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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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無光,幽深黑暗,段南軻也不過是淡掃一眼,很快便回過頭去,不再張望。

而薑令窈卻耳中嗡鳴,腦海空空,整個人都震在原地,不知要如何反應。

第一次聽到那鎮撫使的聲音,她確實覺得有些熟悉,但平日的段南軻說話總是帶著些油腔滑調,而且聲音並未有那麼低沉,依稀還有少年人的清亮。

兩人同歲,今歲還未及十九,也就是說段南軻未及弱冠。

這般年輕,即便當真很得陛下喜愛,卻到底也無法擔任要職,故而此,京中才會有那麼多帶俸錦衣衛。

給個高官厚祿卻不擔任實職,已是陛下恩賜。

再說,錦衣衛北鎮撫司直達天聽,甚至不過錦衣衛令,隻受陛下招領,能進北鎮撫司的皆是忠心陛下的能人,也都是陛下看中且信任的才俊。

更不用說這位新任的鎮撫使,領的是新設東司房的管差,也就是說因有他在,陛下才親設東司房,由他統領。

這麼一個陛下信任,能力拔群又忠心耿耿的帥才,怎麼會是段南軻?

用腳指頭想,段南軻也絕不可能。

因此即便薑令窈覺得再像,都未覺此人就是段南軻,她甚至覺得好笑,段南軻那般吊兒郎當的模樣,即便是他,又如何讓北鎮撫司那幫眼高於頂的緹騎甘心差遣?

但眼前所見,卻皆是事實。

這個一直神秘隱藏在屏風之後,隻能聽聲不見人影的北鎮撫司東司房鎮撫使,就是段南軻。

為什麼會是他?怎麼可能是他?又如何是他?

無數問題在薑令窈腦中盤旋,擾亂了她的心神,讓她眼前發蒙,一時之間不知要如何應對。

沈素凝未曾當麵見過段南軻,但她卻也知曉段南軻的長相,薑令窈大婚那日,她也在薑家送嫁。

此時驚訝的不隻有薑令窈,還有她,但她畢竟同段南軻無甚乾係,也不過就震驚須臾,很快回過神來。

錦衣衛近在咫尺,沈素凝不敢發出聲音,她輕輕拽了一下薑令窈的衣袖,把她從一片混亂中叫醒。

薑令窈隻覺頭上一片清風拂過,腦中迷霧漸漸散開,她眨眨眼睛,這才緩緩吐出口氣。

剛才她竟不自覺閉了氣,這會兒月匈膛刺痛,是因憋氣時間過久。

薑令窈使勁咬了一下下唇,借著唇上的刺痛,讓自己清醒過來,她比了個往回走的動作,兩人便小心翼翼往後退去。

待到從這一條幽深的竹林退出去,薑令窈便迅速轉身,同沈素凝一起快步往前院行去。

此刻,薑令窈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沈素凝問:「大人,那確實是段三少?」

薑令窈點頭,聲音很輕,卻話語清晰:「剛才我們所見確實是段南軻,依我所知,段南軻也確實是從四品鎮撫使,且前日他也道因成婚,故而陛下給他另封實職,他如今確實在錦衣衛中當差。」

「剛我們也見到,東司房今日另外時抽調十人過來查案,那麼段南軻是否是此番抽調而來,還是說他就東司房掌領,如今尚未可知。」

薑令窈說道此處,微微停頓片刻,才深吸口氣道:「但無論如何,他是何種身份,都與我們並無太大關係。我們查我們順天府的案子,錦衣衛抓錦衣衛的犯人,我們不需要怕他。」

沈素凝陪在薑令窈身邊,看她麵容沉靜,語氣平穩,不由放下半分心神。

她道:「是,段南軻是段南軻,師姐是師姐,即便他是鎮撫使,又有什麼相乾?」

但此刻,隻有薑令窈才知,她緊緊攥在身側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段南軻會是這般身份。

雖嘴上說段南軻有可能隻是普通錦衣衛,但經過這幾日相處,經過那日審案,她仔仔細細回憶起來,便能從中尋出兩人身上的雷同。

她有九成把握,兩人便就是一人。

段南軻的新身份,對薑令窈沖擊很大,但她同段南軻並未有過深感情,兩人雖已成婚,卻是權宜之計,無論是她還是段南軻心中都很明白,麵上也知如何相處。

薑令窈微微閉上雙眼,回憶起昨日傍晚兩人的「約定」,這才漸漸冷靜下來。

段南軻是鎮撫使又如何?他是皇帝陛下的心腹難道不好?薑令窈隻是段南軻的妻子,他一人得道,她作為雞犬豈不能跟著一起升天?

