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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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兵荒馬亂後,陳樉終於認了爹,陳棡繼續不認爹。

陳棡連話都不會說,路都不會走,他不認這個爹,朱元璋也無可奈何。

總不能真丟了吧?

其實陳樉和陳棡這樣的孩子才正常。他們倆現在的智商還不如金毛大狗,朱元璋出門一趟又黑又瘦又胡子拉碴,孩子們認得出來才有鬼。

朱元璋在麵對陳標之外的其他兒子時,總愛板著臉裝嚴父,可不把孩子們嚇得哭?

但無奈朱元璋先有了陳標這樣的神童兒子,看陳樉和陳棡就分外不順眼。

陳標知道自家爹對兩個弟弟有偏見。雖然娘親說等弟弟們大了、懂事了就好了,但陳標還是鍥而不舍想讓朱元璋參與進這個家來。

他爹的側室、侍妾很多,雖然現在據說隻有他親娘在生孩子,但等親娘年紀大了,遲早有其他女人給他爹生孩子。

若他爹疼愛庶子,忽視他兩個弟弟,陳標得嘔死。

小小年紀就要思考這些宅鬥的事,陳標心很累。不過想想現代那個「陳標」的家庭,陳標小朋友對現在這個家已經很滿意。

在陳標和馬氏的極力打圓場下,陳樉給朱元璋背完了《三字經》。

朱元璋終於有點滿意這個二兒子了。

他笑著將陳樉抱起來,拍了拍陳樉的大腦袋:「那些文人儒士的孩子,這個歲數也不一定能背《三字經》。我兒聰明!」

比不過標兒那是理所當然,隻要比得過其他人的孩子,朱元璋就非常高興!

陳樉得了誇獎,也跟著笑了起來。

父子倆相視而笑,終於顯得有些親近了。

陳棡見狀,也不再害怕朱元璋,還往朱元璋那裡爬,試圖往朱元璋身上攀登。

朱元璋把陳棡放下,將陳棡抱了起來,朗聲笑道:「怎麼?棡兒終於肯認爹了?」

陳棡冷漠地岔開腿,從開襠褲的露口處,飈了朱元璋一身。

朱元璋笑聲一滯,笑臉一僵。

陳樉躲開,大喊:「爹臭臭!」

陳標趕緊把比他矮不了一點的弟弟拉懷裡,捂住弟弟的嘴:「可閉嘴,你想挨揍嗎?咳,爹啊,童子尿是好東西……爹你乾什麼!」

朱元璋將膽敢在他身上撒尿的陳棡塞回忍不住笑的馬氏懷裡,朝著陳標撲了過去。

「啊?童子尿是好東西?你也來點!」

「爹!好東西你一個人留著就成了,我不需要!哎喲,二弟你別擋路啊!」

朱元璋順利抓住被蠢兮兮二弟擋住逃跑道路的陳標,把陳標往身上童子尿處上一按。

陳標連連慘叫,朱元璋猙獰大笑。

陳樉嘴一癟,又哭了:「爹在欺負哥哥,揍爹!」

說完,他勇敢地朝著朱元璋沖了過去,要給朱元璋一個蠻牛沖撞。

朱元璋抱著陳標側身躲開,腳輕輕一勾,陳樉摔在了地上。

為了便於陳棡亂爬,地上鋪了厚地毯,但陳樉還是摔疼了,再次嚎啕大哭。

陳樉一哭,剛滋了他爹一身的陳棡也張開嘴乾嚎。

陳標聞著尿味,嘴一癟,也想哭了。

朱元璋見三個兒子都不高興了,他可高興了,笑聲響得快把屋梁上的灰都震下來。

馬氏把陳棡放在小床上,又扌莫了扌莫嚎啕大哭的陳樉的腦袋,臉色一沉:「國瑞啊……」

朱元璋大張著嘴,笑聲再次一滯。

馬氏板著臉:「不要欺負孩子。」

朱元璋趕緊閉上嘴,嚴肅道:「我沒欺負。」

陳標有氣無力道:「弟弟們就罷了,你沒欺負我?」

朱元璋低頭看著一臉不滿的大兒子,把陳標往身上尿漬處又擦了擦:「這叫父子同甘共苦。」

馬氏本想訓斥,但見朱元璋這副無賴勁兒,卻壓不住上翹的嘴角:「好了好了,帶兒子去洗澡吧。像什麼樣!」

「好嘞。」於是朱元璋今天第三次洗澡了。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說不準他還得再沖一次澡。

