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1 / 2)
嚴謹又否定自己。
劉森為嚴謹弄了張回莫星的票——他壓根沒考慮可能會存在「嚴謹不想回莫星,想徹底消失在周理的世界中」這種可能。
那就回吧,嚴謹看著他的電子票信息,正好回去處理下的房子,住了小三年東西挺多的,扔在那留房東收拾有些過分,順便回去辭個職……
嚴謹思緒起伏,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樣的每一天都很壓抑,總覺得頭頂懸一把利劍,每天都在擔心那東西什麼時候掉下插在他身上。
包括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覺得痛苦壓抑,但到這一刻他忽地輕鬆起來。
這下劉森可以放心了,想來有生之年他不會再踏足莫星。他也不必擔心周家隨時來把他送走……
周理那邊晚上公演,所以……至少他今晚是安全的。
說來也怪,第一次被咬,身體把alha信息素代謝出去花了好幾天,嚴謹疲憊得渾身沒力氣,明明就被咬了那一下。
這兩次周理咬的時間也不算短,竟不像之前那麼累。嚴謹到家之後往脖子上擦藥膏時對著鏡子檢查傷口,好像也沒之前那麼嚇人,這也會漸漸適應?
草草貼了塊兒紗布,嚴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天色漸晚,嚴謹被電話吵醒。
一開始嚴謹以為是鬧鍾——他定了七點的鬧鍾喊自己起來收拾東西。戴上眼鏡把手機拿過來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嚴謹揉了揉眼睛……這個時間誰找他?
他皺著眉毛接通,不想另一端傳來的卻是周理聲音,「嚴謹,你終於接電話了。」
周理聲音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耳膜上劃過,後頸那一小塊被咬過的地方跟著發燙。
嚴謹動作一頓,泄氣地摘下眼鏡又躺了回去。
若是他完全清醒理智的情況下,這電話他不會接。他把周理甄安等人的號碼都拉黑了,周理想找他,隻能用陌生號碼。
他該想到這一點的。
漫長的沉默過後,周理說:「我想見你,嚴謹。」
嚴謹心髒仿佛被重重一擊。
也是沒想到周理這樣一句話就能輕鬆擊潰嚴謹內心銅牆鐵壁組成的防線,當場有將一切全盤托出的沖動。
他真不是個矯情別扭的人,他也不想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他去幻星時沒想要這樣的結果。
隻能說這件事一開始就是錯的,還不如在譚主任安排他去幻星時果斷拒絕,譚主任不同意他就當場辭職。
反正結果都一樣——去幻星了,回來一樣要辭職。
「少爺。」嚴謹微微嘆口氣,「我們是主仆,您放我自由吧。」
周理不跟嚴謹爭論這個問題,指東畫西,隻說他想見嚴謹,問嚴謹在哪兒。
「我不在幻星。」
「我知道。」一陣沉默過後,周理很突兀地說,「你開門。」
嚴謹一驚,又從床上坐起來。
看時間,晚上五點多;看窗外,是他在莫星租的房子。
周理讓他開門?
什麼意思。
他在外麵?
可綜藝還沒錄完啊。
這個時候應該在準備公演吧?嚴謹計算時差,幻星晚上七點多,公演已經開始了。
周理是導師,不應該……
「嚴謹。」周理喊他的名字,固執地說,「我想見你。」
夕陽輕巧地墜落房間,嚴謹怔在床上,目光茫然。昨晚抱著他、溫柔地安慰他,對他說不要怕的周理漸漸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個懷抱溫暖而可靠,再可怕的噩夢都會被瓦解;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也夾雜著海邊清爽的味道,令人沉溺。
黑夜中周理的輪廓不是那麼清晰,卻恰到好處地彰顯出了成年alha的魅力,周家沉澱的歷史化作他身上的優雅,深邃不可測。
周理是認真的,他已經知道了。
他甚至知道周理可能隻等他一句話或者一個暗示,就像那晚在海邊,嚴謹昏了頭的一句話,周理馬上就捕捉到了。
現在周理需要嚴謹一個動作稍微回應他的情感。
周少爺有一萬種方法打開這扇門,但周理在耐心地等嚴謹自己過去打開這扇門。
也不一定吧。
——你怎麼就知道周理在那扇門之後?
