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想、追、你（1 / 2）
偌大的包廂內,熱騰騰的火鍋將整個房間朦上了一層淺淺的霧氣，男生們已經喝下四五杯啤酒了，明顯都有些飄了。
蔣熠瀟寢室的最後一個室友叫雷陽文正,他好坐在李蘭溪旁邊，席間多次幫她涮菜，一旁的季誠哎喲著怪叫一聲：「雷子今天夠殷勤的啊。」
雷陽文揮開他,笑罵道：「多照顧一下女同學不應該嗎？」
朱珠：「就是就是。」他們這一鬧騰，搞得李蘭溪有些不好意思了，麵上紅了一層。
雷陽文從口袋拿出煙盒,順勢叼了一根在嘴裡,轉頭想要找打火機，找了半天沒找著,他側頭對霍敘道：「霍敘，借個火。」
霍敘向後靠在椅子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色外觀的打火機遞給他,雷陽文正要點上,蔣熠瀟眉梢一揚看向雷陽文道：「出去抽。」
雷陽文愣了一下，也意識到包廂裡還有女孩子，他嘿嘿笑了一聲：「得嘞。」
他們寢室四個人,三個人都抽煙，隻有蔣熠瀟不抽。
季誠嘖了一聲,又給蔣熠瀟倒上一杯啤酒,可能是喝酒有點上頭了,他開始揭蔣熠瀟的老底：「想當年我們蔣少可是盛京一霸啊,聽說盛京高中至今都還有關於蔣哥的傳說呢。」
蔣恬恬對她爸的往事比較感興趣，連忙扭頭看著季誠：「比如呢？有哪些傳說？」
季誠「咦」了一聲：「熠瀟的傳說，你不是最清楚嗎？」畢竟他們幾個高中的時候都是在一個學校的。
蔣恬恬杏眸眨了眨,辯解道：「我之前不是失憶了嘛。」
「對哦，我都將這件事情給忘了。」季誠一拍腦袋，然後開始給大家說蔣熠瀟的往事：「還記得高中有一次，熠瀟還有霍敘兩個人和隔壁體校十個體育生乾架，愣是沒輸，反倒是將那幾個五大三粗的體育生揍得嗷嗷叫。高中那會霍敘還不是現在這麼壯，他那時候就是個小弱雞……」
霍敘踢他一腳，下意識的又瞄了一眼蔣恬恬：「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得得得，我換個說法，霍敘高中的時候比較儒雅，不如我們蔣少能打，當時就他一個人將那十個體育生給乾趴下的，霍敘就是個輔助。」
蔣熠瀟翹起二郎腿，靠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聽著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關於自己的傳說，他神情中帶了倨傲，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麼。
那是他恣意又放縱的人生階段。
女生們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蔣熠瀟，隔著火鍋的霧氣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帥氣矜貴又有些高冷的貴公子氣質形象在這，大家實在難以想象他以前凶狠打架的畫麵。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喬意晚喜歡蔣熠瀟，或許512寢室的女生隻會認為蔣熠瀟是金融管理係的富二代係草，在學校裡人氣很高，受很多女生喜歡。
蔣恬恬和她爸相處了二十多年，也沒想到她爸高中的時候是這個模樣的。
一直以來，她爸蔣熠瀟在她心裡的形象都是霸氣沉穩而不失內斂，是一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寵她愛她的靠譜爸爸。
隻要有爸爸在，她可以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她會喜歡莫景琛，也是因為莫景琛成熟穩重內斂，給她一種很靠譜的感覺。
「不過說起來，高中那段時間我們的人生也真是夠荒唐的，逃課打架，泡吧喝酒，吃喝嫖賭占了三樣。」季誠似乎有所感嘆，再回憶起那段人生，也覺得唏噓。
蔣恬恬錯愕良久，盯著她爸看：「爸爸，你高中才多大，就……」
蔣熠瀟抬手放在她的頭頂，按住她的小腦袋，掀眉道：「我隻占了吃喝，剩下兩個和我無關。」在女兒麵前，還是要保持好良好形象的。
季誠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小賭怡情，我們就偶爾逃課去打牌而已。」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幾個都是家裡有錢的二世祖，從小就玩在一起，早就成小團夥了。
蔣恬恬麵無表情：「哦。」
朱珠好奇的問：「那你們現在沒有逃課打架，泡吧喝酒嗎？」
季誠揚了揚眉，下意識的想要點根煙抽抽，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他道：「現在沒有以前那麼混了，偶爾喝喝酒罷了。」
蔣恬恬撇開蔣熠瀟的手，眼巴巴的看著她爸，很好奇的問道：「那後來為什麼改變了？」
應該是改變了吧，她想。
蔣熠瀟挑了挑眉：「改變什麼？老子一直都是這樣。」
蔣恬恬見他不肯說，往他麵前湊了湊：「大誠叔叔不是說你們沒有以前那麼混了嗎？」
蔣熠瀟還沒回答，倒是霍敘先開口了：「為了女人唄。」
蔣恬恬總算將目光投到了霍敘身上：「為了誰？」其實她大概能猜出來了，也許大概可能是因為張悅怡吧。
果然，霍敘喃喃道：「張悅怡唄。」
雖然早就知道張悅怡是爸爸的白月光，但是蔣恬恬心裡聽著還是有點不舒服。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穿越過來，揭穿了張悅怡是個壞女人，那麼爸爸是不是會一直喜歡張悅怡呢？
