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界之戰（16）（1 / 2）
整整十米高的暗紅色的類人機甲平靜的佇立在戰鬥場上,一抹暗沉的流光滑過機甲的肩胛，自上而下，飽含令人震撼的力量。
他如同為君王征戰沙場的士兵，將冒犯者刺死,並無聲展露君王的冷酷與威嚴。
太震撼了！
整個交流會場在剎那間安靜到了極致,又在下一秒全場嘩然！
所有機甲師都站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沖進戰鬥場刨開駕駛艙，用放大鏡觀察裡麵的每個角落。
「駕駛方式！現在駕駛者用的是什麼駕駛方式？」
「肯定不是手操！駕駛艙裡根本沒有操縱杆！」
「那是體感？不，我現在駛艙裡的虛擬鍵盤有什麼用處！」
此起彼伏的驚詫聲充斥著整個交流會場。
在此之前每個人都堅定的認為赤猩千足機甲是不折不扣的手操機甲，就連它的設計者qaq在無界中上傳的數據,也將其默認為手操機甲。
現在,由赤猩千足機甲變換而成的類人機甲實打實的站在所有參加交流會的機甲師麵前,隔著戰鬥場，一腳踩在差不多報廢了的雙刀螳螂機甲身上,小人得誌般碾了碾,駕駛者還道：「記住,qaq是最牛逼的！」
聲音從機甲擴音器中傳來,有人唇瓣抖了抖，有人眼皮跳了跳，還有人額前青筋直跳。
西無央斂回震驚的目光，克製的轉過頭,卻發現原本站立在自己身邊的人不知何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猛然抬頭四下尋找，卻對上了一雙又一雙比她還震驚急切的眼睛。
所有人都在尋找qaq，可是她不見了！
赤猩千足機甲還在場上，和她一起來的同伴還被留在駕駛艙裡！
與此同時，有人發出一聲驚呼，「qaq在無界發表論文了！」
剛把目光聚焦在赤猩千足機甲上的機甲師們匆匆打開智腦進入無界,還沒來得及看qaq發表了什麼論文，便被世界頻道幾乎刷屏了的臥槽沖了滿臉。
——關於取代體感及手操駕駛方式的全息智能駕駛艙的研究及結論
全息智能駕駛艙對於所有機甲師來說都是個陌生的名詞，沒有任何概念可言，但『取代體感和手操駕駛方式』幾個字卻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自從帝國開發出了精神力輔助駕駛模式後，在機甲研究領域更進一步，而此項技術也是帝國的機密，除此之外隻有以科技強國著稱的圖亞聯邦掌握相關技術，宇宙其他國家都還囿於體感駕駛方式階段。
蒼玄聯邦一直致力於開發出全新的駕駛技術，但始終沒什麼進展。
三個小時前，qaq在無界內的學術論壇發表了一篇論文，論文的發表沒有世界公告，一開始沒引起多大的水花，是後來有人在機甲師論壇看到qaq正和雙刀鬥機甲，無聊的去翻了qaq的相關資料，發現了這篇論文的存在。
緊接著論文鏈接被分享到了世界頻道，掀起了軒然大波。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這時候喊多少句臥槽都無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這他媽我不是在做夢吧？】
【救命！為什麼我隻能看摘要啊啊啊啊啊啊！褲子脫了就給我看這個？啊啊啊啊啊有什麼是我無界高級vi不能看的？設權限就是你的不對了！】
【連積分都不能花？發表個der啊！不會是隨便取個標題來糊弄我們的吧？】
【這種程度的研究要是花積分就能看，分分鍾泄露到其他國家了好嗎？軍事領域可不像醫療領域那樣沒國界】
【就……到底怎麼樣才能看啊！這項研究要是真的，我真給qaq跪了！】
【誰敢在無界玩學術造假？想領一副鋁合金手鐲蹲牢子嗎？我估計官方也沒反應過來】
【報！qaq參加了今晚在紅靄星舉辦的七桑交流會！並且製造出了赤猩千足機甲！還在赤猩千足機甲身上應用了這種全新的駕駛艙！更重要的是，這架赤猩千足機甲是多形態機甲，當著交流會場那麼多人的麵直接變成了類人機甲！】
無界世界頻道瘋狂滾動，不久之後有人在官方論壇上傳了一段七桑交流會上的視頻，視頻中，赤猩千足機甲三下五除二乾掉了雙刀螳螂機甲，並且變成了威風凜凜的類人機甲。
或許是變形的一瞬間實在太帥了，點進帖子的人第一反應都是喊聲臥槽！
該條帖子也在短短幾分鍾之內蓋了上千樓，還在持續增長。
消息炸開之後，有些已經休息的大佬生生被通訊叫醒，頂著震驚進入無界。
事情發酵半個小時，平時難得一見的大佬們紛紛上線，並且在qaq主頁的評論區裡留言，想要取得閱讀該篇論文的權限。
無人理會。
注定是難眠的夜晚。
時蘊靠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擺弄著手上隨便捏的僅有三十公分的赤猩千足機甲模型。
