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狐狸精和女朋友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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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勁怪大的

餘燃幾乎是驚慌失措地關掉了平板電腦。

屏幕暗下,一切旖旎的畫麵與聲音都消弭在黑夜。

餘燃心如擂鼓,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呼吸,腦海裡滿是屏幕暗下前的最後一剎,何晚山望向他的那雙水霧繚繞的眼睛。

何晚山沒有說話而是條件反射般把自己的臉埋進柔軟的玩偶裡。

這種情況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在原來的市重點,午休時偶爾也會在多媒體屏幕上播放時下的歐美大片。看到旖旎香艷的場麵,大家往往都是嬉笑著起哄後就一筆帶過。

可餘燃的反應卻明顯,明顯得像是在刻意印證白日裡那人說的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曖昧,安靜的空氣都因為他們兩人的沉默而凝滯。

餘燃真心覺得這天估計是沒法聊了,好好的一個夜晚就因為他選的這部打著末日科幻巨製旗號的電影裡夾帶的私貨全部毀於一旦。

他這人臉皮說薄也薄,說厚也厚,需要他打破沉默的時候他就是不爭氣地死活開不了口。

最後還是何晚山先開口,隨便找了個話題試圖打破沉默。

「餘燃,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吧。」

何晚山很認真地想了想,他對餘燃的私事並不感興趣,即使許落星已經零星向他提過餘燃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之間也已經打過照麵,但他並不打算在這些私密的家事上追根究底。

於是他話鋒一轉,提起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帶我去教室呢?」

「那個……是因為你附和了教務處那老禿子的話。」餘燃默默地把「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但死活不想承認所以無能狂怒」這句話咽進肚子裡,扭頭假裝自己很是不情願,「你也知道教務處那老禿子處處針對我,那天我就是剛好路過,他就揪著我一頓臭罵。」

「所以,你是鬧別扭了?」何晚山愣了愣,他是真的沒預料到性格這麼囂張桀驁的人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麵,下一秒眼裡的笑就像是花般在眼尾綻開。

餘燃被這抹笑晃得亂了呼吸,心跳快得幾乎要躍出月匈口,心裡藏著的那點天生的惡劣瞬間被刺激蠢蠢欲動。

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稍稍一點刺激都會招惹得人麵紅耳赤,可偏偏那人還不自知,眼尾的笑意幾乎要撞進他的心裡。

「原來你是在和教務主任鬧別扭。」何晚山抱著玩偶,蜷在被窩裡笑得像隻誤入狼窩還不知危險的壞狐狸。

他說這話時語氣是開玩笑的戲謔,可那人卻順勢抓住他的手,滾燙的指腹按著他的手腕。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手腕原來這麼白這麼細,圈在那人的手心,就像是抓著一隻雪白柔軟的貓咪。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熱意在手指的紋絡裡旋回流淌。

何晚山不敢笑了,他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氣氛中微妙的變化。

「你別笑了。」餘燃粗沉地喘著氣,一雙沉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一點月光透過玻璃墜在他的眉梢,影影綽綽像是落了雪。

何晚山的心尖微顫,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裡越過了界限,這本該隻是一次朋友之間再尋常不過的打鬧,餘燃性格爽朗不該會在這種事上斤斤計較,可這一切卻在餘燃熾烈到滾燙的目光裡變了滋味。

「你不要生氣,我不笑了。」何晚山揣摩不透對方的心思,於是就心下反思起自己的不對。

餘燃或許就是對這個話題很敏感也說不定,眼下這種情況雖然讓他有些不該知道如何處理,但他先道歉總歸不會出錯。

「我沒生氣。」餘燃也是沒想到何晚山會把他的反應往他生氣的方麵想。

他餘燃怎麼可能會是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的人。可他又不能向何晚山解釋,說他是看你笑得太好看心動得快要把持不住了。

隻能垮了張小狗批臉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心裡卻又暗暗地等何晚山能再來哄他一兩句。

然而這一次,何晚山卻沒再哄他。

餘燃側著身子麵朝牆壁自閉了好幾分鍾,身旁的何晚山也跟著沉默了幾分鍾。最後餘燃實在是熬不住了,率先敗下陣來轉過身,睜開眼卻看見何晚山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目光專注地望向窗外。