在原書的故事情節中，張悅怡在爸爸的心裡究竟處於一個什麼樣子的地位？
那初初呢？後來爸爸又是怎麼愛上媽媽的？
蔣熠瀟橫了霍敘一眼，臉色臭臭的警告道：「你小子找打呢？」
霍敘挑釁道：「當年你為了張悅怡說要好好學習，當個好學生的事情，我們兄弟幾個都還記得呢，現在當著喬意晚的麵又不能說了？」
霍敘的心裡不痛快，可能是酒喝多了，也可能就是不想看到蔣熠瀟和「喬意晚」之間親密甚篤的模樣。
他真的好酸啊。
這樣想著，他話裡隱隱帶著刺：「喬意晚你不知道吧，他當年不跟著我們一起抽煙，不是因為你說討厭煙味，而是因為張悅怡不喜歡他抽煙。他後來不混不打架了，也不是因為你。」
所以他們幾個兄弟染上煙癮的時候，隻有蔣熠瀟「潔身自好」，堅持不碰一根煙。
他將這話說出來，也不知道是在嘲諷喬意晚曾經的自作多情還是在想自己這得不到回應的愛。
蔣恬恬：「……」
霍敘的聲音不大，但是整個包廂裡的人都能聽到。就連鬧騰的季誠都不說話了，整個包廂隻剩下火鍋咕嚕咕嚕的冒著泡的聲音。
許佳琪有些擔心的看向「喬意晚」，希望她是真的從過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來了。
蔣熠瀟倏地站起來揪住了霍敘的衣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漆黑的眸光中帶著凶狠的光芒：「霍敘你他媽的今天給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他算是看出來了，霍敘這個時候陰陽怪氣的話，都是為了喬意晚。
他冷嗤了一聲，大方的承認道：「不錯，那時候老子是喜歡張悅怡，所以願意為她做出改變。可你呢？明知道喬意晚討厭煙味，你還和小學生一樣故意在她麵前抽煙，活該她不喜歡你。」
霍敘赤紅著眼，卻又覺得蔣熠瀟的話他無力反駁。因為喜歡，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所以明知道對方討厭，卻還是這樣做了，隻有這樣她的目光才會在他的身上停留。
其他人麵麵相覷，沒想到會吵起來。眼看著包廂裡的氣氛越來越僵，季誠連忙站出來緩和氣氛：「都是過去的事了，大家都是兄弟，沒必要為了以前的事情鬧得不愉快，是不是？熠瀟你先鬆手。」說著他還向蔣恬恬使眼色，讓她也過來勸架。
蔣恬恬也站起來拉住她爸的手臂，叫了一聲：「爸爸。」
蔣熠瀟斜眼看了她一眼，這才鬆開霍敘，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霍敘臉色不怎麼好看，抬腳踢了一下椅子，賭氣要離開包廂。
季誠連忙拉住他：「不是，霍敘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大家都在這裡呢。」
霍敘嗤了一聲道：「反正也沒人喜歡我。」
說著甩開季誠的手真就離開了包廂，開門的時候出去抽煙的雷陽文正好進來了，霍敘從他手裡將打火機奪了過來，徑直走了。
雷陽文不明所以的撓撓頭：「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家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要怎麼說，蔣恬恬咬著筷子想了想，然後將筷子放下，伸手拉住蔣熠瀟：「爸爸，要不然我去和霍敘叔叔解釋一下？」
蔣熠瀟嗤了一聲：「理他乾嘛？腦子不清醒。」
「你們是發小朋友啊，我不想你們因為我鬧得不愉快。」
蔣熠瀟看她一眼說：「又不是因為你。」
蔣恬恬眨了眨眼，小聲道：「我知道，因為喬意晚嘛，可誰讓我現在占著喬意晚的身體呢？」主要她還是不希望她爸和霍敘有隔閡。
現在他們的關係這麼鐵，可是未來自己並沒有在父親的朋友中見過霍敘。說不定在原劇情中，爸爸和霍敘就是因為這樣不來往的。
蔣熠瀟：「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改天和他說吧。」
蔣恬恬點頭：「嗯哪。」
因為剛才那麼一出，大家和諧的氣氛少了一些，都在默默的吃東西，蔣恬恬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還在想剛才談話的內容。
突然，蔣熠瀟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身子微微湊了過來，聲音低沉暗啞道：「恬恬，爸爸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道我。」
蔣恬恬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頭：「你問吧，爸爸。」
蔣熠瀟感覺自己的舌尖麻了一下，他暗自咬了一下舌尖，這才帶著微醺的醉意開口問道：「就是說，你覺得林若初有沒有可能是你媽媽？」
聽到她爸這個問題，蔣恬恬感覺自己的腦仁像是被人電了一下似的，她轉眸看向她爸，遲疑中帶著警惕：「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爸爸發現了什麼嗎？蔣恬恬不確定要不要和他說實話，特別是她今天才知道，她爸以前對張悅怡可能真的動過感情。
他曾經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努力要改變自己。
蔣熠瀟挑了挑眉，手指把玩著她的頭發，神情淡淡的：「隨便問一下。」
包廂裡麵的氣氛似乎又熱鬧了起來，沒人注意他們父女兩個在說悄悄話。
蔣恬恬抿了抿唇，反問道：「爸爸，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呢？」她睜大杏眸認真的看著他。