這裡是幾天前她讓嵐在星網上匿名購買的一處房產。
聽到敲門聲，時蘊操控著赤猩千足模型前去開門。
門外，西無央筆直看了進來，雙方目光對上，時蘊輕笑了聲，「西所長。」
西無央像陣風似的沖了過來，卻又在麵對時蘊時止住了步伐，江予風把目光遞給身邊還戴著口罩和兜帽的秋木微，後者搖了搖頭，對他會揮手，朝外麵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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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不知何時來的，在秋木微小跑過來時，對他微微一笑，「小微，今晚玩得開心嗎？」
秋木微拽著他進了懸浮車，拉下口罩重重吐出一口氣，才道：「喬，時蘊為什麼要讓我知道她是qaq。」
經受過重大打擊的中二少年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沒心沒肺了。
這場交流會，時蘊完全可以以暗殺者很可能在暗處盯著他為由，不讓他來。
他不是傻子，盡管在製造機甲上沒有天賦，但也清楚時蘊今天晚上設計出的機甲對聯邦現有的機甲體係有多大的沖擊。
可以說，時蘊手上掌握了聯邦機甲革命的鑰匙。
一旦有歹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將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秘密這種東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喬並不意外他會這麼問，聲音依舊像往常一樣溫和，「小微，你會害她嗎？」
「怎麼可能？」秋木微毫不猶豫反駁，說完了又有些訥訥，他從小到大總是在欺負時蘊，後者從沒與他計較過。
「既然你不會害她，為什麼不能告訴你？」喬反問。
「我媽她——」秋木微脫口而出三個字，又下意識捂住了嘴。
「那你會告訴溫上將嗎？」喬再問。
秋木微稍稍睜大了眼，得喬一笑，「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秘密，該如何抉擇取決於你自己。」
言罷，喬不再說話，秋木微卻有些失神。
他不傻，隻是未曾經歷過挫折，世界裡隻有分明的黑與白。
在星網民眾還爭論不休時，他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他的母親是個刻薄功利的人，眼中隻有權力與地位，他曾以為時蘊是她的例外，可看到黎魏在紅靄星行動軌跡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時蘊也是她被利用的工具。
令他耿耿於懷的生日宴上，來的不是時蘊的朋友，而是他從未見過的高官名流，每個人嘴裡都喊著小蘊，卻又左右攀談著孩子們根本聽不懂的話題。
秋木微伸手捂住了臉，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打開智腦的通訊列表，撥通了溫雲卿的終端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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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西無央肚子裡憋了一大堆的問題，可對上時蘊的目光，那些問題又都散得一乾二淨。
她注視著摘了兜帽僅僅隻戴著個口罩，顯得無比年輕的少年，漫長的一分鍾後，她憋屈的吐出了一句話，「你真的是s？」
讓整個千裡星研究所汗顏的s竟然隻是個看起來不足二十的少年，西無央覺得這點過於離譜。
準確的說，千裡星的機甲師們都該拿塊豆腐撞死。
時蘊攤了攤手，「我的寶貝學生還在那兒。」
她對著關門進來的江予風抬了抬下巴，學神頓感無語，曾經無比絲滑的老師二字如今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倒不是因為s太年輕，而是性格與他想象中勾勒出來的模樣相差了十萬八千裡，落差太大，短時間內不太好接受。
西無央似乎認命了，而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見到你這麼年輕的厲害人物。」
