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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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緝盜拿凶力度極大,因著連年強盜之事不斷,百姓苦不堪擾,陛下異常惱怒,特給五城兵馬司增派人手,就為維護京中治安,讓百姓可安居樂業。

雖說收效甚微,但足見朝廷決心。

故而在燕京城中,即便有命案發生也大抵都是沖動犯案,激|情|殺人,犯案無非都是財產情仇,像禦用監那般復雜的案子到底不多。

如此一來,涉案之人大多是初犯。

既是初犯,又少有蓄謀,因此案發現場的線索往往很足,不過兩三日就能查出真相。

但這個案子卻有明顯區別,不僅薑令窈看出來,段南軻也看出端倪。

他若有所思道:「若是初犯,凶手的動作不會如此利落,靜夜花苑並非禦用監那般封閉之處,它是個人人皆可去的花園,即便距離宛平城要走大約兩刻路程,也並不妨礙百姓夏日踏青。」

段南軻早就在錦衣衛扌莫爬滾打,他十五六歲便進了錦衣衛做校尉,一身功勛全憑自己,為何錦衣衛那般手下如此信服於他?皆是因這些年他成績斐然,北鎮撫司也無人能及。

故而他的辦案經驗要比薑令窈多許多,此番講解得極為清楚。

薑令窈便看他一邊慢慢喝雞湯,一邊道:「在這種開闊且會有眾多目擊者的地方拋屍,凶手一定會非常謹慎,而且隻要是人應當也會緊張,冒著被撞破的風險還一定要在此處拋屍,隻能說明凶手要麼對此處異常熟悉,知曉行人遊客會在何時褪|去,也對此處有超過常人的執著。」

「如今以我們所見,現場布置堪稱完美,那麼便說明凶手的謀劃成功了,並且他對於拋屍後布置現場算是得心應手。」

「那麼我們就有超過七成把握,認為他並非初犯,最少也是個再犯。」

段南軻一刻不停,把初見拋屍現場的推論直接同薑令窈說清,待得說完,他才略微喘了口氣,道:「不知娘子以為如何?」

薑令窈聽完段南軻的話,也不知為何,她的目光竟無法從段南軻那張認真的麵容上挪開,難怪人人都喜歡功成名就的男人,到底是比尋常人多些難以言喻的魅麗。

「夫君所言極是,」薑令窈道,「我也所見略同,除此之外,我覺得那個所謂的麵衣也是一條線索。」

段南軻微微挑眉:「哦?娘子請講。」

薑令窈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後才沉聲道:「捕快也說麵衣是本地的習俗之一,但尋常人家必不會提前準備,畢竟誰人都希望親人長命百歲,不會期待早早夭折,故而一旦有男女稚齡夭折,講究的人家定要去布莊、秀坊采買成品,畢竟停靈隻有七日,若是久不下葬也著實不慈。」

段南軻唔了一聲,眼眸裡流淌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唇角微彎,低低道:「娘子考慮周全。」

薑令窈未曾聽出他的誇獎,隻繼續道:「捕頭也說過,窮苦人家都是由親人趕製,那趕製出來的繡紋必很簡單。而且花紋大多以福祿壽為主,牡丹這種極為特殊。」

「但觀死者身後的那一片牡丹,繡工精湛,圖樣繁復,我雖不擅女紅,卻也還是會些簡單紋樣,這般繁復的繡片,尋常繡娘沒有十日做不出來。這小小一方繡片幾乎用了滿繡,對繡娘的技藝也是有要求的。」

段南軻道:「如娘子所言,我們是否可以先從繡莊查起?」

這倒是個調查方向,薑令窈點頭:「如此甚好,稍後再去現場,得先確認死者的身份。」

段南軻帶笑的麵容微微一沉,他低聲道:「一般這樣的拋屍案,死者身份並不好查,最後能查出死者身份的隻有六成不到,這六成裡隻的七八分能查到真凶。」

「對於錦衣衛而言,此案若是一月不破,便會被歸入舊檔,隻能等後續的新線索。」

薑令窈倒是不知還有此事,她不由蹙起繡眉,麵色也沉靜下來。

「難道,就讓死者死得不明不白嗎?」薑令窈聲音低啞,她垂著眼眸,不去看段南軻。

段南軻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他偏過頭,隻去看膳廳中瑩瑩點亮的燭光,聲音同薑令窈一般晦澀難辨。

「天下之大,冤屈者不計其數,能查的便全力而為,查不了的便也隻能等待時機。」

薑令窈卻想起花壇裡失去神采的那雙眼。

若死者還活著,一定是個明媚可愛的小少女,她或許會同許多少女一般在每日的忙碌之後,坐在妝鏡前看著自己的年輕容顏。

然後說一聲:「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但無情的凶手卻奪去了她所有的未來,她隻能如同垃圾一般被人丟棄在花壇裡,被雨水無情打濕,同泥土糾纏在一起。

薑令窈冷聲一笑:「人人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卻以為不然。」

「善者恆被人欺,惡者肆意暢快,我倒不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何時才可應驗。」

此話一出口,薑令窈便知自己有些情緒翻湧,她抿了抿嘴唇,緊緊攥著手,不讓自己再多說一句。

段南軻緩緩抽回凝視著燭光的眼眸,他那雙桃花潭一般的深邃眼眸落回自己交握的雙手上。

「所以,我才進入錦衣衛,」段南軻聲音輕緩,似乎隻是在呢喃,「無論外人怎麼看,但至少我可以為之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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