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包家秘事（1 / 1）
宮裡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宮外，有和包浮生關係不錯的立馬給包府傳了消息。包夫人聽到了消息，隻覺得眼前一黑，大腦暫時空白一片。她又硬生生掐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清醒過來，深呼一口氣，咬著牙關派人收拾行囊準備出發。一刻鍾後，包夫人便坐上了馬車。包夫人深知，自己的娘家已經式微，要想在京城說上話，必須把包浮生的父親包王爺叫出來。包王爺喚包卿鈺，是大滎唯一留在京城的，又不擔任何職務的異姓王爺。沒有人能猜中皇上的心思，這似乎是一種榮耀，又似乎是一種輕視。包夫人看著眼前莊嚴肅穆的雲禮寺，心中一陣悲涼。鬱鬱蔥蔥的樹蔭不僅遮住了陽光，也如絲繭般包裹住了她的心，令她感到分外沉重，沉重到這顆心都懶得跳動。管家上前叩開了雲禮寺的大門，一個十來歲的小和尚開了門。管家和小和尚說了一番話，小和尚恭順地彎了彎月要，合上了門。包夫人坐在轎中，閉著雙目，靜靜聽著轎外的鳥鳴風聲，思緒萬千。許久，雲禮寺的大門終於又開了。小和尚眼睛咕溜溜地轉著，滿臉好奇道：「悟玄大師讓小僧帶常施主進去。」常是包夫人娘家的姓氏。包夫人下了轎，跟著小和尚進了雲禮寺中。遠遠的，包夫人就聽見了敲木魚的聲音。叩！叩！叩……規律的敲擊聲讓人平靜，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內斂而含蓄。小和尚帶著包夫人到了正殿，鞠了一躬：「悟玄大師在殿中等著。」小和尚轉身離去。包夫人苦笑，從來隻有自己等著他回頭，哪有他等著自己？包夫人進了殿，看見了一個身著灰褐色僧袍的清瘦男子端坐在蒲團上，他一臉平靜，仿若是深山裡的不起波瀾的青藍湖水。男子手中的木杵以固定的節拍敲擊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細聽便知是般若波羅蜜。男子溫潤的嗓音如同春風拂過，盪起層層漣漪。「佛可曾回應過你的懺悔？」包夫人上前，跪在男子身旁的蒲團上。她雙手合十，朝著佛像磕了三個頭，而後從容起身，點燃了三柱佛香，插在了香爐上。煙霧裊裊升起，包夫人抬頭看，眼前卻是一片模糊。木魚聲稍頓，很快又繼續，不慌不亂，沉穩有序。「你在懲罰你自己，也是在懲罰我。卿鈺，不要再自我麻痹了。」包夫人走到包卿鈺身前跪下，言語中帶著悲切。木魚聲不斷，叩！叩！叩……包夫人受夠了，一把奪過那木魚，高高舉起，大聲喊道：「看著我。」木魚用了很多年，外麵已經包上了一層漿，觸手光滑細膩。包卿鈺看向了包夫人，多年禮佛，他的眉目間也多了平和，少了殺伐之氣，陌生到包夫人幾乎認不出來。「施主請自重。」包卿鈺開口，語氣平淡祥和。唯一令她熟悉的大概也就是這開口就讓她失控的本事了吧。包夫人在其他人麵前端莊穩重，獨獨在他麵前，總會成為一個潑婦。 她盡力克製，卻總是被那淡然的語氣撩撥到口不擇言，怒火攻心。「你的兒子現在在天牢！念念念，隻知道念著勞什子玩意兒！王妤曦也回不來了，她死了！是你害死了她！」包夫人氣急了，木魚摔在地上，發出巨響。包卿鈺卻仿佛渾然不覺，始終置身事外。他起身，撿起了木魚，繼續敲打起來。「反正浮生要是死了，我就隨他去，偌大的王府，我一個人守著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是你不要的東西罷了。」包夫人心灰意冷，終究是自己犯賤罷了。包夫人黯黯走開，出了正殿，看見了掛滿紅繩的參天古樹，一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年少。她與包卿鈺的初見也在這裡。她自幼知道自己有一個未婚夫婿叫包卿鈺，隻是因為常年住在江南，從未見麵，直到她的及笄禮後，常家舉家搬遷至京城，她才有了機會。那日，母親帶她來雲禮寺，母親進了正殿，留她在門外。她滿心歡喜的在樹下求了一支姻緣簽，卻是一支下下簽。她氣得直哭，又不想讓旁人看熱鬧，於是甩開了丫鬟，躲到了角落，結果卻被人盯上，幸得包卿鈺相救，那時的包卿鈺與如今的包浮生有七分相像，一舉一動都帶著狂放。彼時，她不知眼前人就是她的未婚夫，但也怦然心動。還不等她和救命恩人說句話，王妤曦便出場，拉著包卿鈺離開了。後來，她如同她所厭惡的那些深閨婦人一般，用盡謀略，最終王妤曦對包卿鈺心灰意冷，下嫁給了當時還隻是校尉的卓天行。自己也得償所願，嫁給了包卿鈺。後來，因為皇權鬥爭，卓天行死在了戰場上，王妤曦也殉情了。那場皇權鬥爭，包卿鈺扮演了重要角色，他預料到了卓天行的死，但沒猜到王妤曦的選擇。於是，他的心也死了。待朝局稍稍安穩，他便離開了朝堂，留在了雲禮寺帶發修行。包夫人感覺喉間有一絲腥甜，咽了口唾沫，強撐著身子，挺直了月要板，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雲禮寺。門外的丫鬟管家沒想到包夫人出來得這麼快，有些發愣，很快回過神，上前攙著包夫人。「夫人，我們是回王府嗎？」管家問。包夫人很想說去宮中看看情況，但又咽下了話語：「回去吧。」知道了情況又怎樣，她又沒有那能耐，隻會給林毅等人添亂。包夫人剛走，林毅就找上了包卿鈺，隻是包卿鈺或許猜到了他的想法，並沒有見他。小和尚一臉畏懼的看著林毅。林毅沉默了一會兒，讓小和尚轉述一些話。林毅敢出宮，顯然是林玥得救了。林玥隻是嗆了水，水通過鼻腔灌入了肺中，太醫緊急治療，讓林玥將肺裡的水都吐了出來。林玥醒了，但可能受了驚，一直在哭，也不讓嚴貴妃抱，林毅出宮時，林玥已經因為力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