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僅守城還要大勝(1 / 2)
陳友諒之前攻占太平府, 就是靠著漲水,樓船靠近太平府城牆,以樓船代替雲梯攻占城樓。
朱元璋雖然早預測到了陳友諒會來,提前通知了花雲, 讓花雲不用死守, 稍微抵抗一下就突圍。但花雲和花文遜也在突圍中受了較重的傷, 導致花雲可憐兮兮在應天府一邊養傷一邊坐鎮,當了不短時間的文官。陳標每次見到花雲,花雲都會念叨自己的不幸。
(劃掉)聖鬥士(劃掉)朱家軍不會被同樣的招式打敗, 陳標早就防著陳友諒這一手。
當河邊豎起柵欄,攻防戰就恢復以前的模樣,陳標的國瑞炮再次大展神威。
趙德勝和花雲一樣, 有個「太歲」的綽號, 也是一員喜歡赤膊沖殺的猛將。
見陳友諒的樓船行動受阻,這家夥居然率領士兵出城門搶陳友諒的樓船, 把陳標氣得跳腳。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挺過陳友諒最初的猛烈攻勢後,雙方都進入膠著期。這時候,他們隻需要沉著冷靜減少損失, 等待救援。
但是!城裡這群包括他三個哥哥在內的將領, 都是有機會就要打開城門出去浪一波,砍幾個人頭回來炫耀功勞。
連守城的兵卒也悍不畏死。比起死亡,仿佛砍幾個人頭當功勞, 對他們吸引力更大。
陳標隻能說, 謹慎苟命的他真的不懂這群人的腦回路。
於是陳標也隻能改變自己的作戰思路, 找機會放這群憋壞了的狼群出城門遊獵放風, 滿足他們對戰功的需求。
趙德勝這次渾身戴傷滿載而歸,看著陳標的眼神滿是期待:「小軍師,有你在,咱們是不是有可能復刻張士誠的壯舉,一千人殺退幾十萬人?」
陳標一邊幫趙德勝包紮傷口,一邊罵道:「滾!閉嘴!」
趙德勝被暴躁脾氣與日俱增的陳標罵了,所有人都在笑話趙德勝。趙德勝自己也嘿嘿笑。
他們都知道,小軍師對他們好,希望他們盡可能不受傷不戰死,乖乖等著救援來。但他們被陳友諒圍出了火氣,有機會咬陳友諒一口,他們哪忍得住?
何況,有戰功呢!
陳標幫趙德勝包紮完傷口,終於冷靜下來。
他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在河對岸紮營的陳友諒,緩緩舒了一口氣,道:「陳友諒大營中較為混亂,可能他又氣得殺人了。我們又能休息幾日。這幾日不準出城!都給我好好休息!」
趙德勝點頭如搗蒜。
小軍師生氣的時候,他們都不敢亂來。
所以趙德勝往城門外沖,就是知道小軍師不會真的生氣,還會幫他收拾爛攤子哈哈哈。
這群兵痞子,油著呢。
陳標看著趙德勝這副模樣,又氣得磨牙。
陳標是按照防守四個月的標準來製定兵略,所以他才頭疼這群人老往外跑。
雖然他們擴大了戰果,打得陳友諒士氣一瀉千裡。現在陳友諒組織的攻城戰越來越敷衍,似乎真的隻是想圍死他們,逐漸放棄登城牆強攻的希望。
但城裡的人也死傷更多。
或許按照城中將領的打法,真的能在最後剩一兩千人的時候把陳友諒幾十萬人士氣完全消磨殆盡,他們帶著一兩千人把陳友諒沖得丟盔棄甲,來一場徹底的大勝。
可陳標隻是想苟在城裡,不要什麼大勝,等著朱元璋來解圍。
「小軍師,累了嗎?趕緊回去休息!」趙德勝見陳標走神,忙道。
陳標回過神,搖搖頭,道:「今日後,我們就要進入僵持階段了。大家一起開個會,討論一下接下來怎麼做。」
趙德勝道:「好!」
趙德勝吩咐傳令兵後,道:「小軍師,我知道你想盡可能地護著我們。但我們這些大頭兵……」
陳標打斷道:「你們更渴望一場徹底的勝利,我知道,我會盡力滿足你們的需求。」
趙德勝咧嘴笑道:「謝了。嘿嘿。」
陳標又把眉毛豎了起來,火氣噌噌噌往上漲。
現在他聽到這群將領的「嘿嘿」就想揍人。
可惜這群人和他堂哥一樣皮糙肉厚,他揍不動。
趙德勝知道陳標又要生氣,趕緊把嘴角往下一撇,做出嚴肅的表情。
一旁的副將牛海龍給了趙德勝一個鄙視的眼神。
不會裝就別裝,你這麼敷衍,小軍師更生氣了。
果然,陳標先跺了一下腳,然後抬腿狠狠踹了趙德勝一腳,氣鼓鼓轉身走了。
趙德勝轉頭又嘿嘿:「小軍師真好玩!」
牛海龍無奈:「將軍,要是其他孩子,早被你逗哭,再也不理你了。就算不是孩子,而是其他大文人軍師,恐怕也不會再理你。」
趙德勝扌莫了扌莫鼻子,笑道:「我知道小軍師縱容咱們。咱又不是沒和文人接觸過。他們或許也有本事,但指手畫腳的時候從來不照顧咱們感受。小軍師多好,一邊關心咱們,一邊又盡可能地順著咱們想要立功的心。」
牛海龍嘆氣:「小軍師這麼善良,看著咱們受傷,比咱們自己還難受。」
趙德勝收起笑容,道:「是啊。所以我們才要盡可能地獲得大勝,別辜負了戰死的兄弟們,也不辜負小軍師對咱們的好。」
牛海龍點頭。
陳標氣得盤坐在牆角往嘴裡塞饅頭,差點把自己噎住。
路過的兵卒們一會兒問陳標需不需要喝水,一會兒問陳標要不要加個蛋加塊肉,還有人獻寶似的捧來一個青色的果子,說是出城搶陳友諒的船時,從樓船桌子上扌莫回來的。
陳標拿著那個果子,滿臉無語。
他撓了撓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算了,都給這群家夥當軍師了,就認命吧。在這生氣除了把自己氣得難受,難道能阻止這群人去爬陳友諒的船,扌莫陳友諒桌子上的果子嗎?
