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荒謬猜測歪打正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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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表情非常冷靜深沉, 就是今天晚上天氣悶熱,他出了一腦門的汗。

這個要我怎麼說?搬出萬能的陳國瑞背鍋?但這兩位大文人要去拜見陳國瑞怎麼辦?

在場已經有人猜測,朱元璋的「井田製」, 可能是來自於陳國瑞。

常遇春就是如此想。

他疑惑地環視周圍。這麼重要的會議,陳國瑞也沒參加。陳國瑞難道真的是朱大帥的「影衛」, 掌控了一支暗中效忠朱大帥的精銳軍隊?

常遇春想起自己聽過的話本, 對朱元璋又多了幾分敬畏。

徐達悄悄給朱元璋使眼色。

朱元璋回過神, 走到宋濂和葉錚麵前,將二人依次扶起:「宋先生,葉先生,我確實有大賢輔佐,但這大賢……」

朱元璋想了想,還是沒給陳國瑞背更多的鍋:「唉, 大賢隻暗中指點我,不肯讓我說出他的姓名。」

徐達納悶地看了朱元璋一眼。

常遇春看到徐達的神情,心中有了計較。

大帥說是不知名的隱世大賢,就一定是不知名的隱世大賢嗎?他還是認為, 陳國瑞是這位「大賢」的可能性更高。

但宋濂和葉錚都信了,因為史書中經常在改朝換代的時候出現這種隱世大賢。

隱世大賢出現的時候一般都會伴隨著大霧, 然後故事主人公誤入其中, 看到某老叟往河裡丟掉了一隻鞋,讓故事主人公撿回來。

老叟丟了左腳的鞋又丟右腳的鞋,等把故事主人公折磨得要拔劍砍人的時候, 老叟留下一本書,飄然而去。

嗯, 說的就是張良張子房。

張良不是最早的得受大賢天書的人。從三皇五帝起, 賢明的君王身邊都有神仙下凡相助。

讀多了書, 宋濂和葉錚對史書中先人的浪漫想象信以為真,自然被朱元璋輕易地騙了過去。

畢竟這個「朱氏特色井田製」很明顯是一個熟讀儒經的大賢所做,唯一的問題隻是那個大賢是誰而已。

宋濂神色黯然:「我這一生都在研究井田製,今日終於得遇精通井田製的大賢,卻不能求教……」

宋濂話未說完,居然哽咽出聲。

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井田製就是宋濂所鑽研的「道」的體現。現在眼見著這「道」在麵前徐徐展開,他卻不得見真容,宋濂心中怎能不難過?

葉錚嘆氣:「如此大賢,強求不得,景濂不要著相了。」

宋濂衣袖掩麵,慚愧道:「濂知曉,唉,濂知曉。大帥,讓你看笑話了?」

朱元璋擦了擦滿腦門的細汗:「沒事沒事。宋先生,你還好嗎?來人啊,上熱茶!」

沒資格在會議上說話,隻能在一旁打雜的小將們手忙腳亂。最後還是陳英捧著一杯溫熱的水先過去:「大帥,沒茶葉,熱水湊合一下?」

朱元璋道:「宋先生,先喝一口熱水緩緩。」

李保兒也拿過來一杯溫熱的水,朱元璋又將第二杯熱水遞給葉錚:「葉先生也緩緩。唉,雖然我不能讓你們和大賢見麵,但如果大賢給了我新書,我一定給你們看!」

宋濂和葉錚愣了一下,然後同時將溫熱的水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把杯子擲在地上,摔得粉碎。

滿大廳的將領渾身一顫。

怎麼了怎麼了?這兩個文人想乾什麼!為什麼摔杯子!

宋濂和葉錚拱手深深作揖:「濂/錚願為朱大帥效死!」

滿大廳的將領再次渾身一顫。

怎麼了怎麼了?這兩個文人為什麼摔了個杯子,就突然就要為大帥效死了?!

