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喜男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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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宣和殿裡宮人往來,絲竹之聲悠揚,這裡為接見外朝使團和舉辦小型宮宴的地方。

大康規定,外朝使團來京,凡無特定或特殊事宜,最多不得停留三個月,三個月後便需向朝廷重新提交請願。一晃,那些後來的使團已到京兩月有餘,於是紛紛來辭,其中包括龍格次,宮中便舉辦了宮宴,以做送行。

這種小宮宴李妄出不出席都可以,換做從前,便交由相關官員去應付,這一回李妄卻親自來了。

不僅如此,李妄還特許了幾人參與這次的宮宴。

特許人員如下:李和,許子歸,裘進之,種蘇。

一目了然,俱是那日蹴鞠時的幾位成員。

或許是那日龍格次的請求,又或許是別的原因,不得而知,總之,種蘇得以參與這種以她現在的品級尚無資格的皇宴。

同樣的,還有裘進之。

裘進之官袍熨了又熨,力求完美無瑕沒有一絲褶皺,看種蘇的眼神尤為狂熱,激動的不斷握拳,賭對了賭對了。

宮宴正式開始之前,與會官員們陸續到達。既然此次陛下親自出席,陪同的官員便也不少。

種蘇的坐席在末尾位置,畢竟不過八品官,還是個從的,場麵上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不能太逾矩。不過顯然她也並非是無名之輩。

「種大人。」

「種大人。」

幾乎所有人都對她客客氣氣,和和氣氣,連楊萬傾都注意到她,微微頷首。

種蘇陪李妄共進午膳的事如今朝中上下人人皆知。李妄自登基以來政績斐然,勤政為民,更重振科舉,知人善用,擢升了不少年輕官員,這點毋庸置疑,但同時他也陰鬱狠戾,冷漠無情,哪怕是親自提拔的乾將人才,倘若犯錯,也絕不徇私,從不輕饒。

走的最近的,莫過於楊萬傾這類兩朝老臣,卻也不算太過親近,上回突降楊府壽宴,也不過出於君王對老臣的一種優待而已。

除此之外,李妄身邊可謂沒有什麼近臣,不是臣子們不想,而是李妄似乎並不在乎這些,仿佛所有臣子在他眼中隻是臣子而已,大家各盡本分各盡其用,其他的一律不必,一律不在意,無所謂。

種蘇是迄今唯一一個特別的人。

僅憑與李妄共進午膳這一件事,便足以當之為近臣了。所謂近臣,皇帝身邊的人,將來保不準就一步登天平步青雲了。

種蘇入朝這麼久,朝廷官員也認了個七七八八,當下規矩本分的一一招呼。

細細數來,今日當真來了不少大臣,內閣就有兩位,戶部,禮部,鴻臚寺等也各來了幾位,案幾擺開,濟濟一堂。

與其說是給足了龍格次麵子,更多則還是因為李妄的關係,皇帝都來了,臣子們自然不能不響應。

「焉赭二皇子龍格次殿下到。」

龍格次來了,帶著兩位屬下,俱換了他們皇族的衣裳,更為華麗炫目,龍格次身形高大,高鼻深目,還是非常英俊的。

接著李和等人也都陸陸續續到來,彼此招呼過。這次宴席擺在花園裡,寬敞的亭子裡和風習習,外頭陽光大盛,百花綻放,樂師們坐在樹下輕輕奏響樂器。

所有人都在等著李妄。

「聖上駕到。」

李妄身後跟著一眾侍從,越過眾人,在廳中正中央坐下,袖袍微展,沉緩的聲音道:「都起來吧。今日宮宴為龍二殿下而設,旨在東道主之誼,賓客盡歡,不必拘禮。」

眾人紛紛落坐,種蘇算是第二次在這種正式場合見到李妄,李妄一身玄袍,袍上金線繡日月紋,頭戴帝冠,耳際各垂一串白珠,在主位上從容而隨意的穩穩坐著,帝王之姿之威盡顯。

還是我們的聖上更為出色,誰都比不過。種蘇看著五官猶如雕刻般的李妄,滿意的想。

絲竹管弦之聲再度響起,正式開宴,眾人賞著樂聲,美酒佳餚,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

種蘇坐在尾端,多聽少說,聽了半晌,倒也聽的津津有味,龍格次更說了些來長安後的趣事,他的長安話突飛猛進,卻偶爾仍會蹦出些不當用詞,令人啼笑皆非。

「……此番前來,親眼見到大康之大國風範,長安繁華,當真不枉此行,隻可惜光陰似馬,好時光總是短暫易逝,一晃便到歸去之際,此一回,恐日後隻能夢回長安了。」龍格次笑著道,麵露依依不舍之色。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楊丞相道,「我大康之門永對友好之邦開啟,歡迎龍殿下再來。」

