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百年歷史的家族覆滅尚且隻需一晚,短暫人生的結束更是隻需一個瞬間。
宇智波鯉陽死了。
被宇智波鼬殺死了。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諒。」
下殺手時宇智波鼬沒有一絲動容,仿佛隻是割斷了一根稻草:「父親母親也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嗎?
他站在自己屍體身邊,不同活著時沉重的身體,現在的身體輕如蒲公英,仿佛有陣風真的就會隨風而去……他撫上脖子,半截相連的傷口似乎血液還在湧出;他捂住眼睛,空盪盪的眼眶似乎有風在流。
【你死了。】
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死在臥室裡,血流滿了榻榻米,濺上了牆壁。
被放棄了;
被拋棄了;
被殺死了。
啊啊……這是多麼可悲的人生啊。
哪怕他被偷走了健康與天賦而日漸消瘦,仿佛披著人皮的骷髏般乾瘦,他的大哥還是覺得他十惡不赦,是個必須除之以後快的隱患。
好笑。
他能做什麼。
他就是個手不能提的廢物,他甚至敲門都能手指骨折,咳嗽還會斷了肋骨,他能做些什麼?難道他還能殺了宇智波鯉葉,用這具呼吸都會感到疼痛的身體?
那宇智波鼬未免太看得起他的威脅度了……他隻有01隻青蛙的武力值,手腕都未必有刀柄粗。
「……鯉、陽?」
一道遲疑的聲音響起,死後還未升天的宇智波亡魂們,宇智波富嶽,宇智波美琴,還有其他已經被宇智波鼬殺死的宇智波族人,幾乎是宇智波鼬殺到哪裡就跟到哪裡。
宇智波鼬殺瘋了。
他們看著宇智波鼬殺了族中的長老,殺了族中的幼童,殺了自己的幼弟,他們倒要看看宇智波鼬是不是真的要把宇智波一族全部殺光——但接下來的一幕,打破了所有人的認知。
從雙眼完好的屍體站起來的靈魂,赫然是已經雙眼被挖走,隻餘下空盪盪的血淋淋血洞。
……他的眼睛呢?
族裡唯一的天盲,他的眼睛呢?
【你知道挖走我的眼睛我會失明,但你為了節省你的積分,還是偷走了它;你知道拿走我的血肉與骨我會天生病弱,但你為了節省你的積分,還是偷走了它。】
「宇智波鯉葉不是宇智波鯉陽的胞姐,她隻是一個卑劣的小偷,明知道宇智波的未來卻放縱其到來的小偷。」
喃喃說起宇智波流傳於每人耳中的笑話,宇智波族人突然間不寒而栗。
難道,是真的嗎?
宇智波崛起的希望——宇智波的天才,真的放任了宇智波的滅亡嗎?
難道——他們才是那個笑話嗎?
「鯉陽,」宇智波富嶽艱難的開口:「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麼樣了你難道自己看不出來嗎?」
鯉陽冷冰冰開口,帶著濃濃火藥味,完全沒有對父輩的尊敬:「怎麼,難道你也被挖走了眼睛?那還真是好事啊。」
「你……!」
在族人麵前被幼子這樣譏諷,宇智波富嶽臉上掛不住,幾乎是多年的本能讓他聽到這個聲音便立刻怒火沖冠:「你這是向父親說話的態度嗎?我是這樣教你的嗎?」
「教我?」
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鯉陽嘲諷的微微勾唇,枯黃劉海閃爍著可疑暗色閃光:「你教過我什麼?你教過我嗎?別開玩笑了。」
你算什麼父親,我沒叫你臭老頭都是看在祂教導的份兒上。
「你根本什麼都不是。」
好家夥,縮在後方的宇智波族人用力按住旁邊人的嘴巴,安靜如雞。他們早就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有什麼能比看族長家熱鬧更有趣的呢?族長家開撕了!有瓜,家人們有瓜吃啊!
「宇智波鯉陽!」
「是,怎樣?」
死後的鯉陽不再是隻豎起刺的刺蝟,而是一隻豪豬,是會把利刺無差別主動發射的人形兵器:「再打我一耳光,像以前那樣,直接打聾我的一隻耳朵,把我打到腦震盪?」
什麼?
宇智波富嶽愣住了。
鯉陽、說什麼?他為什麼聽不懂?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哈,鯉陽露出冷笑,哈!不記得了啊,哈。
「你說你的耳朵聽不到聲音?」
一把推開自己這時候礙事的丈夫,宇智波美琴這時候才恍然大悟,有時候的無視並不是幼子的無聲反抗:「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這句話為什麼不問問你們自己,你們關心過我嗎?你們問過我嗎?」
鯉陽反問:「你們知道我對魚過敏嗎?你們知道我每天都生活在身體的疼痛中嗎?你們知道我已經失去味覺了嗎?不,你們不知道。」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宇智波美琴手足無措:「鯉陽……你可以告訴我們的。」
「難道我說了,你們就會信嗎?」
不等宇智波美琴說些什麼,宇智波鯉陽便直接打斷了她發言的機會,冷冰冰潑了一桶冰水:「我不信你們。」
宇智波美琴心都涼了。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鯉陽低聲說:「既然不會愛我,那麼為什麼要生下我?」
「不是的!在你出生的時候,不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