徐達好像明白了什麼,然後麵癱臉微微抽搐,努力抑製住眼中的鄙視。

常遇春還在偷偷仔細觀察徐達。當徐達的麵部微表情再次變化後,常遇春再次若有所思。

大帥所說的隱世大賢,果然就是陳國瑞吧?或者那個隱世大賢是陳國瑞的老師?

常遇春想起李善長居然讓陳標那個五歲孩子為將領之子啟蒙,宋先生和葉先生也推薦自己問陳標借啟蒙書……或許那隱世大賢不僅教導了陳國瑞,還收了陳標當弟子?

常遇春心中不由開始嫉妒了。陳國瑞那對父子,運氣可真是好。

嫉妒之餘,常遇春又想,陳國瑞父子肯定也是有過人之處,才會被隱世大賢收為弟子,被朱大帥信任為掌控暗中勢力的人。

常遇春決定,一定要想方設法接觸陳家。他的長子常茂已經四歲,隻比陳標小一歲,正好和陳標成為玩伴。

常遇春想起自己虎頭虎腦的長子,臉上不由浮現溫柔慈祥的笑容,讓他那一張殺神臉更加可怖,連徐達都忍不住屁股往旁邊挪動了一點。

朱元璋靈機一動,借一個隱世大賢為自己抬地位,居然獲得了兩個大文人的效死,這一點朱元璋自己都沒想到。

他原本的打算,除了借隱世大賢給自己抬地位,更是為之後讓陳標恢復朱標的身份做打算。

之後他將漸漸淡化陳國瑞的存在感,將一切推給隱世大賢。

等陳標及冠,他隻要說陳標一直跟著隱世大賢學習,已經見識了隱世大賢厲害的屬下們,肯定就會特別敬仰……啊?

朱元璋發現了問題。

他家標兒馬上就要給將二代們當小先生,將來在這群將二代們心中地位已經特別高,不需要他多此一舉。

不對,多此一舉也沒關係。他隻要說陳標就是跟著隱世大賢學習,是隱世大賢為他兒子準備的副手,不就好了?

隱世大賢說,輔佐朱元璋,隻能打下天下;培養一個孩子輔佐朱元璋的嫡長子,才能保天下百姓百年安寧。

朱元璋自豪極了。

哎喲,我怎麼這麼能呢!這種神仙故事,我都能編出來!不愧是你,朱和尚!

如果不是那元韃子把我待的廟燒了,以我的聰明才智,將來肯定能繼承主持的位置!

朱元璋哄騙了兩個大文人效死後,繼續說「朱氏特色井田製」的事。

陳標已經習慣教導家中一眾文盲,就算是燒腦子的天賦政策,也能讓這群文盲將領聽得似懂非懂。

似懂非懂……

朱元璋扶額,心中那點自己很牛逼的自豪,再次被鬱悶沖淡。

開什麼將二代啟蒙書院?直接把這群混蛋丟去給標兒當學生得了!統統給老子輪流讀書去!

宋濂和葉錚倒是完全聽懂了。他們瘋狂做著筆記,並且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朱元璋手中那疊紙。

陳標製定的「井田製」隻有一個框架。具體細節,還得朱元璋派人走訪民間、勘測土地再實行。

就算是後世已經驗證的優秀政策,換了一個時間和地點,也得小心謹慎地推出。

朱元璋會在揚州試點,然後推廣到應天,再逐步推廣到其他地方。

不過說是逐步,可能就是以一個耕種期為限,即半年時間。最遲明年年底,朱元璋就要把新的田賦政策推廣到自己領地中所有城池。

土地政策即最基本的國策,有了國策,他才能著手建國的事。

朱元璋很想今天晚上就商量個大致規程來。

但將領們抓耳撓腮,愣是理解這個政策都花了很長時間。朱元璋隻好把今晚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講解政策上。