萬一周理隻是隨便安排個什麼人來接你,周少可以支使的人那麼多。
所以得打開看看才知道答案。
嚴謹動搖了。
嚴謹清晰地知道,此刻他距離周家給他劃的那道線僅一步之遙。隻要他打開這扇門,接下來走向將不再受控製。
可他還是慢慢下床,往門口走了兩步。
周理居然放下綜藝來找他,對他說,他想見他。
這說明在周理心中,嚴謹地位高於綜藝。
但打開這扇門的後果你想好了嗎?
他慢吞吞地走到門口,抬手。
沒想好。
他指尖搭在門把手上,就是看一下門口有沒有人,萬一周理在騙他,萬一門後沒有人呢。
——萬一周理就在後麵呢?想想周家,你應付不了。
嚴謹遲疑地縮了縮手。
那,還開門嗎?
——不能開,開了就出事了。
可是那個冷傲矜貴的alha可能就站在另一端等他開門。
嚴謹搭著門把手的指尖不住顫抖,他兩輩子沒遇到過這場麵,一個大男人在他家門口給他打電話,說想見他,要他開門。
嚴謹閉上眼,用力一壓。
——就當這是他最後一次嘗試。
成功也好,沒結果也罷。
總之最後一次。
嚴謹自欺欺人地想。
——
入眼一雙沾了灰的皮鞋。
是周理。
周理真的來了。
嚴謹心髒劇烈跳動起來,快從他嗓子裡蹦出去了。
周理目光灼灼,啞聲開口:「嚴謹,你開門了。」
「是。」嚴謹知道周理在強調什麼,沉默地點了下頭。
走廊垃圾桶裡全是煙灰和煙頭,嚴謹側身放周理進屋。
倆公眾人物,雖一個有名一個沒名,雖在偏僻的莫星北區,但也有被人看見的可能,在走廊這樣聊天像什麼話。
嚴謹一直低著頭,很乖巧的模樣。
也是他不敢看周理的表情。
總覺得周理過於平靜,跟預想中的不一樣。
開門之前他考慮了好多個情況,周理可能會沉著臉逼問他為什麼又走、這次走之前有沒有想好後果;甚至做好了被周理按在牆上標記的準備……
但沒想到周理是這樣的。
他心髒又酸又漲。
周理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卻忍不住去想:周理會不會後悔來這一趟。
這叫什麼事?這可怎麼辦?
嚴謹仿佛是才意識到周理扔下正事兒來找他,又一股強烈的自責籠罩了他。
他選的這個時間是不是不合適?
可他能怎麼辦,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時機了。
喜歡周理是件令人疲憊的事兒,嚴謹早知道。
可他第一次知道,被周理喜歡也是這樣一件令人無比疲憊的事兒。
不對,嚴謹又否定自己。
周理從沒這樣說給。
那個alha隻說讓你留在他身邊,可沒說他喜歡你。
「我隻要你」這四個字有很多種解讀方法,不一定代表周理喜歡你。
說不定是他覺得你好用,所以想留著你。
嚴謹依舊低著頭,不聲不響,除了半道落在周理腳側的殘影,再沒其他存在感。
嚴謹憔悴的麵容看得周理心酸。他站在門口看了許久後,突然鬆口氣似的笑了下。
自覺坐到客廳小沙發上,不鹹不淡地問嚴謹一些問題,剛剛是不是在睡覺、後頸還難受嗎、晚上有沒有吃飯之類的。
就很正常的閒聊。
嚴謹懷疑周理有意避開那幾個死亡問題,最敏感的也就是關於他後頸的那個,可也點到為止。嚴謹說好多了,周理便沒再往下問。
周理問嚴謹能不能給他倒杯水。
嚴謹也沒多想,去廚房倒了接了杯冷水。
他真沒多想,就是下意識的操作,就跟早起要刷牙一樣自然——周理喜歡喝冷水,但凡周理要喝水,他從來都給準備帶著寒氣的冰水。
正當他把水杯遞向周理時,周理忽然伸手環住嚴謹的月要,用力一帶。
嚴謹失去平衡栽到了周理懷裡,「周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