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2 / 2)
打開櫃子一看,裡麵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堆茶盒,什麼品種都有。
「什麼品種都喝?」周理一副被駭到的樣子,人前冷酷無情的alha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櫃子的茶葉,「都喝?難怪那麼費勁……」
震驚之餘,周理問:「這麼多茶葉,就沒有哪個是你最愛喝的?」
嚴謹垂眸,沒再說話。過了許久,等周理再轉回客廳,第二次問嚴謹時,他才低聲答:「都差不多。」
「都差不多這答案相當於沒說,想一個最喜歡的。」周理看到嚴謹的褲腳鬆垮地挽在小腿偏上的位置,拖鞋上有一點水痕,足舟骨凸的厲害,「你在泡腳?」
他又皺起眉毛,嚴謹的腿也好瘦,從前沒發現。
嚴謹幾乎不穿短褲,一來莫星天寒,嚴謹是beta,他怕冷;二來受周家影響,嚴謹總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除了臉和手,別的地方哪兒也不露。
周理回憶起很多年前嚴謹剛到周家的那個冬日午後,穿著單薄的衣裳,半根纖細的指節探出袖口,目光怯怯,想看又不敢看他。
驀地有種十二年白養了的感覺,嚴謹又回到了最初見他的那個狀態。
嚴謹沉默地應了一聲,彎月要端起泡腳盆進衛生間。
「你有這習慣?」周理等嚴謹出來問,「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因為沒必要叫你知道,嚴謹在心裡答,他深吸一口氣,「您究竟有什麼事?」
嚴謹微抬了些頭,睡衣扣子沒係到頂,領口扣子鬆垮地滑向一邊,露出了平直的鎖骨和一片蒼白細膩的皮膚。
鼻梁上架著細黑框眼鏡,遮了近半張臉,頭發是濕的,貼著臉,又擋住一半。
周理看了會兒,忽然伸手替嚴謹把頭發往後撥了撥。
「怎麼不吹頭發?」周理眉心依舊皺著,「監督我吹頭發比誰都理直氣壯,到你自己這兒就不在意了?」
離得太近,嚴謹不由得屏住呼吸,「……」
周理頭發短,拿毛巾胡亂一擦就行,就懶得擦頭發,總等自然乾;再說他身體好,吹不吹都無所謂。
但周理頭發得乾,不能濕著頭發叫其他仆人看見。又不可能每次都能等到頭發自然乾後再出門,那麼這任務交給誰不言而喻。
嚴謹就在浴室門口等周理洗好出來,第一時間抓周理吹頭發,吹完頭發嚴謹還會為周理按摩一會兒。
後來周理也習慣了,不用嚴謹在門口等,洗完澡主動喊:「嚴謹——」
……
他們有很多個這樣的清晨和夜晚,周理懶散地坐在椅子上,嚴謹站在周理身後,細致地將周理的頭發一點點弄乾,再耐心地伺候這位大少爺。
嚴謹按摩的技術也是一等一的——周家找人教過,大少爺總會被捏到舒服地眯起眼睛。
……
「吹風機在哪兒?」周理深黑色的眼瞳突然落在嚴謹額角的位置,半天沒再說話。
嚴謹有點受不了被周理這麼灼熱的眼神長久地注視,耳朵逐漸升溫,「少爺。」他輕聲喊。
「這個疤……」周理又把嚴謹頭發往後撥了撥,拇指落在嚴謹額角的位置,輕輕撫扌莫,「你沒去消掉?」
在周理麵前藏了許多年的秘密被發現,一瞬間嚴謹毛骨悚然。
「呃……」耳朵不燙了,反有寒意襲來。嚴謹閉了下眼,內心緊張,但表麵上還不鹹不淡的冷靜模樣,「不明顯,就沒去。」
嚴謹向後撤一步,低頭,然後搖搖頭,濕潤的發絲重新垂落,完美地蓋住額角傷疤。
冰涼的觸感取代了周理發燙的拇指,嚴謹的大腦也跟著冷了下來。
——
疤是周理去l7那次留下的。
雖然周理在周家從小的訓練下各方麵都非常強大,分化後身體素質又進一步提升。大多數情況下都不需要他動手,光憑信息素就能壓製對方。
但那是在人少、且對方理智的情況下。
在l7那種每個人都有不能被翻出來的來歷的地方,信息素沒那麼管用,尤其周理明顯是個剛分化成超s級alha的孩子——可怕,卻也沒可怕到無法反抗程度。
l7從不拒絕主動送上門的獵物,他們很願意留下這些孩子,或同化為l7一部分,或留著去換一大筆錢。
嚴謹趕到時周理被四五個人圍著,旁邊躺好幾個,大約是被周理乾倒的。
他很快判斷出這是個alha信息素爆棚的地方,迅速從副駕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鐵棍,腳踩油門筆直沖向周理所在的位置。
人群被嚴謹沖散。對方見又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孩兒送上門,瞧著還不如上一個能打,陰笑著一棒子敲在車窗上,想直接把嚴謹抓出去。
見狀嚴謹飛快解鎖車門,向後躲漫天玻璃碎片的同時一腳踹開車門。車從後廚那偷的,沒防彈窗,但車門是統一規格的重,借著他這一腳的力道直接把對方拍昏。
弱肉強食是l7的生存法則,不狠就活不下去。看嚴謹瞬息間就收拾了一個,也不好惹,當場又撲過去兩個人。
嚴謹提著鐵棍瞅準時機跳下車,靈活地閃身躲過對方全力而來的第一擊,隨後一棒快準狠地砸在對方後頸。
可沒等他收回棍子,另一人也撲了過來。嚴謹畢竟是beta,再訓練有素也先天照alha差一大截,這回他躲閃不及。額角一疼,接著手臂一涼,鐵棍脫手而去的同時,溫熱的液體順臉頰下滑。
嚴謹腦袋發暈,咬牙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疊刀,握著刀柄與對方對峙。
「你是beta?」對方好像才發現嚴謹不受信息素影響,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嚴謹勉強抗衡,體力本就不如alha,腦袋又挨了一下,眼前一陣陣發黑,更打不過對方。隻得憑經驗盡可能地牽製對方,祈禱周理那邊快點兒結束戰鬥。
對方很快按住嚴謹,他握著嚴謹的手,將刀尖逼向嚴謹的眼球。
刀尖離嚴謹不過分毫,嚴謹粗喘,眼看要撐不住,以為自己有一隻眼睛要交待這地方的時候——
刀鋒險之又險地離開嚴謹眼球,滑過額角,然後甩到牆邊。
與撞擊石牆發出清脆的一聲。嚴謹抬頭,周理站在他身前,衣服上沾著塵土與血痕,但毫不遲疑地站在他麵前。
他隻看得到周理背影,並將這背影放在心底記了很多年。
周理手裡也有柄短刀,他猛地把刀擲向對方大腿。聽對方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周理馬上撈起嚴謹扔進後座,自己快速鑽進駕駛位,單手打方向盤倒車踩油門一氣嗬成飛馳而去。
嚴謹額角的疤便是那時候留下的,先被酒瓶開了瓢,後被折疊刀刀尖劃開喜提二次傷害。
那天回去的路上周理看了好幾眼,趁停車時又檢查好幾遍,有些心虛地說傷口不大,肯定能去掉。
嚴謹頭還暈著,溫和無波地點頭說好,謝謝少爺關心,晚上就去。
可惜直到他離開周家,也沒能把那疤去掉。
至於為何在梅德斯那麼多年,有那麼機會消掉卻遲遲沒去掉……
嚴謹自己也說不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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