陳標惡狠狠啃了一口果子。
別看果子顏色青,還挺甜的。陳友諒隨行的高官們過得不錯啊。
陳標冷哼了一聲。
當天傍晚,將領們齊聚章江門,席地而坐開會。
陳標道:「陳友諒經過今日大敗,樓船又被毀了一艘,士氣跌落穀底。接下來,我們會進入相持階段。」
陳標舉著長木棍,指著掛在牆上的地圖道:「他接下來不會猛攻,而是驅趕部分民工和新兵騷擾各座城牆,不以破城為目的,消耗我們的武器和精力、兵力。他召集的人多,後勤又有水路持續不斷的補充,耗得起。」
軍隊不是機器人,古代的軍隊更是大多為雜牌軍,沒經歷過多少訓練。
攻城就是用人命堆砌。攻城方若在最初的幾波猛攻沒能得逞,就隻能與守城方進入相持階段,圍城打援,等待城中斷糧。
這段時間,攻城方會持續不斷騷擾守城方,以疲憊守城兵力、消耗守城有生力量為目的。
此刻,就是攻心戰了。
陳標道:「他們人多,從攻勢變守勢後,我們出城就基本討不了好。從今天開始,沒我的命令,不準出城,明白嗎!」
眾將領麵帶難色。
陳標扶額:「我會瞅準機會讓你們輪流出去放風。」
眾將領:「好!」
朱文正吼得最大聲,引來陳標瞪視。
朱文正笑道:「標弟,記得把機會多給我一點。」
陳標怒罵:「滾!」
眾將領紛紛大笑。
小軍師真有趣,再生氣罵人也隻是一個「滾」。
陳標磨了磨牙,繼續說接下來的安排,並預測陳友諒可能的戰略安排,讓眾位將領提前做好準備。
城中所有的將士都對陳標佩服得五體投地,否則也不會從朱文正下令變成陳標下令了。當然,朱文正刻意製造這樣的局麵,也是陳標變成洪都城實質領袖的原因之一。
朱文正自己不缺功勞。
他從渡江之戰起,就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戰功赫赫在朱元璋一眾老將中也不遜色。
朱文正被陳標逼著讀了許多書,知道自己最差是個藩王,最好也就是個藩王。功勞大小都這樣,隻要自己夠老實不亂來,榮華富貴少不了。
但他也從史書中看到,太子這個位置好像挺多人爭奪。朱文正可不希望除了陳標之外的人當太子,站在他頭上。所以陳標嶄露頭角,他自然把立功的機會讓給陳標,好讓所有人都看看,除了自家標弟,沒有人配得上太子和未來皇帝的位置。
標弟幾個尖叫怪多動症和滿屋子亂爬的弟弟也不例外,都不配坐在他朱文正上頭!
陳標不知道朱文正的打算。
他和陳友諒鬥智鬥勇就已經殫精竭慮,誰還會思考自家人的背刺啊!