理解完之後,他們都一副暈乎乎的表情,看樣子已經耗盡了所有精力。朱元璋隻好扶著額頭,讓這群人快滾回去睡覺,明天再繼續商量。

將領們跟火燒了屁股似的飛奔離開,比在戰場上搶功勞跑得還快,看得朱元璋更加心梗。

他對徐達罵道:「這群家夥!就該磨著他們好好讀書!」

徐達見人走完了,大廳中隻剩下他和朱元璋兩人,才放鬆板著的臉,吊兒郎當道:「早就讓你磨了,不是你自己相信他們會自覺讀書嗎?」

朱元璋拍著桌子大罵:「他們辜負了我的信任!」

徐達出損主意:「標兒教陳家下人的時候,不是有什麼學習計劃?分期考試?都給他們弄上。到時候老大你給他們改考試卷子,不及格地統統不準上戰場。」

朱元璋豎起大拇指:「還是你腦子靈活,就這麼辦。」

徐達道:「老大,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

朱元璋道:「好好好,就說是陳國瑞說的。」

徐達翻白眼:「你不要兩個身份互相甩鍋好不好?最後鍋還不是要落在自己身上。」

朱元璋攤手:「那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十幾年後,再結實的鍋也已經鏽了。」

就在朱元璋和徐達在瘋狂吹水,一個又一個折磨手下將領的餿主意瘋狂往外冒的時候,葉錚剛走出大帥府,就道:「糟糕,我有東西忘在裡麵了!」

宋濂還在想井田製的事,心神不寧道:「明天來拿?」

葉錚道:「我丟的是夫人繡給我的平安符。若大帥府打掃的下人把東西丟了,我回去沒法和夫人交代。我現在就回去。景濂,你先回去休息,我等會兒自己回來。」

常遇春被安排保護宋濂和葉錚,和兩人一同回暫時的住處。聞言,他道:「我陪你回去。」

葉錚道:「常將軍,明日大帥肯定會繼續商議井田製的事。景濂現在回去,正好要整理今日所聽田賦政策。常將軍該同景濂一同回去,好生請教。將軍隨意派一個親兵保護我即可。」

常遇春聽後,覺得言之有理,他往身後看了一眼,看到正在打瞌睡的藍玉,不由恨鐵不成鋼道:「藍玉,你去保護葉先生!」

藍玉打了個激靈,趕緊點頭:「是!」

他忐忑不安道:「葉先生,請。」

即使葉錚和宋濂都對藍玉不冷不熱,但這個時代,大部分人越不讀書越尊敬讀書人,藍玉對上葉錚和宋濂這等嚴肅的大文人,心裡總是很慌。

要麻煩人保護,葉錚此次態度很和善:「藍小將軍,麻煩了。」

藍玉被葉錚這一句「小將軍」稱呼,美得暈頭轉向,趕緊殷勤地跟了上去,身後就像是有尾巴在搖似的。

常遇春揉了揉眼睛。

他發現,或許藍玉不該一直跟著他去戰場建功立業,而是該去好好讀書,磨掉身上的匪氣和戾氣,也能打磨一下智商。

隻要他不死,藍玉有的是機會出人頭地。但藍玉現在這副德行,即使立了大功勞,也一定會遭禍。

常遇春扶住神思恍惚的宋濂上馬車,心中暗暗嘆氣,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說服夫人硬下心腸。若藍家那些宗親再在藍玉麵前耍嘴皮子,他就要上手揍人了。