一個還字透露出了許多東西，時蘊卻沒有探究。
她將回到自己腳邊的赤猩千足機甲模型撿了起來，放在桌上。
小幽靈卷著小尾巴『坐』在它身上，後者便在它的控製下也甩起了尾巴，無比靈活的左右動著。
西無央盯著它許久不曾移眼，最後取了假發和麵具，露出原來的模樣。
她金色的長發披了下來，一卷一卷的耷拉在肩上，也褪去了帶著假麵時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極具攻擊性的鋒銳。
憋了一晚上，她不想繼續打啞謎了，於是開門見山道：「說吧，今天晚上大費周章弄了這麼一出，想做什麼？」
無界裡已經天翻地覆了，今晚沒人睡得著。
七桑交流會更是徹底亂了套，赤猩千足機甲在第一時間被列為聯邦s級機密，由軍方出動運輸至紅靄星駐軍處暫時保管，賀蘭綺負責坐鎮。
時蘊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摘了口罩，脫下麵具，在西無央震驚無比的眼神中說道：「我要求獲得聯邦最高級別的保護。」
有著齊耳短發的女孩神色平靜，她仿佛沒有看到西無央眼底的震驚，將手搭在沙發上，輕輕敲擊著，「前幾天暗殺事件你應該也知道，我被人盯上了。」
「沒記錯的話，您是我母親的摯友，所以我權衡之下，決定尋求您的幫助。」
比起西無央的開門見山，時蘊這一擊直球打得她許久沒反應過來，好半天了才磕巴道：「時……時蘊？」
緊接著她立刻道：「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
時蘊被恐怖襲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還和溫雲卿扯上了關係，星網上的鬧劇令人啼笑皆非，而從始至終處於風暴中心的時蘊從未露麵。
「有人盯上了我手裡的東西。」她道。
「新型材料是我研究了多年的心血。和我一起遭遇恐怖襲擊的人，也就是我曾經的好友，她是別人的眼線，意外發現了部分研究資料。」
「背後的人威脅我拿出研究資料，但我沒有同意。恐怖襲擊那天晚上，我跟蹤了蘇語欣，卻被人發現，對方一槍要了蘇語欣的命，以此警告我快點交出全部的研究資料。」
「想必您比我更清楚新型材料對聯邦來說有多重要。」時蘊抬眼看向南離辰正打量自己的西無央。
「我本來就想把全部資料交給聯邦，但並不想出風頭被人盯上，可千藏萬藏，還是捂不住秘密。不得已之下，隻好出此下策。」
時蘊半真半假說著。
和來去無聲的1128不同，s和qaq都在無界中留有活動痕跡，她不可能永遠把身份藏下去。
無界是聯邦官方開發的虛擬世界，對個人資料保密性非常高，可在涉及國家利益時，個人**便顯得微不足道。
s通過江予風轉交了73號和64號的研究資料，說明s想要聯邦變得強大。
而這段時間，也是聯邦和她相互試探的時間。前者不強硬的直接調查她的身份，是想擁有她的好感，讓她持繼續為聯邦服務。
但如果她手上真的有上百種新型材料，以及能夠取代手操和體感駕駛方式的技術，聯邦會不顧一切得知她是什麼人，從而將她『保護』起來，為聯邦所用。
當一個人的價值高到可以改變整個國家的命運時，個人的自由便顯得微不足道。
s是時蘊的事情為聯邦高層所知，不過是時間問題。
主動向西無央坦白，而不是對外公開自己的身份，是因為時蘊想擁有在聯邦保護下的相對自由。
蒸蒸日上的聯邦並非鐵板一塊，新型派和守舊派之間的博弈一直都在。
西無央是元首謝銘雅的人，而後者又是一位極其強勢的領導人，如果能夠得到她的支持，她的身份便能得到最高程度的保密。
「威脅你的是什麼人？」西無央眯眼詢問。
「這我哪知道？可能是聯邦內部的人，也可能是恐怖分子，又或許是其他國家的間諜……」她緩緩舉例。
時蘊不會去提溫雲卿。
她主動爆出自己研發出新型材料的事情已經被暗中的一部分人窺見了冰山一角。
謝銘雅會比她更想要調查到這部分人是誰，並且從聯邦的版圖上抹去，以確保機密的絕對安全性。
掌權者通常不喜歡被下位者牽著鼻子走，謝銘雅能一路走到現在，謀略和心計都遠非常人能及，溫雲卿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知情不報，已經觸犯了她的禁忌。
溫雲卿用輿論糊弄的民眾又怎麼樣？作為新興派代表，沒有謝銘雅的支持，等待她的將是日薄西山，屆時別說是元帥之位了，上將之位恐怕都岌岌可危。
謝銘雅沒了一個馬前卒，還能再提拔一個，可能夠研發出上百種新型材料，開發全息智能駕駛艙的s誰敢保證什麼時候會再出現一個。
上一個驚才絕艷的秋見希死後，聯邦機甲界一度沒落。
曾經宇宙中第一個擁有sss級機甲的國家現在竟然隻有一架ss級機甲，蒼玄聯邦過去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憋屈。
