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盡快嫁出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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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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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瀅以為自己吹風太久,耳聾兼眼花了。

可覷了眼天,毒日頭照得眼睛痛,再看泡在光瀑下的謝枝山,簡直像鑄了金身的菩薩在發光。

這麼老熱的天,他怎麼跑出來了?

司瀅疑惑:「表兄今日休沐?」

謝枝山頷首,重新拾起剛才的話:「丁淳有個表妹要來的事,今日在侯府,你可聽說了?」

「聽說了。」司瀅老實點頭。

見她好似不大開懷,謝枝山試探道:「你跟丁淳不過見了幾麵而已,小打小鬧的往來都算不得,難不成真對他情根深種?」

「表兄說笑了,我與丁將軍……想來是我沒福分罷了。」司瀅垂落了眼。

謝枝山紓了口氣,但不願見她妄自菲薄:「跟福分有什麼關係?這叫緣淺,按命理之言,丁淳並非你的正緣。」

「表兄說得對,我也這麼想呢……到底,是不相襯的。」

聽到司瀅這話,謝枝山有些出乎意料。

他原以為她會哭,會對這事避而不提,或心懷僥幸,總覺得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卻沒想到,她這麼平靜。

仔細看過去,視線在她麵上流連。

澈的眼細的眉,尋不見什麼落寞的神色。

撂得這麼輕巧,倒讓謝枝山心裡一悵,湧起物傷其類那樣的淡淡憂傷。

這人,其實是個負心薄幸的種罷?

一多想,便容易想歪,謝枝山突然擰緊眉頭:「你不會因噎廢食,被個丁淳壞了事,就起意不找夫婿罷?」

這神來一筆,弄得司瀅迷糊了:「我……何至於?」

聽這麼句,謝枝山方才滿意地點點頭。

是個通透的,不像有些姑娘,姻緣上受了些挫折便要出家做姑子。須知天下男人何其多,實在不該在一顆樹上吊死。

差不多該進正題了,謝枝山推唇一笑:「那你……該要換人選了罷?」

他笑得很刻意,嘴角弧度灩灩,眼裡春水浥浥,像條直眉立眼的美人蛇,噝噝地吐著信子,自以為明艷勾人,實際嚇得人直打怵。

司瀅與謝枝山對視著,看他在日光裡越搖越大,兩隻眼也越來越亮,亮得人心慌。

她緊張起來,開始想謝菩薩這麼不辭辛苦跑來亂說一通,到底是嘲笑她,還是……在催她?

思緒起伏又紛紜,想了又想,應該是來嘲笑,順便催她。

嘲笑,是因為和她本來就不對付,而催她,則是因為聽了小道消息,覺得她和丁將軍成不了,生怕她總留在府裡戳他眼窩子不說,到頭來反賴上他。

賴這個字,應該是男人最怕的,謝菩薩尤其。

當初急著撮合她與丁將軍,應該就是存的這份心,對她多有提防,生怕她……生怕她覬覦他?

一剎警鍾大作,這是個很值得重視的敲打。肯定是哪回偷看被他發現惹他誤會,真以為她對他生了淫\\心!

死牢裡,曾試圖撲倒他共計三回,進謝府又偷看他一回,後來更沖撞他出浴一回,再有上次在蕉月苑,織兒說了那樣的話給他聽去……

仔細算來,他對她應該積怨良多。

手心向上的日子本就謹小慎微,還讓人生了這樣的誤會,太不該了。

洞見症結,為了往後在謝府相安無事的日子,還是得解除誤會才對。

光照太強,司瀅抬起扇子在額前擋光,遲疑地喊了聲表兄。

謝枝山沒應,但目光一直沒離開過,眼也不眨地盯著她。

司瀅朝他笑了笑。

謝枝山回以一笑。他自認接住了她的眼波,哪知那人掀了唇,冒出的卻是一句:「其實進府那天……我什麼都沒看見……」

進府那天?看見什麼?

謝枝山先是發怔,怔完,眯起眼來。

這個喪良心的!是在拐著彎罵他吧?

那麼明顯的東西戳在眼窩子裡,她居然說這種假話!

什麼意思?嫌不夠**,還想再看一回不成?

