠感嘆，轉身又急忙補充：「當然和空哥哥派蒙，夏油哥哥五條哥哥，阿釜哥的後人一起，我也很開心。」
一長串的感謝對象，這讓阿瑠要念完花了不少時間。
「霧海外麵的世界好大呀，天那麼高那麼遠。不知道阿釜哥去過的地方，又是什麼樣的呢？」
阿釜沉思一下，迅速概括：「他去過的地方有雷雲，有蛇骨，還有櫻花。」
「我知道雷雲，是清籟島！」阿瑠很快對應上自己去過的地方，這讓他有點小驕傲。
「嗯！」派蒙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滔滔不絕地說自己的見聞，自己遇見過的人，同樣喜歡音樂的詩人，和阿瑠一樣大的女孩，依樹而建的客棧等等等等。
「所以，阿瑠和我們離開鶴觀吧！」
阿瑠溫和的看著派蒙，避而不答。
「我把卡帕奇莉帶回了家後，我感覺得到，羽毛裡有卡帕奇莉，也有一些我？」
「所以，我想請大家，帶上羽毛吧。這樣我就能和大家一起去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