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下午天氣依然很熱,鬱溫換了一件防曬衣,防曬帽也換了頂帽簷大的,卷毛倒是不在乎這些,一張臉完□□/露在外,熱急了才扭頭問:「請問我們現在吃什麼飯?」
鬱溫說:「現在不吃。」
「那現在去哪兒?」
「隨便轉轉。」
話是這麼說,但卷毛直覺鬱溫並沒有那麼隨便,她的閒逛重點還是咖啡店,隻是最後停在了咖啡店對麵的飾品店。
「進去逛逛?」鬱溫說。
卷毛一抬下巴,「lease。」
鬱溫笑笑,閒聊一般說:「這邊是不是比較流行手工品?」
卷毛隨手撥了下店裡掛著的擺件,口口勿嫌棄:「這可不是手工的。」
鬱溫笑:「跟你師父那裡的確實沒法比。」
兩個人聊著轉著,不知不覺就轉到了店鋪深處,不過深處並沒有鬱溫猜想的後門或者閣樓,隻有一位年邁的老婆婆,老婆婆眼睛都不怎麼好使了,瞧見鬱溫看她,主動笑笑,說了句暹羅語。
鬱溫扭頭看卷毛,卷毛翻譯道:「說你漂亮。」
鬱溫笑著說了句謝謝。
她要轉身,老婆婆忽然又說了一句話,邊說邊遲緩地站起了身。
鬱溫隻能再次看向卷毛,卷毛表情有點猶豫,鬱溫問:「怎麼了?」
卷毛說:「奶奶要送你一個小禮物。」
「嗯?」鬱溫有點意外。
卷毛湊到鬱溫耳前,「你要是不想要就假裝聽不懂。」
鬱溫問:「為什麼?」
卷毛小聲說:「這邊封建餘孽太多了,我怕她給你弄些有的沒的。」
鬱溫笑出聲,「沒事。」
這時老婆婆拿著一條紅繩走過來,她指了指鬱溫腳上的紅繩,然後又往前遞了遞自己手上的紅繩,鬱溫了解地點頭,接過說:「謝謝。」
走之前,鬱溫還是付了錢。
二十一塊錢。
卷毛砍價,「二十行嗎奶奶?」
老婆婆搖頭。
卷毛沉默好一會兒扭頭瞪著眼睛跟鬱溫說:「這該不會是一種銷售手段吧?」
「那你學習一下。」鬱溫把紅繩放進了包裡。
太陽落山前,卷毛撐不住了,一臉汗地建議鬱溫趕緊去吃飯。
鬱溫說:「找個當地的大排檔吧。」
卷毛挑眉,「不嫌髒啊?」
鬱溫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不錯,」卷毛一打響指,「那跟哥走。」
鬱溫本以為要用到摩托車,沒想到直接步行,拐了七八個小巷子,再出來,眼前恍若換了一個世界。
暹羅其實不算發展特別迅速的國家,但是作為經濟中心的曼城還是有幾分大城市的味道的,本以為卷毛會找幾個商業性的餐廳,沒想到是一處「世外桃源」。
「這邊有點類似國內的舊城區,大排檔什麼的還是這片兒最地道。」卷毛說著牽起了鬱溫的手腕,他大大咧咧的,不覺得這行為有什麼,走到店鋪門口又非常自然地放開。
鬱溫也當什麼都沒發生。
她不想太強調這些。
可能本來卷毛沒什麼想法,她一強調反而顯得跟有什麼似的。
「你找個位坐,我去拿菜單。」卷毛說。
鬱溫說好。
她隨便找了處門口靠近街道的小桌,仰頭看店鋪門頭的時候,發現兩行字,上麵那串很長,下麵隻有兩三個字母。
卷毛拿了菜單過來,「看什麼呢?」
鬱溫問:「這店名叫什麼啊?」
卷毛抬頭看一眼說:「類似張三燒烤這種。」
「燒烤兩個字那麼短嗎?」鬱溫問。
卷毛又看一眼,才解釋說:「哦,不是,是太長了,寫不下,就直接另起了一行,有點類似於,張三燒烤,烤字的火和考分了兩行。」
鬱溫本來想說這樣也行,忽然想起什麼,臉上的笑容收了。
她變臉變得太突然,卷毛嚇一跳,有點警惕,「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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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對麵。
三天後,對麵,飾品店。
鬱溫表情嚴肅,扭頭問卷毛:「你在這邊多久了?」
「哪邊?暹羅?」卷毛愣愣地說,「我高中畢業過來的啊。」
「不是,我說曼城,就這片兒。」鬱溫說。
「剛來那陣兒挺愛往這邊跑的,現在沒事都在考山,」卷毛問,「怎麼了?」
鬱溫猶豫一下,問:「那個飾品店,你有印象嗎?」
「有啊,這不是剛出來嗎?」
「不是,以前有沒有印象?」
卷毛想了下,「有吧,開挺久一個店了,那片兒都是這種店,就算轉手也不會改行的,都壓著貨呢,而且這邊跟國內不一樣,這邊基本都是自家的店,沒有房租,除非像咖啡店這種才是後來租的。」
鬱溫點了點頭,陷入沉默。
「突然問這個乾嘛?怪嚇人的。」
鬱溫失笑,「我嚇人嗎?」
卷毛一邊讓鬱溫點菜一邊說:「有點啊,可能跟你職業有關係吧,總覺得你很神秘,藏了不少事。」
鬱溫笑著點頭,「是不少。」
「確實,記者嘛,」卷毛說,「不過你真挺適合做記者的。」
「嗯?」鬱溫看他一眼。
卷毛分析說:「性格沉穩啊,冷靜啊,辦事不猶豫啊,也不講究,跟那些溫室裡長大的公主千金肯定不一樣。」
他說著伸長了腿,放鬆下來,「你看暹羅,看上去還行,其實背地裡真挺亂的,畢竟是東南亞,你一個女生,自己來,牛逼。」
鬱溫笑笑,沒說話。
她把菜單推給卷毛,卷毛又補了幾個,喊服務生來拿,服務生走後,鬱溫才說:「心眼多嘛。」
卷毛忙不迭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鬱溫淡笑,斂睫。
落日不知不覺已經消失在盡頭,僅剩一絲橙紅色的光苟延殘喘,老舊的房屋成排,炭火燃燒,煙火氣騰升,把天一寸一寸地染黑。
每一處,都好像撫靑市的舊城區。
可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鬱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