本來蔣熠瀟是想將皮球踢給蔣恬恬的，沒想到這個丫頭又將皮球給他踢了回來。
他向後靠在椅子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霧氣繚繞下顯得有些模糊，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一種格外深沉的眼神看著蔣恬恬。
蔣恬恬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虛：「爸爸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蔣熠瀟這才開口道：「恬恬，爸爸可能要對不起你了。」他的聲音顯得格外沉重。
蔣恬恬：「？？」
「如果林若初不是你媽媽的話，你以後可能就不能出生了。」
蔣恬恬：「。」
哦。
嗯？
「？？？」
蔣恬恬懵了。
看著蔣恬恬突然變呆的模樣，蔣熠瀟淡定的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還安慰道：「想開點。」
蔣恬恬一把抓住他的手，眨巴眨巴眼睛：「爸爸，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我以後就不能出生了？爸爸你將話說清楚點啊！
蔣熠瀟的表情顯得格外高深莫測：「就是你想到的這個意思。」
蔣恬恬仔細的回味著她爸剛才說的話，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你說如果初初不是我媽媽的話，我就不能出生了。那反過來，如果初初是我媽媽的話，我就可以出生了，是這個意思嗎？」
他挑了挑眉梢，點頭：「你可以這麼理解。」
蔣恬恬：「……」所以她爸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她突然睜大眼睛，雙眸亮晶晶的看著他，眼睛裡寫滿了興奮：「爸爸，你這麼說是不是因為你想和初初生小孩啊？」
這小孩當然就是她啦。
蔣熠瀟突然低咳了一聲，被她如此直球的話給噎住了，也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怎麼了，脖子和耳朵紅了半截。他悶悶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嗯哼。」
蔣恬恬咧開嘴唇，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她老神道：「哦，所以爸爸你現在喜歡上她了？」
蔣熠瀟從來不會否認自己的感情，他揚了揚眉，點頭承認，然後又問：「所以初初到底是不是你媽媽？」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心裡其實已經有答案了，隻不過想要從女兒的嘴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好徹底放心而已。
蔣恬恬深吸一口氣，看向此時表麵上穩得一批的老父親，再一次將問題拋給了他，非常認真的問：「爸爸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媽媽另有其人，初初不是我的媽媽，你會怎麼做？」
你真的會選擇不要我這個女兒嗎？
這下輪到蔣熠瀟愣住了，即使他知道恬恬這個問題是個假設，但是此時她的表情是如此的認真。剛才自己說她不能出生的玩笑話，她似乎當真了。
如果蔣恬恬的母親不是林若初，是其他人……這就意味著，他不能再去喜歡林若初，而是要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然後有了恬恬。想到這個可能，蔣熠瀟的心裡有一種他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抗拒。
「爸爸？」許久沒有得到蔣熠瀟的回答，蔣恬恬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
「我不知道，恬恬。」蔣熠瀟如實回答：「如果是之前的話，你告訴我，你媽媽是某個人，或許我會為了你而和她在一起。但是現在，我不確定。」
聽到父親的回答，蔣恬恬眨了眨有些澀的眸子，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卻又聽他說：「恬恬，不管你的母親是誰，我相信我是因為愛她才會有了你。而不是因為你，我才會和你的母親在一起。」
畢竟在正常的時間順序下，蔣熠瀟是不可能先認識自己的女兒，然後再去愛上孩子媽的。
按照邏輯的正常進展，就算林若初不是蔣恬恬的母親，那也隻可能說明，是蔣熠瀟後來又不喜歡林若初了，然後才和恬恬媽在一起的。
這樣的說法讓蔣恬恬釋懷，她鼻尖一酸，小聲道：「幸好，初初就是我的媽媽，爸爸你不用糾結了。」
見她終於承認了這件事情，蔣熠瀟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剛才兩人探討的話題，真是讓他捏了一把汗。不過他還不忘記再確認一遍：「你是怎麼確定的？畢竟之前你見到張悅怡和李若若都一個勁的叫媽。」
蔣恬恬：「……」這種小蝌蚪找媽媽，認錯人的環節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
她撅了撅唇，挑眉道：「因為原本的我，和初初長得很像啊。爸爸，如果你見到我原本的模樣，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