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紅衣勝血(1 / 2)
麻臉道士終究是憋不住了,再顧不得什麼形象,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處理生理問題去了。
就在虛恭出到一半之時,那個令他等到黃河決堤的罪魁禍首才終於慢悠悠出現在村口。
麻臉道士匆忙提了褲子,連抖尿的次數都比平時少了好幾下。
墨寒生走向杜星宇,小韓也從人群中解脫,被父母送至二人身旁。
「墨小哥,你可算來了。你們三個都是我們桂花村和杏花村出去的孩子,走到哪裡都不能忘本啊……」沒等杜星宇開口,桂花村的老村長第一時間上前攀談,態度十分的熱情和誠懇。
他早已從杜星宇口中套出了墨寒生的來歷,從兩位仙師的反應來看,墨寒生顯然是三人中最有前途之人。
因此他才會厚著臉皮,想趁此機會趕緊和墨寒生打好關係。
可惜,無論他如何作出討好的姿態,這位高大冷漠的黑衣小哥對他始終都是愛搭不理,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杏花村的村長是一個老實敦厚的中年漢子,友善地跟墨寒生打了一個招呼,拍了拍杜星宇的肩膀交代兩句就退到一邊去了。
已經站至腿腳麻木的肥唇道士用自己所剩無多的耐心驅散了眾人,領著三人來到馬車前。
墨寒生隨意打量了一眼,一時有些無語。
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拉著一輛簡陋寒酸的破車,車上豎一杆白旗,書著「落日」兩字。
修仙?
這車看起來似乎更適合去送葬。
「這是你姐姐讓我帶給你的。」墨寒生將一隻白布包袱遞到杜星宇手中。
杜星宇接過包袱打開,內中有兩身換洗的衣裳,一些乾糧和水,最底下藏著一些碎銀子。
墨寒生瞥了一眼。
雖說這些年杜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上一些,也不會太富裕。
都說窮家富路,杜晚秋怕是將家中為數不多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給自己留一些。
杜星宇雙眼微紅,四處張望,卻沒有找到期待中的那抹身影,喃喃念了一聲:「姐姐……」
三人在麻臉道士的催促下終於鑽進了車廂,兩名道士駕著馬車逐漸遠去。
老村長杵在村口,依依不舍,揮手送別:「小韓啊,別忘了桂花村永遠是你的家。星宇,墨小哥,都是兄弟村的,有空回來看看哎……」
一棵粗壯的古樹後,一道單薄倩影微倚樹乾,目送馬車遠去,眼眶濕潤,無聲淚下。
————
夕陽西下,馬車行駛在一條蜿蜒崎嶇的荒古山道上。
道旁,一棵斑駁老樹上纏繞著枯黃的藤蔓。
樹梢上,歸巢的老鴉發出刺耳淒厲的哀鳴。
秋風蕭索,自西而來。
昏黃的暮光令困頓的旅人催生出一絲難以抗拒的倦意。
乾癟的老馬蹣跚前行,翻滾的車輪碾過石子與路坑,偶爾上下顛簸幾下。
一股略帶濕意的黴味在車廂內來回飄盪。
墨寒生一手攬著杜星宇,一手扶著車廂,看似閉目養神,心中卻一直在暗暗警惕著路上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小韓除了一開始打量過車廂和墨寒生二人一眼,便一直靜靜地坐著,始終未開過口,不知是因為生性靦腆還是和二人不熟的關係。
至於杜星宇一開始很是興奮,但車中墨寒生與小寒都不是話多之輩,他一時沒了說話的伴兒,就變得昏昏欲睡起來。
駕車的師兄弟二人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像兩坨爛泥一樣靠著車廂壁癱坐著。
麻臉道士眼睛早已眯成一道縫,身體隨著顛簸的馬車上下起伏,嘴角掛絲。
即將閉合的眼縫中隱隱透進一絲橙紅,這道光芒來自被西頭山峰遮住半邊麵孔的紅日。
隨著時間流逝,那輪紅日終於完全隱沒於山峰後,麻臉道士頓覺眼中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
這種感覺隻持續了一瞬,麻一股耀眼熾熱的光芒,穿透麻臉道士的眼皮刺進了他的眼球中。
他微微睜開眼,一個仿佛與整個世界一樣巨大的火球鑽進了自己眼中。
之所以產生這種錯覺,是因為這顆火球與他的距離實在太近。
近在眼前。
劇烈燃燒的火球映紅了他的麵頰,臉上的麻子也被紅光完全遮掩。
這一瞬間,麻臉道士雙目失色,心中滿是茫然與震撼,隻來得及微微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