不過須臾轉瞬,薑令窈就把前後事宜全都推敲清晰,以後要如何應對,薑令窈也已想好。

想通這一切,薑令窈瞬間便不慌亂,她腳下速度更快,不多時就領著沈素凝去了前院。

既然段南軻在後巷,那麼姚沅一定在前院。

果然,薑令窈剛一出現,姚沅就咚咚咚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擦汗,手帕都要濕成一幅山水圖。

「哎呦,小喬,你可來了,」姚沅聲音發虛,「這可怎麼辦啊,後日就是太後娘娘千秋,這案子咱們還能不能結案了?」

薑令窈麵容冷靜,她先同姚沅見禮,然後便能跟著他往佛塔前行去。

「大人莫慌,咱們先看看現場是什麼模樣,再來分析案情,」薑令窈語氣很沉穩,「大人,此刻禦用監所留不過二三十人,這其中還有監工的公公們,剩下匠人不過二十,這二十人中同陳雙喜有過節應當不多,在榮金貴一案中,我們已經查明許多線索,如今剛好可以用上。」

薑令窈一邊說,一邊往前走,腳步絲毫不停。

「因陳雙喜在榮金貴一案中也有嫌疑,因此兩案可以並做一案來查,徐寶財已經收監,那麼剩下嫌疑人便更少。」

「再說,」薑令窈話鋒一轉,「再說,我們還不知陳雙喜因何而死,萬一他是自殺呢?」

若是自殺,那案子很簡單就能查清了。

姚沅見她如此冷靜果斷,不由長舒口氣,隻覺得身上的汗都要乾了。

「你說得對,」姚沅苦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薑令窈低聲道:「旁觀者清。」

就如同她見到鎮撫使便是段南軻那般,也是沈素凝更沉靜穩重,她一語中的:「兩方不相乾。」

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薑令窈來到案件現場,很快便把心神放在了佛塔上,還未及走近,她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前院新點十數個琉璃燈,照亮了整個佛塔,火光照耀下,眼中無晴的坐蓮觀音寶相莊嚴,正慈悲俯瞰眾生。

而在佛塔之下,在眾人看不見的另一側,淅淅瀝瀝的血水從佛塔上流淌而下,在地上積了一灘水汽。

濃重的血腥味,便是從那血水而來。

薑令窈問姚沅:「姚大人,許叔什麼時候到?」

一事不煩二主,禦用監第一案是許青做的驗屍,那第二案也得是許青。

姚沅道:「應該快到了,他家偏僻些,同你差不了些許。」

薑令窈未再問,她跟姚沅一起繞開佛塔下方搭好的橫木,然後便轉到了佛塔後方。

前日來查榮金貴案時,薑令窈便已經發現,這個佛塔內部是中空的,正麵是坐蓮觀音,背麵做了個開口,口上有門。

按照之前禦用監人所言,此處應該是經匣,隻不過尚未完全做好,如今依舊放在庫房內。

昨日他們去庫房也看到了那個大約有普通木箱大小的經匣。

佛塔背後的門洞開得不算太大,大小剛可把經匣放入其中,若是身量偏瘦的人,是可以鑽進去的。

而此時,在薑令窈略有些驚訝的目光中,陳雙喜側身對著眾人,他整個人蜷縮在佛塔內部,一跟銳利的降魔杵從他腹部上穿,把他刺了個對穿。

傷口直接在他月要腹上洞開,才導致血流如注,順著洞開的門口淅淅瀝瀝落在地上。

還未走近,薑令窈便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以及揮之不去的潮濕。

那種黏膩的血腥臭氣縈繞在鼻尖,薑令窈不由蹙起眉頭,她捂住口鼻,喃喃問:「他為何會在此處?」

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很疑惑。

姚沅站在她身邊,對於這樣場麵早就習慣,倒是麵不改色,隻道:「唉誰知道呢?剛錦衣衛已經去查了,應當能查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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