「我不過焉赭二皇子,這種好機會不是時時能輪到我。」龍格次仍是那副爽朗,直言直語的樣子,說道,「此次逢兄長即將娶妻,忙於婚事,方派我前來朝見。」

種蘇倒是第一次聽龍格次提起他兄長,不由凝神。聽聞焉赭現任老王已久病纏榻,不出意外,龍格次這位兄長,名喚龍素突的,將是下一任焉赭王。

龍格次上回覲見時已帶來龍氏王族的朝貢,以及龍素突的問候與歉意,此時提起龍素突,卻是另一事。

「此番前來,身負王兄信任,有一重托,事關兩國之誼,臨走之際,得見陛下,特此呈上,還請陛下一閱。」

說畢,龍格次示意,其屬下走出,呈上一卷布帛文書。

來了。種蘇平日裡總聽龍格次說有事有事,卻未說究竟何事,今日終要揭曉了。

譚德德接過那布帛,雙手呈上,李妄緩緩展開,深邃雙目落在布帛上,很快看完,他的臉上神色沒有任何變動,仍是那副隨意,甚至有點慵懶的樣子。

「你王兄胃口不小,竟想要控製絲綢之路。」

李妄一開口,所有人都靜了,聽了這話,俱紛紛看向龍格次。

「嗬,龍二殿下,想必你與你王兄感情不過如此,讓你說出這要求,就不怕你有去無回嗎?」一官員道。

「說來慚愧,我在我王兄眼中確實不值一提,或許我有去無回正是他所希望的。」龍格次嗬嗬笑道,「不過我王兄之意,是協助朝廷統管邊關,共興絲綢之路,為陛下分憂,並無把控之意。畢竟天高皇帝遠,哪怕有鎮守都護府在,域外遊族眾多,龍蛇混雜,也有力所不能及之處。」

「分憂?說的好聽。」一官員道,「不過是仗著焉赭地勢之利,趁人之危罷了。」

種蘇入職日久,平日裡卻參與不了這種事,但身在官場,漸漸各方各麵也略知了些。

聽到這裡,也大致聽明白了。

原來龍格次此番來朝,真正目的是絲綢之路,或者說焉赭王室的真正目的。

大康建朝立國一百餘年,史上曾有萬國來朝稱霸天下的光輝盛世,亦有四分五裂風雨飄搖的頹敗之時。在李妄登基,天元年之前,前兩任王朝皆飽受戰亂之苦,邊境以突厥為首的外族侵擾不斷,而內庭**,國內流寇山匪橫行,堪稱為內憂外患,這種形勢下,曾連通西域與中原商貿的絲綢之路形同虛設,無暇顧及。

所幸自上上任國君開始,便意識到這樣下去非亡國不可,進而開始有所作為。隻是積屙已久,非一日之功,一直到上任國君,也就是先帝這一代,幾次大敗突厥,致使其元氣大傷,不敢再大肆來犯。

而李妄繼任後,突厥趁新舊王朝交替,政權薄弱之際,再次卷土重來,孰料李妄其軍事之才更在他父之上,毫不退縮,當即予於強有力的鎮壓和回擊。

而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李妄更大力發展軍事,增強兵力,數次擊敗突厥,且窮追不舍,直將突厥趕往邊境以北,不敢再來。

大康國力日漸恢復,國內漸趨升平,絲綢之路方重新開啟。

而焉赭,則位於絲綢之路的北端,乃大康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

突厥被驅逐之時,焉赭對大康示好順服,朝廷設都護府,在此監視北方各國,以及維護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重開,商業迅速繁榮起來,而退至北方的突厥經過幾年休養生息,再度蠢蠢欲動。

朝廷已接到消息,隻沒想到,這次焉赭也會動了貪戀,跟著蠢蠢欲動。

那官員說的已非常明顯,焉赭仗著地理位置之天然優勢,倘若與突厥暗中勾結,給突厥行予入境便利,即便不可能動搖大康根基,卻也會帶來動盪,尤其對在邊境生活的大康子民和其他附屬國滋生煩擾。

屆時朝廷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去應付。

掌控絲綢之路,其利簡直不言而喻。這焉赭國,焉赭大皇子當真胃口不小,

早知你是這個心思,就不搭理你了。

種蘇心道,這也太不厚道了。她雖欣賞龍格次豪爽個性,然而公是公,私是私,當涉及到國之利益時,自然以國為先。

「王兄之意,隻是協管兩年而已,好讓這兩年裡陛下能夠完全騰出手來,專心對付突厥。畢竟相較突厥而言,我們焉赭還是更希望能夠與大康交好的。」龍格次的聲音繼續道。

看來焉赭對大康國內政事也做過功夫,如今大康國力雖日盛,卻還不到無所顧忌的程度,而黨派內爭卻正趨於關鍵時刻,這時候多一個外患,便多一份風險。

如果能夠與焉赭達成協議,暫時穩住邊境,一定程度上,也是有利的。

隻是誰也不敢保證日後之事。

畢竟即便普通小民,手中有了潑天財富,也不定生出什麼野心,何況還是本就狼子野心的一國王室,兩年足夠用來積蓄可怕的力量。而貪婪如同深淵,源源不斷的寶藏一旦到手,豈還舍得歸還?

到時或許趕走了突厥這匹狼,卻餵養了更凶猛的虎。

「陛下不必擔憂,王兄誠意十足,已立下字契,保證言而有信,同時也保證,在這兩年期間門,必齊心協力協助朝廷討伐突厥,並盡心保護邊境的大康百姓。」

說畢,龍格次又呈上一卷書帛。

眾人一時齊齊看向那書帛。

楊萬傾道:「陛下。」

種蘇看出來了,在座的官員明顯分為兩派,今日王道濟雖沒來,隸屬他派係的卻來了好幾位。對於焉赭之議,也明顯存在著兩種態度。

一派如楊萬頃和那兩位官員,顯然並不贊同,一派則始終沒有發表意見,保持了沉默。

什麼意思?

種蘇感到有點奇怪,政見不同有不同意見實屬正常,這些人卻為何一言不發,好像既不反對也不贊同。據種蘇所知,龍格次逗留長安的這段時間門裡,確實沒有閒著,多少活動了些。竟全無效果?

不管如何,最終的結果還是取決於李妄,一切在於他的態度。

譚德德正要去接那布帛,李妄卻抬手止住,竟是連看也不欲看。

「區區一幫手下敗將,烏合之眾,何足掛齒,便是強兵猛將,也無須旁人插手。」

李妄坐在正中,緩緩開口道。

「我大康不割地,不和親,不讓利。凡犯我疆土者,雖遠必誅,侵我民利者,雖小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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