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不可避免的,他們聊到了他們的爸媽。
不過是在張啟銘喝多的情況下。
還兩箱不是問題呢,餘句粗略數了數,這桌上半箱都不到。
還好餘句留有清醒地沒有和張啟銘共沉淪,不然雙雙倒在這兒像什麼樣子。
「句號,我是真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我媽媽會出軌,」張啟銘趴在桌上,玩手上的杯子:「我和我哥都那麼大了,我爸對她不好嗎?」
餘句低著頭不說話。
張啟銘:「和誰不好,和你爸爸。」
是啊。
和誰不好,和他爸爸。
餘句問張啟銘:「你們家後來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他們離婚了,我媽媽現在在外婆家,」張啟銘笑了聲:「我後來在想,要是那時我哥沒有把這個事情捅出來,是不是結果會不一樣。」
要是張啟藝不把這件事情捅出來,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餘句也曾想過這個問題。
「你呢?」張啟銘問:「我聽說你爸媽也離婚了,是嗎?」
「離了,」餘句把杯子裡的最後一杯酒喝下:「在你哥把這事捅出來的第二周。」
張啟銘:「倒挺迅速。」
是很迅速。
張啟銘在這兒,餘句很難不想到當初那件事。
僅僅幾天,餘句的生活天翻地覆。
他經歷了人生中最暗黑的日子,甚至現在想起來,都很無力。
那天張啟銘家門口令人作嘔的那一幕發生後,客廳安靜了幾秒,張啟藝就過去打人了,場麵十分混亂。
後來他們是怎麼散的,餘句有些渾噩。
明明是爸爸出軌,他回個家卻小心翼翼。
看到媽媽對他笑很難過,聽到媽媽問爸爸怎麼還沒回來很難過,媽媽還說給爸爸買了件新衣服,讓他看看好不好看。
他找了個借口去了廁所,吐了。
晚上他無意間旁聽到了爸爸的電話,電話那頭是張啟銘的媽媽,她邊說邊哭,說兒子把這件事告訴了她老公,她老公正在往家裡趕,怎麼辦啊。
爸爸用餘句從沒聽過的輕聲細語安慰張啟銘的媽媽,說沒事,有我呢。
當時餘句為了聽清爸爸的聊天,躲在客廳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電話掛斷沒多久,餘句的媽媽就回來了。
媽媽見爸爸在家很開心,開口就對他爸說給他買了新衣服。
餘句很不爭氣,僅僅這一句話,他躲在那個角落哭了。
「不用拿了,」爸爸聲音很淡:「你坐,我們聊聊。」
媽媽還沒聽出爸爸的不一樣,語氣還很歡快:「怎麼了嗎?」
等媽媽在沙發上坐好,爸爸說話了。
簡單明了:「我們離婚吧。」
媽媽自然沒想到爸爸對她說的是這句話,兩人就此安靜了好久好久,媽媽才道:「什麼啊,你別跟我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
餘句淚如雨下,心髒跳得又重又疼。
爸爸很嚴肅,所以沒多久,媽媽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想到這兒,餘句的鼻子仍舊會酸,仍舊會氣得雙手發抖。
「怪不得啊,」張啟銘冷笑一聲:「我爸回來了,我媽竟然有膽量和他離婚,她還有臉提。」
是啊,他竟然有臉提。
那天晚上,爸媽聊了一個小時,餘句就在角落哭了一個小時。
媽媽說話他哭,爸爸說話他哭,媽媽哭他更哭了。
「我們沒有一直好好的,我早就對你沒感情了,隻是覺得在這個家挺自由,所以才沒有提離婚。」
「你以為我不經常回家是去哪裡?」
「你知道你有多無趣嗎?」
「你根本不像別人那樣懂我。」
「我每次回家都像進監獄,每次回家都要應付你,聽你講很沒有意思的鄰裡家常,我很累,我都睡著了你還在絮絮叨叨,你還要我回應你。」
「兒子?兒子也像你。」
「可能有愛過吧,但是你太沒意思了,現在我好好和你聊,我們好聚好散。」
「漂亮有什麼用,你對我來說,有什麼用?」
「都是裝的,都是演的,可以了吧。」
「裝不下去了,行了嗎。」
……
離了婚之後,媽媽還在他麵前裝堅強,說自己沒事,不就是離婚嘛,現在離婚多正常,媽媽還有你呢。
但漸漸的,餘句開始發現媽媽的不對勁,她會莫名其妙地哭,甚至在自己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自殘,甚至輕生。
後來診斷,重度抑鬱。
噩夢一般的高三暑假。
想到這兒,餘句仰了一下頭,長長吐一口氣。
「你爸現在呢?」張啟銘問餘句:「和你還有聯係嗎?」
餘句說:「他死了。」
「死了?」張啟銘驚訝地坐直了:「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餘句淡淡:「肝癌走的。」
張啟銘笑了聲。
又笑了聲。
「他倆也挺好笑,私奔了一年有吧,我媽發現你爸滿足不了他的物質需求,又回來求我爸,」張啟銘繼續喝酒:「神經病。」
他又道:「自作自受,去跟個窮鬼。」
所以他們為什麼會彼此喜歡?
縣城就那麼大,餘句還是學校的名人,家醜很難不外揚。
大家都不明白,一個放著家裡那麼漂亮的女人不要,一個放著家裡那麼有錢的老公不要。
餘句是知道一點的,他很不想承認,他爸爸是個浪漫又文藝的人,而幾次見張啟銘的媽媽,也能發現,他們趣味相投。
大概是什麼狗屁的詩和遠方了吧。
「煩死了,」張啟銘抓了抓頭發:「想到這事就煩,煩死了。」
餘句拿起杯子,再和張啟銘的杯子碰了一下。
餘句:「誰又不是呢。」
「所以你後來沒有選f大,也沒有選h大,為什麼?」張啟銘問。
餘句言簡意賅:「我媽她生病了,a市近一點,」他聳肩:「a大也挺不錯的。」
張啟銘看著餘句的眼睛長久,又嘆一聲:「真煩。」
餘句也:「真煩。」
張啟銘又激情喝了好幾杯,自己喝還不夠,吵吵著讓餘句也喝。
那餘句。
當然不喝。
「你剛剛說你媽媽的病,」張啟銘問餘句:「阿姨現在怎麼樣了?」
餘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