是頭豬都知道該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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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考進北玄軍校，我會成為北玄軍校單兵首席，隻是我有一個要求。」
秋木微神色沉靜，他從未在強勢的溫雲卿麵前有過如此冷靜的時候，後者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筆直的注視著他。
盡管利用輿論打了場還算可以的翻身仗，但競爭元帥的事情沒了著落，死對頭又趁機打壓她，溫雲卿最近的情況算不上好，甚至即將被調離西爾勒要塞返回首都星檢討。
聽到要求二字，溫雲卿輕蔑的提了提嘴角，「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談條件？」
在她眼裡，不管什麼人，都隻分為兩種，有用和沒用。
即便是親生孩子也是如此。
星際時代發達的醫療技術實現了人造子宮，許多母親不需要十月懷胎便能擁有孩子。
溫雲卿的三個孩子都是從人造子宮中出生的，於她而言，也沒有多強烈的感情。
秋木微聽到她的話後，臉色白了白，而後抿著唇道：「新聞我全部都看到了，你一直都在欺騙我，你根本沒有抓到威脅時蘊的人。」
「那又怎麼樣？你應該慶幸我會花精力欺騙你。」溫雲卿不以為意的扯了扯嘴角，不太明白自己聰明一世，怎麼會養出這麼蠢的兒子。
「你的視頻拍的很漂亮，但如果親生兒子出麵作證，你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利用時蘊，你覺得反轉的輿論還會站在你那邊嗎？」
秋木微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從喉嚨裡擠出的這番話。
果不其然，溫雲卿當場拍桌而起，從虛擬屏幕中死死盯著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時蘊那個賤丫頭給你洗腦了？」
秋木微看著虛擬屏幕中麵目可憎的母親，忽然就不像以前那麼害怕了，他如釋重負般鬆下肩膀，「我現在有和你談條件的資格了嗎？」
溫雲卿拍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握了起來，從牙關裡擠出一句話，「好！很好！不愧是我養出來的好兒子！說你的條件！」
「我會按照你的想法走，但別再讓人盯著時蘊，更不許威脅她！」
溫雲卿哈了一聲，然後哈哈大笑，「真被他洗腦了？她讓你這麼威脅我？果真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不用提她，是我自己的想法。以前我總覺得你愛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愛一個人。」
「你做的一切，真是令人作嘔！」
啪一聲，通訊關了。
溫雲卿聽到這句話，臉色漆黑的可怕，。
安靜的辦公室裡，秋木微的聲音在回盪，重重疊疊之間，她仿佛聽到了許久之前，有個人也用這樣的語氣，將她所做的一切批判得一無是處。
嘩啦！
溫雲卿將桌上的文件全部推倒，厲聲反駁，「你知道什麼！你們知道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評價我？去死！都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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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西無央分開，時蘊沐浴著夜晚的涼風，揉了揉手上的雞皮疙瘩，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
江予風側眼過來，他也去了偽裝，如今穿著件黑色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
或許是總算緩過來了，又大概是時蘊與西無央之間那番毫不避諱他的話讓他心有所感，找回了點之前和時蘊相處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