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飯局（一）（1 / 2）
汪風一聽，正是自己需要、等待的機會。他不再客氣，對範主任說：「多謝大哥。但是，我的行頭我自己出錢。」
範主任看著他：「你哪來的錢？」
汪風說：「子彈頭落戶手續的事，廠長給我一萬錢的權限。購置行頭的錢從這筆錢中出，夠不夠？」
範主任伸出大拇指：「好，君子不吃嗟來之食，有骨氣。差不多也要這麼多錢，就這麼定了。」
汪風一聽，感覺是在做夢。
上輩子穿的衣服，最貴的就是結婚定做的西服，380元。從此，沒有穿過上百元的衣服。
他無法想像，一萬塊錢的衣服是什麼樣的衣服。
範老二看出汪風的心思，大笑：「嚇到了吧？上車。」
一一溜煙拉著汪風來到滇龍飯店，下車，昂然走進一樓的貴賓購物廳。
服務員是個女的，西裝、領結，口紅鮮艷，恭恭敬敬叫了聲：「先生，有貴賓卡嗎？」
範老二大大咧咧掏出貴賓卡，服務員驗過之後，滿臉帶笑，在前導引，將兩人送進去。
進去後，又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迎上來，雙手行禮後說：「歡迎先生光臨，請問需要茶還是咖啡？」
範老二說：「咖啡。」
女服務員又問汪風：「這位先生需要什麼？」
汪風局促地想想後說：「茶。」
服務員轉身去取飲料，汪風悄聲對範老二說：「在我眼中，省城的百貨大樓就是對不得了的商場，這裡，不像買東西的地方呀。」
範老二得意地說：「老土了吧？全省惟一一家，改製試點，能進到這裡，你就是鯉魚跳進了龍門。我哥真是看好你。」
服務員送來咖啡和茶，耐心等待著。
範老二喝完咖啡，指著汪風說：「去，幫我這位兄弟挑一套西裝。」
服務員一隻手按住腹部，一隻手做出邀請的姿勢，對汪風說：「先生，請跟我來。」
到了男士西服區，汪風不由眼花繚亂。眼前的西裝精致高檔，標價都是上萬，之前說的一萬塊錢，隻夠買一件，一套根本不夠，也沒有這個價。
汪風覺得臉發僵，笑容被凍結了。
範老二不讓汪風又後退的機會，拿過幾套就讓汪風試穿。
汪風深深吸一口氣，終於克服了如此炫目的誘惑，堅定地對範老二說：「一萬塊之內。否則我寧肯不進這個圈子，放棄這個機會。」
「我一個月收入200元的工人，扛不住這麼奢侈的生活。或者說，我接受不了。」
範老二看汪風變臉，隻好對服務員說：「去，就一萬塊，配齊了。衣服、褲子、領帶襯衣、皮帶，襪子，皮鞋，手表。最多三個顏色，一樣不能少。」
服務員一聽，遇到行家了，不敢大意，笑意融融，貼心為汪風試穿。
說起來，從前世到今生，汪風第一次被人這樣殷勤伺候，激發了存儲在心中兩輩子的酸澀，感受到的不是興奮，而是百感交集。
雖然盡力克製，牙齒還是忍不住咯咯作響。
範老二忽然感動，抱著汪風說：「兄弟，跟我年輕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