「晚山,你在看什麼?」餘燃別扭地悄悄靠近了一點點。

「餘燃,你看那朵雲,像不像鯨魚。」

何晚山躺在霜白的月色裡,伸出的手指向窗外天空的某處。

餘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天空的一角,圓月的邊緣,一朵雲霧凝結成的鯨魚在漆黑夜幕中溫柔漂浮,靜謐夢幻的畫麵像是童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還真挺像鯨魚的。」餘燃不自然地輕咳一聲,眼裡濃鬱翻湧的陰翳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何晚山好像總是很擅長打破氣氛。

突如其來轉移的話題讓他在深陷進難以自持的熱烈情愫前及時懸崖勒馬,他心口那點泛濫不止的曖昧熱意被霜冷月光化成的湖水澆熄,冷靜下來後恨不得找個地洞把剛才戀愛入腦的自己毀屍滅跡埋得乾淨。

「你這人真是的……」餘燃欲蓋彌彰地轉移話題,「老是溫溫吞吞的,有時候都不知道你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知道你的性格是像了誰。」

「我爺爺說我性子隨我爸。」何晚山輕聲回答。

「什麼叫你爺爺說你性格隨你爸啊。」餘燃聽出了話裡的奇怪,但他向來心直口快,想都沒想就直接把話說出了口,等到說完了才隱約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對。

而這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我沒見過我爸爸。」何晚山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他人的故事。

「他在雲南當緝毒警察,十二年前就去世了。」

「我媽受不了他常年離家工作,早在生下我之後就走了,所以我是我爺爺一個人帶大的。」

「啊……對不起。」餘燃的聲音弱得像蚊子哼唧,「我有時候說話就是不過腦子,晚山,你別和我一般見識,你要是不想說,不用和我刻意解釋……」

「沒關係。」何晚山笑了笑,「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餘燃撒了謊。

其實他平時鮮少會向提起自己的私事,就像人總愛藏起醜陋的傷疤。

雖然現在的他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但他無法否認支離破碎的家庭是他人生中殘缺的一角,也拒絕談起。傷口愈合但疤痕不褪,這是難以消弭的傷痛,哪怕是旁人同情的目光都會讓他隱隱作痛。

但餘燃卻不一樣。

何晚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像是許久之前就已經在孤獨的渴求中走了一遭,他透過黑夜的縫隙窺見餘燃的半邊麵孔,看見他坦盪乾淨的目光在昏沉月色裡注視著他。他想他應該是從未見過這般場景的,可心中莫名泛起的酸澀,卻偏偏給他一種物是人非之後昨日如舊的錯覺。

「如果你覺得有壓力的話,就當我從沒說過就好。」

「不會。」餘燃難得地正經了起來。

他的發小吳昧是學校裡的百事通,他之前就從他嘴裡隱約聽說過何晚山家境不好。

但具體的沒有細說,他也就先入為主地以為他說的家境不好隻是貧窮,卻沒想過事實會是這麼鮮血淋漓的殘忍模樣。

「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耍脾氣扔下你了。」餘燃側著身子認真地說道,「都怪老禿頭,專挑那時候罵我。」

「餘燃,蔣老師其實人挺好的。」大概是有了點困意,何晚山的聲音顯得愈發軟糯溫吞,「我第一次到學校裡的時候,還是蔣老師帶學生會的乾部來接我。」

「餘燃,你不要嫌我多嘴,我見過很多老師,好的也有,壞的也有。有些老師看著嚴厲,其實他心裡是真的為你好,他不想看你犯下大錯後難以挽回,所以才在一些初見端倪的小事上管著你。」

「所以你不要再和蔣老師頂嘴了。」

餘燃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被人說教總會讓人心裡不舒服:「說是這麼說,但他還不是逼著我去剪了頭發,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原諒那個老禿子。」

「其實黑色的短發很適合你。」何晚山笑了笑,他真的很困了,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你本來就長得好看,之前的發型太招搖,現在乾乾淨淨的樣子更好。」

餘燃的耳朵一下子支棱了起來。

他支起右手臂撐起半邊身子,很急不可耐的樣子,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可真當何晚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安靜地等他開口時,他卻又敗下陣來悄悄躺了回去。

