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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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相當犀利的問題。

佛塔染血自是不吉,但太後娘娘千秋在即,若是禦用監一件供奉都交不上去,那魏苟這個掌印太監也別乾了。

但無論是順天府還是錦衣衛都隻奉命查案,對於陛下如何給太後娘娘奉壽千秋自是不知情。

姚沅頓了頓,卻突然明白了薑令窈的話:「小喬,你的意思是,若是因為榮金貴死在佛塔上,以至佛塔染血,那這精心準備的賀壽貢品自然就呈不上去,這也是另一殺機?」

薑令窈沉思片刻,道:「我隻是覺得略有些蹊蹺,死者明明不是被吊在佛塔上殺死,紅花之毒已經毒死了他,那未有又要多此一舉?」

「可若真是禦用監之人多此一舉,他們難道不希望奉壽賀禮呈上記功?榮金貴死了,但其餘工匠還在,即便不能有榮金貴那般得個傳奉官,幾十兩銀子的賞賜肯定是有的。」

這整個案子,隨著他們深入調查,看似線索明晰,嫌疑清楚,但若仔細斟酌,卻發現早就亂成一團,每個案情都相互悖反。

但案子分析到此處,還得再查才知根底。

順天府這邊自要再查線索,首先要確定死者死因,而薑令窈準備一會兒領衙差去禦用監,把禦用監的所有之處都詳查一遍,白日線索會比夜晚明晰。

另一邊,錦衣衛應當還會再審人證。

薑令窈心中微動,她看了看姚沅,然後才滿眼好奇地看向鄭峰:「鄭大人,貴司是否還要再提審嫌犯?」

他們今日掌握了更多線索,可仔細審問,這一次就不是昨日那般小打小鬧,錦衣衛出手必要問出更深內情。

鄭峰頷首道:「是,下午大人會親審嫌犯。」

薑令窈眨了眨眼睛,她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道:「我還從未見過錦衣衛審案,不知下午是否有幸可旁觀?」

鄭峰愣了片刻,道:「此事要聽鎮撫使大人令。」

薑令窈笑容溫和無辜,好似鄰家親和少女般,帶著些許遺憾:「這樣吧,那且就如此吧。」

鄭峰此人別看冷硬,其實卻並無主意,見薑令窈如此,他竟難得有些慌神,呆愣好半天才道:「那我且詢問大人,若是可行,會通傳與姚大人知。」

薑令窈這才展顏一笑:「多謝鄭大人。」

待鄭峰離去,姚沅才看向薑令窈:「那位鎮撫使不一定會答應,不過試探一下總歸是好的。」

薑令窈已經收回臉上那般天真爛漫笑容,她淡淡道:「這位新鎮撫使年輕孤傲,卻不一定不通人情世故,即便他想領頭功,也得破案不是?」

姚沅灌了一大口茶:「是啊,破案才要緊。」

薑令窈卻若有所思道:「大人,觀鄭千戶一言一行,他所說之言,似皆不是自己所想,他看起來也並非是心思細密之人。」

姚沅卻笑了:「他是並非東司房的堂官,是副職而已,他所言必不是自己所想,八成是那位不知姓名的鎮撫使大人提前叮囑。」

薑令窈有些驚訝:「大人都不知這位鎮撫使是誰?」

「不知啊,」姚沅笑眯眯道,「我是打聽過,隻這位鎮撫使才上任,這又隻是第二個大案,故而京中熟識不多,你也知道,原來那位岑大人脾氣不太好,如今錦衣衛上下口風很嚴,多餘的話都不會說。」

如此聽來,即便岑大人因為過用刑典而奪職下獄,這位新的年輕鎮撫使依舊可掌控東司房,在北鎮撫司也頗有威望。

這般人物,又怎麼會是吊兒郎當的段三少?

用腳指頭想都不可能。

這般一忙活,也到了午食時分,姚沅順天府的廚房上了菜,做了順天府衙最有名的褡褳火燒,薑令窈跟幾位同僚一起吃過,略做坐片刻便又往禦用監行去。

待至禦用監,守門的錦衣衛校尉也已識得薑令窈,未多言便放入。

大抵是為了不汙佛事,擺放在禦用監前庭的鎏金佛塔已經被擦乾血跡,正光輝灼灼立在光陰之中。

金燦燦的正午陽光落在觀音慈愛的麵容上,當那血淚一除,便立時有了寶相莊嚴,佛法無邊。

這不過二層樓高的佛塔通體鎏金,正有觀音坐蓮佛像,側是陰刻的梵文。

薑令窈繞著仔細看了一圈,才發現佛塔中間是空的,後有開門,大約可放入一個尋常人家的妝奩大小。

此時有幾名禦用監的小學徒正在佛塔四周掃灰,薑令窈便叫來問:「這中間為何是空的?」

小學徒不過十三四歲年紀,頭發都沒長齊,他戰戰兢兢看著薑令窈,見她不似錦衣衛凶惡,這才小聲說:「小的聽說,中間是要另外放入經匣的。」

薑令窈問:「經匣?」

小學徒回答:「是的,聽聞太後娘娘喜愛抄佛經,因此佛塔設計時榮大家專門設計了內倉,可以方便盛放太後娘娘抄好的佛經,可以輕便拿取。」

薑令窈點頭,雖說經過人證詢問,這位榮金貴在禦用監頗有些跋扈,下麵人也多有不滿,但他確實是手藝最好的工匠。

「那這個經匣放在何處?」

小學徒道:「放在庫房中,原是想點睛之後再裝好蓋綢,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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