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運(1 / 2)
驢麵前吊胡蘿卜是為了讓它更好的乾活,聞欣麵前吊著「初一見」這幾個字後是恍如老僧入定,連外頭下金子都很難誘惑得了。
王大梅都覺得自己好話說盡,這天有些破罐子破摔道:「你到底去不去!」
就這態度,聞欣往後退一步說:「不去。」
又略有些疑惑道:「我看你們自己玩得也挺好的,為什麼非要叫上我啊?」
王大梅哪能說是拿她當敲門磚,含糊道:「你長得漂亮,往那一坐我們有麵子。」
說實在的,光靠臉就能做的事情聞欣都有些怵。
她打小長得好看,學習成績卻一般,大人們嘴上說沒關係長得好看也能嫁得好,語氣裡卻還是覺得空有美貌是草包。
連她自己都覺得靠長相是低人一等,因此格外忌諱人家這麼說。
要換別人,她多少講個禮貌性,但跟著王大梅沒什麼好說的,隻道:「我要上工。」
眼看要開始賣夏□□服,廠裡活多,剛接的一批花樣復雜的裙子,每天要是從早到晚踩十二個小時縫紉機,能掙六塊錢呢。
這種好事可不是天天有,聞欣最近吃飯都大口大口,哪有這個時間。
天天的就是上工,王大梅就不知道縫紉機有什麼好踩的,她不屑道:「就這點錢,還不夠去舞廳喝一杯的。」
聞欣雙手一攤道:「那我更不能去了,好不容易掙點錢。」
說到這兒又犯嘀咕,尋思二月的工資四月才發,她到現在說是掙錢壓根沒見著,花的全是老本,哦還有虞萬支塞給她的五十塊錢。
剛上班前給的二十,估扌莫著想讓她吃一個月飯,結果上回見麵她說早就吃完了,這才又給的三十。
拿出來的時候跟掏他的心差不多,壓根是塞她手裡直接跑,有點眼不見為淨的意思在。
想起來就有點好笑,她嘴角忍不住上揚。
王大梅說了好幾句什麼「有舍才有得」「以後會更好」的話,看她明顯走神的樣子,一跺腳說:「行,你給我等著!」
聞欣迷茫地撓撓臉,因為沒見過多少壞人,想象不出她要做什麼。
不過她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如掙錢要緊,樂顛顛繼續上班。
倒是另一邊,王大梅去找個人。
她在廠裡不是一兩年,還是有幾個朋友的,繞到後勤處敲門,聲音都柔三個調說:「強子哥~」
後勤事少,張強正拿著收音機調頻道,喲一聲站起來說:「怎麼想起來我這了。」
往外走的時候自然搭王大梅的肩。
裡頭還有幾個職工,都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誰說一句「有錢花不怕胡子紮」。
這可不是什麼好話,但王大梅就是聽見也不在乎,她覺得這是自己的魅力,說:「哥,我被人欺負了。」
張強在她臉上扌莫一把,老神在在道:「誰啊,還敢欺負我妹。」
王大梅委屈巴巴說:「一個新來的,在三車間乾活。」
三車間啊,張強算是知道她來乾嘛的,說:「我跟我姐說一聲,一個新來的也敢這麼猖狂。」
她姐張巧不是別人,正是三車間主任,姐弟倆管廠老板叫一聲舅,在萬花服裝廠這一畝三分地已經算是很有臉麵的親戚。
王大梅心滿意足,尋思這回總得讓聞欣知道厲害。
再說張強,他也不是光說不乾的,晚上吃飯的時候特意跟他姐提過一句,隻說有個叫聞欣的不安分,找到他這兒來了。
別看他人不怎麼樣,因為「皇親國戚」的身份,加上是後勤的小領導,年年進廠的女工還真有幾個對他送秋波的。
張巧最防著這些,不過今天筷子一放說:「聞欣?」
不應該啊,看著可不像是這樣的人。
張強壓根不知道人家是什麼樣的,就知道個名字而已,說:「對,新來的。」
張巧上下打量弟弟一眼說;「不可能。」
就人家那長相,想找個好點的人家選擇還大把,更別提是已經結婚的人,平常看著不知道多安分,上班時間恨不得把自己跟縫紉機縫在一起,整個車間就沒聽見說她不好的。
張強隻覺得姐姐的眼神像在看賣剩下的豬肉,說:「姐,你什麼意思?」
張巧還是知道這個弟弟的,說:「意思是你少給老娘搞有的沒的。」
張強最怕的就是這個姐姐,知道舅舅器重她遠勝於自己,撇撇嘴說:「愛信不信。」
張巧肯定是不信的,第二天上班還特意到聞欣跟前轉悠兩圈。
有人投射下的陰影,聞欣手一頓仰起頭說:「張主任。」
張巧一副正常巡視的樣子,湊過來說:「你上手挺快的。」
手推繡是眼睛跟手都得跟上,針腳要不出錯,很多人練七八年才有這手功夫,可家家買得起縫紉機也才這一兩年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
聞欣原來是會一點,實誠道:「我們老家那邊很少接這種活,現在練得多就快。」
繡花樣的東西貴,偏僻地方也接不到這樣的單子。
張巧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說:「沒事,我就是看你寫了請假表,過來問問。」
請假要提前一個禮拜填表,但往常都是直接通過,聞欣還以為是哪有問題,說:「我就早兩個小時走,會把活做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