「你怎麼了?」何晚山有些遲鈍地眨眨眼,他是真的很困了。

「沒什麼。」餘燃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聽著像是很不高興的樣子。

何晚山擔心餘燃還在生氣,還想說些好話哄哄他,可餘燃卻反倒卷了被子把自己裹成晚上剛吃的羊角麵包,甕聲甕氣地表示拒絕交流:「很晚了,睡覺吧。」

既然餘燃是這樣的態度,何晚山也不堅持。

時間的確已經很晚了,再不睡恐怕明天上課就要犯困打瞌睡了。

「那你早些休息吧。」何晚山溫吞地道了一聲晚安,沒過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餘燃一個人躺在床上,開始自顧自地幻想自己剛才想做什麼。

擁抱嗎?還是大膽點,一個親口勿。

餘燃總算明白為什麼小說和電影裡總愛演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因為愛情輾轉難眠。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就睡在自己身邊,完全不設防的模樣,綿軟得就像一隻躺在惡狼懷裡的白兔子。他就是趁機對他乾點壞事,也不會被察覺。

餘燃煩躁地想嘆氣,又怕自己弄出動靜會吵醒身邊的人。

到頭來什麼數羊數水餃的催眠方法都用了,可一安靜下來還是會忍不住想到何晚山就睡在他身邊。

餘燃認命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想著自己今晚大概也許肯定是睡不著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不敢輕舉妄動純粹是怕惹人家生氣。

何晚山看著溫吞軟糯脾氣好得不得了,骨子裡其實比誰都強。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哪個不是他勾勾手送點貴重禮物就諂媚地跟在他身邊。

隻有何晚山,也隻可能是何晚山,讓他編扯了過去的十七年都沒說過的謊話,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軟磨硬泡,還死心塌地地樂在其中。

餘燃很清楚,自己現在腦補的東西百分百是不可能發生的天方夜譚。這又不是什麼八點言情檔裡的愛情故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八字都沒一撇的暗戀能恰好是彼此相愛的雙向奔赴。

他要是真的借著夜色,一時沖動坦白自己的心意,他和何晚山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那麼點距離百分之百會瞬間回到原位,甚至更差,何晚山徹底和他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他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悸動,等到身後傳來了對方均勻舒緩的呼吸聲,才悄悄地支起身子靠近身旁的人,然後壓低聲音輕輕開口。

「晚山,既然你說我我長得好看,那你能喜歡我嗎?」

/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六點不到就到了教室。

何晚山是習慣了早起,餘燃則是一整晚都沒睡,數羊數餃子一直數到了天亮。

「燃哥,你怎麼了?」許落星一進教室就看到自家好兄弟深得發黑的黑眼圈,嘴賤如他,第一時間就湊上去開起了玩笑,「該不會昨晚被哪個狐狸精纏上了吧,這黑眼圈深的,保不齊是被榨乾了。」

「去你的!」餘燃沒好氣地推了許落星一把,眼尾的餘光卻一個勁地往何晚山身上瞟,就怕對方聽到許落星剛才的玩笑話。

其實說是狐狸精倒也沒錯。

可這個狐狸精壞得很,隻給看不給吃,扌莫一下都不行,淨會勾引人。

安安穩穩地睡了一晚的何晚山自然對此一無所知。

他是數學課代表,每天都要收好全班的數學作業交到行政樓。餘燃閒著沒事,就借口行政樓路遠,幫何晚山拿了一半作業本一塊往行政樓走。

結果恰好就遇上了早起上班的教務主任。

餘燃一看見那老禿頭就想起了昨晚何晚山對他說過的話。

昨晚他答應得不情不願,但畢竟還是答應了,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才過去了一晚上,他總不能就這麼翻臉後悔。更何況現在何晚山正好在他身邊,把握得好這就是他表現自己刷好感度的好機會。

「晚山,你在這等我一下。」於是餘燃把何晚山叫住,讓他在走廊拐角等一等自己,自己則主動走上前和正準備進電梯的教務主任打了個照麵。

「蔣老師。」

正急著上班的教務主任一下停住了腳步,扭過頭想看看叫他的是誰,結果沒成想,一眼看到的卻是自己平日裡最不想看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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