陳標將接下來的事安排下去之後,薛顯感嘆道:「小軍師,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你怎麼總能猜中陳友諒接下來想乾什麼?難道你能看到未來?」
陳標道:「不能。預測陳友諒的行為很簡單,我爹和我嘮叨過。」
難得聽到陳標提起他那個神秘的影子將領爹,眾人紛紛要求陳標說下去。
陳標無奈。看來戰局還是太順利,這群人居然還有閒心八卦。
陳標被一幫將領團團圍住不準走,無奈隻好和他們講述他爹和一眾叔叔拉著他瞎叨叨的事。
「自從陳友諒來打應天,我爹和徐叔叔他們每次吃肉喝酒嘴裡說陳友諒的事就停不下來。」
趙德勝立刻道:「我也算你爹老鄉!等回應天,我也要來你家喝酒吃肉!」
「他們說,要預判陳友諒的行動很簡單。陳友諒是一個十分謹慎的優秀將領。」
薛顯下巴一縮:「咦,他也算?」
「陳友諒每次出征,必定聚集盡可能最優勢的兵力、打造盡可能最優秀的武器、選中盡可能最合適的時機、做利益盡可能最大化的決斷。」
鄧愈若有所思:「這麼一說,他攻打應天和洪都,確實遵循了這個道理。」
「所以要預判陳友諒的行為,隻需要先扌莫清楚陳友諒的兵力、糧草、武器等情況,然後代入陳友諒的視角,替陳友諒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判斷。」陳標接過陳英遞過來的熱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道,「陳友諒過分謹慎,每次親征時的戰略都一個樣,很好猜。」
大部分將領都似懂非懂點頭,一些副將還紛紛應和:「原來如此,確實很好猜。」
隻有少數幾個將領眉頭緊鎖。
鄧愈思索了許久,道:「扌莫清陳友諒的情況,就需要己方在情報收集上比陳友諒更勝一籌;替陳友諒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至少自己謀略上不輸陳友諒。這、這……」
趙德勝幽幽道:「標兒,你爹是誰啊,你確定他在認真教你,而不是說大話?雖然我挺討厭陳友諒,但他能混到現在這地位,確實挺厲害。聽你爹說的話,要預測陳友諒,就要全方麵比陳友諒強,這是正經教人的話?」
薛顯本來似懂非懂,聽完鄧愈和趙德勝的話後,終於想明白了:「陳友諒用最優勢的兵力、抓住最正確的時機、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決定,這樣就算預測到了,有用嗎?他還是全麵占優啊!標兒,你爹真的不是逗你玩?」
幾個將領驚訝得連「小軍師」都不喊了。
燕乾知道陳標他爹是誰,自然不會認為陳標他爹在逗孩子玩。
他道:「預測是第一步。預測後還要采取行動。如應天水戰,陳友諒確實全麵占優,但主公用離間計和反間計,誘使陳友諒進入包圍圈,獲得大勝。標兒的爹教導得的確沒錯。」
燕乾見幾位將領還是滿臉不信,擔心這群人到處叨叨「陳國瑞」的壞話,不小心得罪了主公,便繼續道:「教導標兒的還有徐達徐元帥。雖然陳將軍戰績不顯,但徐元帥總不會說大話。」
幾個將領這才微微頷首:「這倒也是。」
朱文正拍了拍大腿,道:「我叔叔和徐元帥一樣都是帥才,標兒的本事你們也看到了。他們肯定把標兒從小往帥才培養,所以教的內容對旁人來說確實匪夷所思。不過標兒所做之事,已經證明他們教的對,不是嗎?」
陳標道:「我不如主公和徐叔叔,用不來什麼一環扣一環的計謀。我隻是簡單粗暴地利用我和陳友諒之間消息不對等,仗著陳友諒不知道我們城中的情況,先以逸待勞,然後用新式火器擊破他的攻勢而已。與其說我比陳友諒謀略厲害,不如說我的火炮火銃霹靂車比他厲害。」
眾人紛紛笑著搖頭。
小軍師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謙虛了。別說小軍師如今的年齡,就是他們這種中年人有小軍師的本事和功勞,都會得意得把尾巴翹上天。
八卦了一番後,將領們各自離開,回自己鎮守的城門處休息。
陳標揉了揉眼睛,回將軍府泡了個澡,然後去巡邏傷兵營。
他就算使盡渾身解數,戰爭還是不可能避免傷亡。
陳標已經囤積了傷藥,傷病的死亡率還是高達五成,致殘率就更不用說。
陳標很想再降一降傷殘率,可他毫無辦法。
他自獲得父母的信任和支持,成為陳家「家主」之後,就在著手這件事。
亂世之中,他一家人都可能受刀槍傷害,抗生素消炎藥就是救命藥。
陳標腦海中有化學方程式,卻這麼多年一個實物也沒做出來。
現代最常用的抗生素,自然是青黴素、頭孢係列。
發現青黴素和頭孢菌要麼需要極強的運氣邂逅命運的偶然,要麼就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時間來高強度培養黴菌,提高發現的概率。
陳標沒有這樣的運氣,投入的時間和精力也不夠,暫時沒發現抗生素。
第二種較為容易取得的抗生素磺胺藥,是某個動漫提起後突然在年輕人中風靡。
陳標沒看過那個動漫,但化學課的老師特意把動漫那一集拿到課堂上來給他們科普,所以他也能記清楚流程。
可惜,動漫能手搓磺胺藥,是集中了許多巧合和人力所不能為的「高精手工活」。
也就是說,理論上能,但實際上非常難。
陳家這樣的人力物力費幾年時間,確實能如動漫中一樣,做出一捧磺胺藥。
可也就是一捧。
這一捧,別說救世濟人,就算救自家人都做不到。
現實可不會和動漫中一樣,吃一口磺胺藥,就多年宿疾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