朱元璋感慨:「我今天真是把一個月的澡都洗了。」

陳標一邊用小短手使勁搓身體,一邊道:「打仗就罷了,回家後可別大熱天一個月就洗三次澡。」

朱元璋樂道:「我以前一個月都不一定洗三次澡,你嫌棄什麼?」

陳標朝著他爹潑水:「嫌棄你臭烘烘,別熏著娘!」

朱元璋潑回去:「不熏你娘,就熏你!」

陳標取了一個葫蘆瓢:「去去去,小心我晚上尿你身上。」

朱元璋哈哈大笑:「標兒不是神仙童子嗎?怎麼還會尿床!」

陳標說漏嘴,惱羞成怒:「我才不會尿床!」

朱元璋:「真的?我不信。我要去問問伺候你的人。」

陳標氣得撲到他爹身上捶打:「這是身體的問題!我現在年紀還小!晚上睡著了控製不住不怪我。」

朱元璋抓著他兒子撓癢癢:「反正你就是尿床了,你尿床了。」

陳標使勁掙紮:「你小時候沒尿過嗎!」

朱元璋斬釘截鐵:「沒有!」

陳標:「我不信!」

朱元璋無賴道:「你可以去你爺爺和你奶奶牌位前問。」

陳標:「……」艸!

陳標小朋友敗退,去吃晚餐的時候都懨懨的。

陳英八歲被馬氏撿到後收為義子,一直常伴馬氏左右。陳標出生後,陳英就一直跟在陳標身邊,與陳標感情極深。

他見陳標難過,即使有些怕朱元璋這個義父,也問道:「標兒,怎麼了?」

陳標瞥了朱元璋一眼。

陳英在心裡嘆氣。果然,能讓標弟生氣的,隻有義父了。

陳英勇敢地懇求:「義父……」

「好了好了,你這什麼表情,好像我欺負他似的。」朱元璋沒好氣道,「我揭穿了他尿床,他自己惱羞成怒,怪我?」

陳英:「……」

他忍著笑:「標兒,這個英哥可沒辦法幫你說理了。」

陳標氣得抓住陳英的手,一口咬下去。

被揭穿今年還在尿床的陳標,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惱羞成怒的幼稚鬼。

陳英把陳標抱懷裡:「別咬手,手髒。要不咬胳膊吧?」

陳標吐出陳英的手,甕聲甕氣道:「不要!」

朱元璋見陳標和陳英關係這麼好,心裡十分高興。

朱元璋有二十多個義子,除了侄子朱文正和外甥李保兒,多是孤兒,陳英也是其中之一。

這些義子都被朱元璋賜姓朱,列為「文」字輩。李保兒在外的名字是朱文忠,陳英在外的名字是朱文英。

義子多了,肯定也有親疏遠近。

朱文正和朱文忠與朱元璋有血緣關係,自不用說。除了這兩人外,馬氏最喜歡朱文英,朱元璋自然就對朱文英更重視。

朱文英雖八歲才被收養,但那之前他就已經顛沛流離當了許久小乞丐,並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便將朱元璋和馬氏當唯一的父母。

感情都是越處越親近。朱文英與到了十二三歲就分屬各個軍營的朱元璋其他義子不同,他被朱元璋允許接觸陳標,成為陳標第一個「心腹」。

如今朱文英已經十五,雖還未經歷過軍旅生涯,手中長刀早已經見慣了血——他管理陳記商隊的護衛隊,押運貨物糧草,恐怕遇到的襲擊比一般的朱元璋麾下小隊還多。

下午朱文英和朱文忠、朱文正切磋了一下,三人武藝都不相上下。朱元璋十分滿意。

朱元璋問道:「英兒,你想不想從軍?」

朱文英還未說話,陳標道:「英哥去唄,立點功勞當個軍官,以後好罩著我。就算不能封爵,有了官職總比當商人好。商人也就亂世的時候能風光一二。」

朱文英看著陳標,表情十分不舍。

陳標仰頭道:「英哥,你和我爹一樣,打完仗就回家,我一直在家等著你。有什麼舍不得?」

朱文英揉了揉陳標的腦袋,道:「我走了,商隊護衛怎麼辦?我不放心其他人。」

朱元璋笑道:「這簡單,你、文正、保兒輪流回來擔任護衛不就成了?你們年紀小,不能老打仗,還是得多讀書。回家來,標兒正好帶著你們讀書。」

朱文英很高興,朱文忠也連忙道好,隻有朱文正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

朱元璋當即一腳踹向侄子:「以前咱們哪有機會讀書?現在讓你多讀書你還不樂意!」

朱文正慘兮兮道:「我一聽那些之乎者也就想打瞌睡,我也沒辦法。」

陳標老氣橫秋道:「讓你讀書又不是讓你考科舉,你不喜歡之乎者也,讓人把經史子集裡的文章寫成通俗一點的故事,你……哎!」

朱文正立刻把陳標抱起來,用自己刮得隻剩下胡茬的粗糙臉頰使勁蹭陳標的豆腐臉:「標兒,有你這句話,堂哥我就不擔心了!我能不能讀好書,就全靠你了!」

陳標使勁推朱文正的臉,推半天都推不開,氣急了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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