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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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埃及的白天從來都是悶熱的,散發著金光的太陽像個大火球一樣高掛在天空,曬得地上的土地直發熱。

土生土長的埃及人早已習慣了地麵的灼熱,除了神廟人員與貴族出行時會穿上皮革或金線編織的涼鞋,尋常的人民早已習慣光著生出厚繭的雙腳在熾熱的地麵上來來去去。

在這炎熱的夏季,仿佛四處都是飛揚的黃沙與塵土,隻有在尼羅河邊才能感覺到濕潤而清新的空氣。

一連在神廟裡關了半個月,薑流雲終於想著帶兒子出門走走。

為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遠離人群的尼羅河邊是最好的去處。

長有人高的紙莎草悠悠盪盪,形成蔓延一片的綠意。

河岸邊的泥土粘膩又泥濘,一腳踩下去半隻腳都被黑色的淤泥所掩蓋,薑思鈺嫌棄的皺了皺鼻子,一隻手提著靴子,小心的撥開高草行走。

凱厄斯咧嘴一笑,從他身邊快步走過,穿著皮革涼鞋的腳重重踏過,濺了小少年一身黑泥。

薑思鈺眉頭皺得更緊,正欲反擊,頭上掠過一陣清風,平添了兩分涼意。

他抬起頭,正看見阿爹的身形飛快在身旁的紙莎草上輾轉挪移,雙腳在扇形的綠花上點踏飛躍,又輕又快,仿佛一陣風。

薑流雲停下腳步,白皙的腳尖踏著腳下輕飄飄的紙莎草,掃了一眼他下擺上的淤泥,淡淡道:「連輕功都不會使了嗎?」

不等小少年開口,他已身形一掠,閃出了好幾丈的距離。

薑思鈺反應過來,沉了口氣,提氣一躍跟了上去。

路過凱厄斯的時候,小少年沒有繞過,直接一腳踏在銀發男人頭頂借力,惡意的用力一踩,銀發男人那光滑潔淨的頭頂立刻沾滿了汙泥,隨即縱身一躍,將凱厄斯的咒罵留在身後。

「阿依!你這該死的小崽子!」

等到了河邊,凱厄斯扯下了自己的衣服,一個猛子便紮進了水裡,激起了好大的水花。

薑思鈺脫下外衣,到下遊去清洗衣服上沾染的汙泥。

把洗乾淨的外衣搭到又高又密的紙莎草上晾曬,小少年又取出解藥粉倒入河水中,解去河水中可能沾染的自己的毒素。

薑流雲坐在河邊,身下墊著的正是那塊引起了許多紛爭的翡翠板。

燦爛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和赤衤果的月匈膛上,折射出璀璨的寶石光芒。

兩條蚯蚓大的銀蛇從他袖口遊出,一出溜遊進河水中,去追逐水下的遊魚。

薑流雲也不去管它們,他看著靜靜流淌的河水,心神難得的有些放鬆,隨手抽出銀笛,漫不經心的吹起了記憶裡的苗疆小調。

聽到熟悉的曲調,薑思鈺回頭看他一眼,也抽出銀笛同奏。

悠揚的笛聲兩相應和,隨著風飄出很遠。

凱厄斯向來對音樂不感興趣,在崇尚武力的男人看來,那隻不過是吟遊詩人和賣弄風情的娼/妓取悅人的玩意罷了,哪裡有將武器刺入敵人和獵物身體的時候、看到那鮮血四濺的情景和生命在自己手中消亡來得痛快?

但在此刻的他眼中,表情寧和平靜的吹奏笛子的異族青年美好得令他心旌搖曳,那陪襯的樂曲仿佛也美妙得堪比太陽神阿波羅所演奏的神曲。

銀發男人的目光落到異族青年唇邊貼著的笛口上,銀白燦亮的笛子襯得那本就殷紅的雙唇更艷了幾分,仿佛阿芙洛狄忒花園中沾了露水的紅玫瑰,引出人想要一嘗其味的想望。

凱厄斯隻覺喉間一陣乾渴,藍綠色的眼睛轉為深沉的暗綠。

合奏很快結束,薑流雲指尖一動,手中的笛子轉出了朵銀花,其下墜飾的玉石銀流蘇在陽光下劃過流水般的光彩。

凱厄斯回過神來,大剌剌的敞著身體走向河邊,及肩的銀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晶瑩的水珠沿著蜜色的皮膚往下淌。

薑流雲餘光瞥見,眉頭立即皺起,「把衣服穿上。」

薑思鈺已經難以忍受的轉過了身。

凱厄斯撈起在河水裡飄盪的衣服,笑著揚了揚,道:「衣服濕了,我可不想就這樣穿上它,黏糊糊的可太難受了。」

看著凱厄斯毫不在意的走上岸的模樣,繞是薑流雲來自民風相對開放的苗疆,如今也覺得這異世之人在禮教方麵或許過於疏放。

之前在克裡特島和阿爾戈斯,無論男女的衣著都是用一塊布披裹,再用別針和布條零散固定,動作一大便露了些不該露的出來,他本以為那已是衣著大膽的極限。

誰知到了埃及,男子還好,有些女子竟還穿著躺月匈露乳的衣裙,毫不顧忌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將那等隱秘部位露出。

