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武人(1 / 2)
果然,這天夜色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個頭發亂如草芥的老人,須發灰白,身穿襤褸,身後背著一把上了歲數的二胡,倒不像個仙家修士,反而像極了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賣藝人。
不過老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趙封鏡心中凜然。
「受人之托來測一測小哥兒的斤兩,若是太輕,被我打死了也莫怪,隻能說你時運不濟,怪不得誰。」
老人聲音沙啞,雖是笑著言語,但言語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趙封鏡坐在板凳上,沒去追問何等緣故,而是說道:「跟楚歧熙有關?老先生動手之前不用自報名號?」
老人好似也不著急,反正境界壓製之下,趙封鏡也跑不了,乾脆坐在白衣公子哥對麵,抿了小口酒水,砸吧砸吧滋味道:「準確來說是跟他爺爺有關,至於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沒什麼好說的,倒是我這名字不太好聽,而且也不是出身修仙門派,想必公子不會知道。」
老人名為謝黿,不是傳統煉氣士,而是自凡俗市井之中脫穎而出的武人一道。
「武人前三境與煉氣士不太一樣,開山,煉竅,臥龍。敢問老先生如今是何等境界?」
既然知道對方是位武人,以家族記載中的武人前三境對話,顯然更合老人心意。
至於臥龍之後步入金丹,趙封鏡不用想。
一來,楚家如今僅剩下的一位金丹老祖早已在當年大戰中受傷頗重,就算沒死估計也到了腐朽之年。
二來,就算有其餘招攬的金丹武人,也不可能因為趙封鏡這麼個小小築基修士出馬。
老人也是有什麼說什麼,「習武資質不太行,年過甲子才撈得個臥龍境,估計這輩子是沒啥希望步入金丹大道咯。」
話雖如此,但謝黿的臉上可沒太多唏噓神色,反而笑意盈盈。
趙封鏡道:「非得要打?」
謝黿點頭,「既然是稱斤兩,自然要過過手才知道。」
不知何時,一襲白衣的肩頭多了一隻七彩蝴蝶。
謝黿隻是看了眼後便道:「若想聯手你這隻築基靈獸也不是不行,但後果要麼重傷,要麼直接死,選一個?」
以外力助長戰力,這等方式在山上沒誰會覺著有錯,但在武人出身的謝黿對此嗤之以鼻。
若說練氣士與武人的最大區別,便是前者重法,後者重體。
術法萬千,七彩絢爛,猶如銀河垂絛而下。
體魄筋骨,搬山倒海,人身小天地成聖。
兩條道路,練氣士最接近長生,而武人隻有跨過三境門檻抵達金丹才能增長壽命,因此對武學天賦的要求極高。
每條道路都會有佼佼者,但同境之下,劍修與武人的戰力無疑要高出一籌,一旦煉氣士被其近身,勝負往往隻在瞬間。
既然此戰不可避免,趙封鏡也沒多說什麼,站起身後對老人說道:「客棧太小,再說也是我自家地盤,打爛東西得不償失,老先生,咱倆換個地方動手?」
謝黿嗯了一聲,「可以。」
走出客棧門口時,老人還不忘順手牽羊,拿了壺開了泥封而未喝完的酒水。
一老一年輕,並肩走在通往城門的青石路上。
老人喝著酒,青年煽動清風。
百花城外的官道兩側都是田地。
如今已經入冬,莊稼早已收割完畢,隻留下一些乾枯雜草與莊稼枯黃根莖。
百花城有個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每到冬季,方圓百裡地界不可能看到白雪茫茫的場景。
有人說這是花神娘娘不喜歡白雪壓彎花枝的場景,故而飛升之時敕令這方天地再無雪花飄落。
兩人在皎潔月光照耀下走過官道,走過兩側荒蕪田地,迎著淒冷夜風愈行愈遠。
趙封鏡在等老人喝完酒。
最終兩人在一處寬闊山林中停步。
謝黿將那已經空盪盪的酒壺隨手丟擲出去,在不遠處的地麵上砰然碎裂。
然後!!!、
不過須臾之間,謝黿原本稱不上壯碩的身形忽然消失,速度之快,一般築基修士根本無法看清。
趙封鏡眼神緊縮,瞬間察覺耳畔有陣陣風聲呼嘯,沒片刻猶豫,《秋水蟬露》大開,竭力擰轉身形,想要避開老人這鬼魅一擊。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或者說老人的拳頭,趙封鏡確實擦著額頭躲了過去,但一記膝撞結結實實頂在趙封鏡腹部。
頓時一陣翻江倒海的劇痛傳來。
趙封鏡臉色漲紅。
好在經過褪凡之後的體魄極為堅韌,痛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而且謝黿有意壓低境界出手。
趙封鏡腳後跟重重踏地,身形向後倒滑出去,同時雙手入袖,甩出一張聚土攆山符,武人不同煉氣士,困頓練殺符這等煉化對方術法的符籙根本沒什麼用,能夠立竿見影的也隻有此符。
同時趙封鏡催動符膽靈光最為飽滿的燕雨輕身符,身形速度快如鬼魅,勉強能夠跟上老人的出手速度。
聚土攆山符一出手,原本就不知道趙封鏡還有這一手的老人大意之下果真中招,身形頓時一晃,雙腳紮根地麵踩出兩個及膝高度的坑窪,身形猶如馱山而行。
趙封鏡沒片刻猶豫,身上陣陣火光縈繞,一頭火焰真龍纏繞趙封鏡四肢肩頭,猶如披上一件神火鎧甲甲胄。
下一刻,趙封鏡不退反進,單手一拳重重砸向謝黿月匈口。
老人見此情形不慌不忙,甚至還有些閒適神態,反正一個練氣士的拳頭能有多硬?本身就高出一個大境界,還是以體魄著稱的武人,隻要不是劍修的劍,都能硬抗。
可當趙封鏡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老人身上之後,謝黿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老人身形猶如斷線風箏一般,筆直朝後方倒飛出去,月匈口衣物之上出現一道焦黑烙印,甚至連臥龍境的體魄皮肉之上都有淡淡火燒痕跡。
外傷不重,但內裡承受的力道不小。
穩住身形安穩落地後的謝黿抹去嘴角一縷血跡,嘖嘖笑道:「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些門道,一般築基前期的修士體魄可沒你這麼堅韌,力道不小,配合上你這門火字功法,確實戰力不錯,體修出身?」
趙封鏡身上神火甲胄在夜色之中光輝大盛,他搖搖頭,「不算真正的體修,以前倒是學過一兩手,沒承想今日對上了身為武人的謝前輩,算是有些用武之地。」
「築基前期的境界,體魄堪比中期妖獸,嘖嘖嘖,許小子你確實可以。」
大意挨了一拳,謝黿可沒想著隻是單單試試手。
「接下來我會以練竅中期的武人身份出拳,能不能接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