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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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嗓子可謂是驚天動地,即便眾人距離縣獄有段距離,也聽得一清二楚。

段南軻尚且還未有什麼表情,倒是裴遇橫眉冷眼,對著外麵的衙差問:「怎麼回事?」

不過衙差還未去詢問,從外麵便快步走近一個高大身影。

薑令窈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捉拿昨日怪人後就離開的鄭峰。

鄭峰先同段南軻見禮,然後便一板一眼道:「大人,已經給那人洗漱更衣,並且讓他用過飯食,期間他都很配合,但一切準備就緒要問話時,他就開始顛三倒四胡說八道,屬下不得以隻能用刑,剛把鞭子取出,他就跟瘋了一樣掙紮嘶吼。」

段南軻嗯了一聲,隨即他看鄭三吉:「鄭仵作,你是否也會醫術?能否看出一人是偽裝還是真瘋?」

判斷一個人是否生病,也是仵作的差事,鄭三吉道:「我的醫術不太能治人生,卻也能判人死,除非用了秘藥亦或者當真是心思深沉,大凡裝瘋的九成都能看出。」

段南軻頷首,果斷起身道:「喬大人,鄭仵作,不如我們先去會一會這位怪人。」

他聲音冷淡:「他如何知道我們把他當了凶手呢?」

一行人很快便進了縣獄,縣獄自不比順天府大獄,一共隻十來間牢房,甚至因為年久失修,顯得很是殘破,縣獄的地上都是斑駁青苔痕跡,不小心一些恐會摔跤。

縣衙自也有三班六房,其中就有刑房下屬獄卒掌管縣獄,不過宛平不算是大縣,城中百姓也算是安居樂業,因此獄卒人數並不算多,大抵都是子承父業,都是坐地戶。

這般殺人拋屍的大案,宛平已有三年不曾預見,因此獄卒們一個個皆是摩拳擦掌,就等著錦衣衛大人們抓緊來一批嫌疑犯好審問一番。

故而他們進入縣獄的時候不光所有的獄卒在,就連牢頭也在,他一件段南軻的大紅衣角,便立即上前來:「鎮撫使大人,裡麵刑具都已備好,大人隨意取用。」

段南軻並不理他,隻快步往牢房裡走,不過三五步工夫,他們就來到最大的牢房之前。

牢房裡晦暗不明,光影明明滅滅,隻有油燈照亮了腳下路,一個蒼白消瘦的人影被掛在刑架上。

同別的犯人不同,他手腳都被緊緊捆綁住,身上也並無用刑痕跡,兩側的錦衣衛緹騎皆是眉目冷淡,都隻凝眉看著他。

倒不像是為了審問,反而是怕他瘋狂掙紮,傷害自己。

薑令窈跟在段南軻身後踏入大牢中,對牢獄中汙穢的氣味並未有何表示,她隻是突然注意到,她身邊的鄭三吉腳步微頓,似是有什麼發現。

薑令窈轉過頭,定定看向鄭三吉:「鄭哥?」

鄭三吉沖她搖了搖頭,讓她暫且等一等。

段南軻一揮手,錦衣衛就搬來三把椅子,三人便就在這嫌犯對麵落座。

「把他頭抬起來,」段南軻道,「看看是什麼模樣。」

緹騎上前,一把捏住嫌犯的下巴,把他的頭狠狠往上一抬。

嫌犯的頭嘭的一聲磕在了後麵的刑架上,發出悶悶的響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鄭三吉的抽氣聲。

「這……」

鄭三吉瞪大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回,就連段南軻都注意到了他的異樣,他看向薑令窈,見薑令窈沖他搖頭,便知薑令窈不認識此人。

段南軻開口:「鄭仵作,你可識得此人?」

鄭三吉還沒來得及開口,刑架上的嫌犯便似被針紮一般,又掙紮起來:「仵作,仵作,仵作不會害人,仵作不會害人。」

他當真像是個瘋子。

薑令窈的目光卻並沒有被嫌犯吸引,她一直盯著鄭三吉看,看他由最初的驚愕轉變到沮喪,最終滿臉都是懊悔。

薑令窈突然福至心靈,她猶豫地道:「鄭哥,難道此人就是陳振?」

此話一出,就連段南軻都微有些吃驚,他幽冷的眸子落到鄭三吉身上,似隻要他說一句假話,就能被錦衣衛抓個正著。

鄭三吉大抵也沒想到薑令窈會如此敏銳,他呆愣了好半晌,才終於狠狠抹了一把臉,苦澀地道:「是,他就是當年通州的仵作,也是本案的唯一嫌犯——陳振。」

隨著鄭三吉的話,薑令窈和段南軻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嫌犯身上。

根據鄭三吉的證詞,十四年前案發時,他大約是二十五六的年紀,那麼時至今日,他已經年過四十。

然而當薑令窈的目光落在他猙獰的麵容上時,實在無法把他跟四十歲的中年人聯係到一起,此刻的陳振已經滿頭華發,麵目蒼老,滿眼都是癲狂之色。

他如同窮途末路的瘋子一般,已是垂垂老矣,再無生機。

隻有聲嘶力竭時,他才有了些許難以撲滅的生機。

大概是久未聽到自己的名字,陳振一下子愣在那裡,混亂的精神撕扯著他的神智,讓他短暫收回了片刻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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