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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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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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瀅被逼得一直往後坐。

夾道窄長,兩邊牆壁把人攏在中間,很有叫天不應喊地不靈的密閉感。

「聽說你撞大運,現在成謝府表姑娘了?」

那人兩隻黃眼骨碌碌盯著她,嘴裡不乾不淨:「手段了得啊,居然哄得謝大人認你當表妹,轉身還成高門貴女了。怕不是白天表兄妹,晚上親達達……鬧個不休吧?」

司瀅往後仰了仰:「你,你站住!」

黃眼兒壓根不怵,一步步迫近:「看來在謝府日子過得不錯,這臉蛋兒作養得更白嫩了……」

說著,賊手便伸了過去,被司瀅崴身避開。

黃眼兒冷哼一聲,兩道稀眉幾欲揚上天去:「裝什麼烈婦,你那些破事當老子不知道?老子不嫌棄你是個破鞋,你還敢跟老子做張做勢,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沒想到會有這出,司瀅眉頭一跳:「我是跟著謝大人來的,你最好別要妄動!」

「你當老子瞎?」聽她把謝枝山搬出來唬人,黃眼兒嘬了嘬嘴:跟你來的就一個長隨,那小子還在裡頭忙,一時半會出不來。」說著,他皺眉嘶了聲:「不過老子當著值呢,今天確實也不大方便。」

這人看著就不懷好意,司瀅掐痛手心,強迫自己看起來鎮定:「你什麼意思?」

黃眼兒目光灼灼,似乎能看穿她的顫栗:「姑娘不必這樣,我並沒有壞心,不過打從頭一回見到姑娘,就對姑娘日思夜想,總盼著能跟姑娘親近親近,嘗嘗姑娘伺候爺們的手段,享受一把皇親的樂子……」

話語齷齪,笑意也越加淫邪起來:「反正你早壞了身子,跟我樂嗬樂嗬也不虧什麼,管有你的美處……」

這樣的髒穢話,任哪個姑娘聽見都難以平靜。司瀅喉管發乾,罵了聲無恥。

黃眼兒索性更無恥了:「不配合,老子就把你那些破事全抖露出去,到時候你還想當表小姐?恐怕隻有當窯姐兒的份!」

司瀅氣得指尖發麻,腦子亂轉之時,眸光一偏,倏地動了動。

她馬上低頭看著地麵:「你想要錢?多少?」

見她這樣識相,黃眼兒得意地笑起來,不過比起眼下就談錢,他更覺得眼前這幅忍辱的模樣極為勾人:「咱們也算老相識了,不得先敘敘舊麼?這麼地,明日未時,四喜酒樓……」

拖著音,手已經再度伸將過去,然而還未觸到姑娘,肩頭先挨人拍了拍:「敢問官爺,明日末時,打算到四喜酒樓忙些什麼?」

鬼魅似的聲音鑿進耳孔,黃眼兒擰身一看,登時向後趔趄半步:「謝,謝大人?」

謝枝山眼中持有笑意,慢慢彎下月要來,重復那句問:「敢問官爺,明日末時,你打算到四喜酒樓忙些什麼?」

黃眼兒篩糠似地哆哆嗦嗦,喉嚨更像被漿糊捏住。

謝枝山仍是笑著的,眉眼蘊蘊地贊揚他:「連我謝家的人都敢動,真是生了好大一顆牛膽。」

黃眼兒被逼得跌坐於地:「小,小人、」

聲音戛然,是謝枝山兀地用手罩到他臉上,一把將他拿在牆根,提膝就頂了兩腳。

痛嚎被蓋住,謝枝山扣住這人的肩,一腳接一腳。

司瀅在旁邊嚇得噤了聲,她是頭回見到謝枝山動粗,見他眼眸烏沉,渾身都是翻湧的陰氣,實在煞人。

時川匆匆趕來,接過在謝枝山手裡被打了個半死的無賴。

「郎君……」時川心裡直打鼓,為自己的一時馬虎,額角都沁出汗來。

「這種人留著是個禍患,處置掉。」謝枝山閉眼,抑住不停往上撞的惡氣:「先叫人把他喉嚨給燙了,這張嘴,熨平。」

時川趕忙應話,提著奄奄一息的黃眼兒離開。

勻了勻氣,等稍微平靜些了,謝枝山轉頭去看司瀅。

慘白的一張臉,微張著嘴,是怕極了的表現。

在地上滾過,牆邊磨過,衣裙皺得不成樣子,她眼眶養著一團霧氣,雙肩單薄,有如孤弦在顫。

謝枝山蹲踞下來:「嚇著了?」

是溫寧的聲線,隻是人雖然不同方才的狠厲模樣,眉間卻仍存著一段戾氣。

司瀅喉嚨攢動了下:「沒……」

一個字,連拖音都是不安的,有如弱管輕絲。

她在怕他。謝枝山對這份知覺堵得慌,勉強順了順脾:「沒事了,回府罷。」

司瀅點點頭,伸手在地上牆上扌莫索著,想要借力站起來,可腿肚子木僵了一樣,根本不吃勁。

幾試未果,司瀅喏喏地:「表兄,我……」

難堪驟然化在尾音裡,是謝枝山上得前來,雙手穿過她的背與腿彎,把她從地上給抄了起來。

突然就騰了空,司瀅眼前發暈,原本還未成形的眼淚說話間就滾了下來,心頭不住地撲棱。

穿過夾道向南,往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路寬敞了,有花香跟著夜風一道跑來。

清涼的香脂味,撲鼻又不過分甜膩,是山桅子。

花香撫定人心,司瀅逐漸緩了過來。

撐起眼皮,入目一截皙白的頸,一段玉般的頜線,但這人方才那股子狠戾,像要生生把人弄死。

她先是想,謝菩薩好似也不那麼善信,接著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完全騰空被他抱著,連肩膀都沒搭一下。

以這樣姿勢抱人,其實並不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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