薑流雲當時用了好大的毅力,才硬生生沒有將下意識湧到喉間的那句「不知羞恥」吐出,更沒有將那穿著過於開放的女祭司提起來扔出門。

此地風俗如此,他一個外來人,自然無權指摘。

說起來這世間之事當真奇妙,過去都是那些中原人對他們苗疆的衣著裝束多有詬病,不過露個月匈膛赤衤果雙足而已,便已將他們視為不知禮教的放誕蠻夷,若讓那些中原人到這異世來,豈不是要羞憤得不敢出門見人了。

薑流雲原本以為經歷了這兩遭沖擊,自己已然放寬了心態,能夠以平常心來看待這異世奔放的民風,但眼見著此刻凱厄斯在大太陽底下不著寸縷的行走,仍是讓他心中眼內一陣不適。

他抬手往後一捋,便扯了好幾株紙莎草,雙手快速編織起來。

等凱厄斯將沾濕的衣服掛到紙莎草上晾曬,才一轉身,頭頂便兜頭蓋上了一塊綠色的東西。

他扯下一看,卻是一塊用紙莎草編織的新鮮織物。

薑流雲頭也沒回,冷冷道:「把你身上該遮的地方遮起來。」

凱厄斯手上拎著那還帶著青草氣息的新鮮織物,想著這東西是異族青年用手指取過一支支的紙莎草細細編織好的,倒也沒有拒絕,聽話的將這東西在月要下圍了一圈。

他走到異族青年身邊坐下,月匈口戴著的項鏈閃過晃眼的藍光。

薑流雲不經意掃了一眼,目光不由一凝,「這是?」

那潤澤如玉又仿佛堅金的質地……似乎有些熟悉?

凱厄斯注意到他的目光,手指挑起頸上的皮繩晃了晃,下方垂掛的一排藍寶石碰撞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叮叮泠泠,仿佛清澈的泉水潺潺淌過。

「怎麼樣?還不錯吧?」

薑流雲已然認出了那項鏈上仿佛是藍寶石的墜子其實是由自己的蛇鱗打磨而成的,想到前幾日凱厄斯拾撿自己鱗片的舉動,心中頗為意外,畢竟凱厄斯的性子實在不像是會在這種事情上花費心思的人。

「你倒是很有閒心。」

異族青年的聲音平淡寧和,半邊臉的皮膚在陽光下散發著寶石光輝,模糊得看不清表情,另外沒被太陽光照射的小半邊臉線條柔和而昳麗,一明一暗的對比下,俊美得仿佛光輝之神阿波羅。

凱厄斯沒見過阿波羅,但他衷心覺得,即使是太陽神也一定比不過他的西奈法。

銀發男人心中一動,忽而生出一股沖動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故作淡定的聳聳肩,道:「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在意這些,但,這是……」

「阿爹,」薑思鈺忽然道:「我想吃魚。」

薑流雲被引去了注意,也不再去理會和凱厄斯無關緊要的小話題,看了眼眼前濕潤的泥土,對薑思鈺道:「先把火點起來。」

薑思鈺應了一聲,疾步走過來,順便一側身撞開了凱厄斯。

凱厄斯自然看出薑思鈺是故意的,但想說的話還未開口便被打斷,眼見著阿依杵在兩人身邊不走,他隻好不甘的放棄了忽而生出的誘人念頭。

要在這濕潤的泥地上生火有些困難,但薑流雲閱歷豐富,沒費多大功夫就生起了火堆。

他目光一動,平靜的河水底下忽而湧動起來,不多時,兩條鱸魚就被水流包裹著落到火堆前。

薑流雲控製著水流緩緩淌下,帶走了魚身上覆裹的魚鱗。

河邊很快便泛起了烤魚特有的焦香。

毗居尼羅河邊,魚類也是埃及人重要的食物之一,但魚肉同樣被視作是不潔的食物,因而祭司與貴族的餐桌上絕不會出現這一類食材。

也是因此,住在神廟的薑思鈺和凱厄斯已然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魚,此刻一聞到這股魚類特有的鮮香味道,兩人都有些忍不住,等異族青年烤好了魚,便一人抓了一條烤魚大快朵頤起來。

吸血鬼的味覺和人類迥異,他們的舌頭嘗不出除了鮮血以外任何食物的味道,但嗅覺卻是沒問題的,甚至因獵食者特有的本能和天性,他們的嗅覺甚至比獵豹更加出色。

不僅是嗅覺,連聽覺也是如此。

所以薑流雲很快便聽到夾雜在悠悠盪盪的紙莎草中驟然變重的呼吸聲。

他掃了一眼隻著了一件內衫的薑思鈺和下/身僅僅圍了草裙的凱厄斯,「把衣服穿好。」

下一刻,尖端細如毫針的冰箭直射而去,穿過茂密的紙莎草叢,刺入暗處的偷窺者體內。

草叢後傳出一聲女性的痛呼,隨即踉踉蹌蹌跑出一抹曼妙的身影。

「請、請原諒我的失禮,我無意冒犯。」

來者有些出乎薑流雲的意料,竟然是那個追隨塞莎特的光頭女吸血鬼娜法蒂。

此時,娜法蒂戴了一頂濃密的黑色卷發,遮住了那雞蛋似的光頭,倒比之前顯得更美艷了七八分,兼之她臉上畫了濃重的妝容,他甫一眼竟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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