眉心跳個不停,謝枝山往前走了幾步,隔著一道扶手與司瀅對視:「你方才,說的什麼?」

垂簷之下,他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兩眼耽耽,落在司瀅眼裡,儼然鬼氣森森的模樣。

她腦子激靈一聲,人怯氣短地囁嚅:「我說……」

「你還說!」謝枝山打斷她,伸手抓住憑欄,往前:「我問的是這個麼?我問的是,你幾時換夫婿人選!」

氣急敗壞之下,字腔咬得極重,甚至帶了兩分厲色。

司瀅被逼得往後仰了仰。這是嫌她東拉西拉,圈子繞得大,他不耐煩了吧?

囫圇之間,她口不擇言地拿人出來擋:「今天有位姓賴的夫人,有意把我和她那位小兒子……說和到一起。」

謝枝山神色一滯,才想著哪來的賴家小子,又聽司瀅急急表態:「表兄放心,就算和丁將軍成不了,我也會快些尋到合適人選的!」

感覺被人直剌剌捅了一刀,謝枝山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指尖發冷,越看她,越覺得造孽極了。

那時候又扌莫又抱,猴急到恨不得馬上把他坐斷,這會子卻像浸了水的木魚似的,怎麼都敲不響。

到底哪裡出了岔子?漂漂亮亮的一顆腦袋,剛還誇她通透,怎麼一眨眼功夫顢頇成這樣?

究竟是沒聽懂他的話,還是故意激他氣他?

謝枝山氣湧如海,想自己到底怎麼個造化,心裡竟然裝了這麼個女人?

被死死盯住,司瀅心頭發毛,還道是態沒表全,便硬著頭皮再作補充:「表兄放心,左右……我不會打你主意,更不會賴著你的。」

天熱得跟入了伏似的,滿園的蟲噪聲忽而隱去,剎那間安靜下來。

隔著條護欄,這對男女陷入奇怪的對峙。

顛顛兒地跑過來,送上門現了回眼,謝枝山長出一口氣,未幾微微地笑:「好,很好。你能有這份覺悟,我高興還來不及。你記著,這輩子可別想親近我!」

笑比哭還難看,話也狠得像在賭氣,可司瀅聽話不聽音,隻覺得一陣慶幸:「其實我對表兄真沒什麼非分之想,好多事都是誤會,表兄別要放在心上。」

謝枝山再說不出話了,一張嘴估計得吐血,但姿態還是得保持,於是扯了下嘴角,站直身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表兄慢行。」

分明聽到她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謝枝山再盯她兩眼,擰身走了。

雖相談不歡,步子卻還是穩當當的,待到東側的拱橋前,他身形輕巧一踅,飄然地消失在枝椏的掩映之中。

苗九趕忙跟了上去,見自家郎君挫著步子,像灌了一杯苦茶似的,又是悻悻,又是茫然。

苗九身手雖不如時川,但勝在貼心,譬如主子公務他幫不上忙,可情字這事,他特想出一份力。

於是亦步亦趨跟著,小聲問:「郎君,可是跟表姑娘聊得不順?」

謝枝山冷冷一笑:「挺順的,她說了對我壓根不感興趣,而且會盡快嫁出去,讓我不用擔心。」

都氣到說反話了,苗九再跟著走了幾步,搓搓手:「郎君,有沒有可能……表姑娘是在欲擒故縱,故意試探您?」

謝枝山停下。

苗九赧然地笑了笑:「不瞞郎君,小的見過表姑娘偷瞄您,還……吞口水。」

「你也見過?」謝枝山夾霎著眼睛問。

這話裡多少有些期待,苗九忙不迭點頭,雖然也就馬場見過一回,但他很會誇大:「見過的,好幾回呢!」

謝枝山扌莫了扌莫額頭,那就不是他的錯覺了。她確實是總盯著他看,還很沒骨氣地垂涎他。

苗九呢,則在旁邊絞盡了腦汁。

按自己對主子的了解,他遞著話兒地試探道:「依小的看,表姑娘絕對是愛慕郎君,但姑娘家到底羞些,有些話不好意思說,想來郎君……應該也沒有說得多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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