葉錚匆匆回到開會的大廳。

守門的親兵連忙進去稟報,朱元璋和徐達趕緊整理衣衫麵容,作出一副正在商量正事的嚴肅模樣。

朱元璋充滿威嚴道:「葉先生,你怎麼回來了?」

葉錚道:「我有東西忘在這裡。」

他回頭看了還傻乎乎地提著燈籠的藍玉一眼。

朱元璋隻沉思了很短的一瞬,就明白了葉錚的意思。

他道:「藍玉,你先在門外候著,我有話要對葉先生說。」

藍玉先轉身離開,等跑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麼,趕緊轉身跑回來:「遵命!」

說完,他又跑出了門。

徐達忍不住吐槽:「我聽說常遇春這妻弟作戰很凶猛,在那群半大的孩子中最為跋扈,是孩子王般的存在。今天怎麼看著不太像?」

葉錚這幾日跟著常遇春和藍玉一起住,對藍玉多了些了解,開口替藍玉辯解道:「一個群體中領頭的人,除了真正的首領,也可能是為眾人背過之人。」

朱元璋眼眸閃了閃,先若有所思,然後灑脫笑道:「常遇春的妻弟,讓他自己頭疼去。葉先生,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嗎?」

葉錚看了一眼徐達。

徐達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先走?」

朱元璋沒忍住,破口罵道:「你走個屁,給老子留在這。啊,葉先生,你有話就直說。我這沒什麼事是老徐不知道的。」

徐達道:「就是知道得太多,我總覺得我遲早要糟。」

朱元璋道:「你再嘴貧,我現在就讓你變糟!快給我從徐大變回徐達去!」

徐達還想吐槽,什麼從徐大變回徐達,我又不是老大你分裂成了兩個人。但他看著葉錚忍俊不禁的模樣,乖乖單手捂住嘴,表示自己會安靜。

葉錚真的是快笑出聲。

今晚看到白天那群各個都凶神惡煞的將領們居然全部變成了傻憨憨,朱元璋偶爾也會流露出憨厚的神情,他就猜測在外麵風評最高深莫測的徐達徐元帥,是不是也有外人所不知道的一麵。

徐元帥現在就暴露了。

誰會知道,冷麵寡言徐元帥,背地裡是個嘴挺欠的話癆?

或許正因為有如此本性,徐元帥才讓自己變成冷麵寡言的模樣,維持元帥的威嚴。

葉錚見朱元璋和徐達的相處,明白他之後要說的猜測,徐達恐怕也是知情人,便不再猶豫:「大帥,那位隱世大賢所教授的學生,是否是陳家的標兒?」

朱元璋狠狠挑起眉頭:「先生為何會如此想?即使是陳家人,也該是陳國瑞,怎麼是標兒?」

葉錚靜靜道:「大帥,標兒真的是陳國瑞的孩子嗎?」

朱元璋眉頭皺緊:「先生,你這是何意?」

徐達表情沉下來。

葉錚見兩人如此,心中荒謬的猜測,從一分上升到了三分。

「大帥,標兒的歲數和你藏起來的嫡子歲數差不多,標兒其實是大帥你的孩子。」葉錚拱手,將隻有三分確定的猜測,說得像十分。

朱元璋還未動作,徐達將手放在了月要間刀上,噌的一聲,刀已經露出半截晃悠悠的刀身。

葉錚渾然不懼,保持著拱手的姿勢,站直身體,直視著朱元璋。

徐達手心已經出汗。

他知道,在這裡殺掉一個剛說要為朱元璋效死的大文人,一定會出大問題,但標兒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

他經過短暫的掙紮,臉上顯出狠戾之色,橫跨一步,堵住葉錚去路。

朱元璋嘆了口氣,道:「好了,徐大,把刀收起來。本來我們倆還能糊弄過去,你把刀亮出來,就不打自招了。」

徐達:「啊?」

朱元璋道:「徐、大!」

徐達才聽清朱元璋兩次都叫的是「徐大」,而不是「徐達」。那這命令是認真的。

他這才將刀收起來,委屈道:「老大,這能怪我嗎?你難道沒被嚇到?」

朱元璋平靜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被嚇到了嗎?」

我的娘啊!嚇得我都傻了!沒聽見刀的聲音,我都沒從腦袋一片空白中回過神來!

朱元璋道:「先生,你先坐,慢慢說。徐達,去給先生倒杯水。」

徐達道:「好……水在哪?」

朱元璋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也坐下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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