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陳年舊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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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著有些陳舊的密探名錄,回想昔日南京秦淮河畔走雞鬥狗的風流歲月,徐文宏耳邊仿佛響起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嬌俏言語,目光閃爍神情復雜。

「國難,你知不知道這密探名錄老爹從何得來?」

徐國難緩緩搖頭,目光也充滿疑竇。

老爹從沒去過京師,怎會握有如此大殺器?

「按錦衣衛製度,密探名錄例由北鎮撫使掌管。崇禎十七年,逆賊李自成率軍攻破京師,崇禎皇爺天子守國門,上吊煤山殉國身亡。弘光皇爺倉惶逃到南京,由不甘亡國的大臣擁戴即位,錦衣衛北鎮撫使馬玨那時也逃到南京,向弘光皇爺獻上錦衣密探名錄,借機討好。」

徐國難恍然大悟,他一直以為北鎮撫使坐鎮京師,忘記弘光帝曾在南京即位,史稱南明,雖然不過短短八個月就被清廷掃平,卻已成為大明正統,不肯降順韃子的官員紛紛南下投靠,北鎮撫使自然也不例外。

「弘光皇爺雖然昏庸糊塗,隻知宅在深宮享樂,卻也曉得錦衣密探緊要異常,必須牢牢抓在手中,當時他剛在南京登基為帝,身邊沒有鐵杆親信,想起徐家世代國戚滿門忠烈,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又由徐家世襲傳位,必能忠謹王事用心辦事,下旨封定國公徐文達為錦衣衛北鎮撫使,把錦衣密探名錄交給他掌管。」

聽到這裡徐國難啊了一聲,麵上表情有些怪異。

他隨父母南逃時不過三歲,童年記憶早已模糊,隱約記得聽過定國公徐文達,曉得是中山王徐達嫡子,富貴榮華世襲罔替。

自己雖然也是中山王後裔,卻是旁枝支屬,身份與定國公相比自是天差地遠。

老爹徐文宏按族譜是定國公徐文達堂弟,家中生計艱難,從小跟著徐文達當篾片作跟班,甚是親近信用,憑借定國公勢力在南京錦衣衛謀了百戶職位,狐假虎威敲詐勒索,日子過得逍遙快活。

徐文宏麵色微黯,仿佛也陷入回憶之中,輕聲道:「徐文達名義上是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從來隻是掛名領俸祿不管事情,每日鮮衣怒馬使性鬥氣,出入秦淮妓院尋歡作樂,是南京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哪有能力管好龐大的錦衣密探,交給別人實在不放心,便吩咐我代為管理。」

徐國難再也忍不住,脫口問道:「爹,密探名錄是定國公托你保管?」

徐文宏點了點頭,又緩緩搖頭,道:「密探名錄何其重要,徐文達再糊塗也不會交到我手裡,隻是委托代為管理。」

「那一日是弘光元年五月初九,」徐文宏麵色有些陰鬱,聲音也越發低沉,「清兵由豫親王多鐸統率大舉南下,攻破揚州殺害督師史可法大人,乘勢從瓜州渡過長江,眼看就要攻到南京。」

徐國難想起南下逃難的苦難歲月,眼前不禁霧氣氤氳,指節捏得發白。

姆媽劉雅萍在韃子鐵蹄下揮刀自盡的慘景,不由自主重新浮現腦海。

耳邊響起摟抱劉雅萍的韃子騎兵發出的得意狂笑,徐國難雙目盡赤如欲噴火,好一歇方才平靜下來,靜聽老爹敘說。

「弘光皇爺聞訊匆匆出逃蕪湖,亂兵乘勢到處劫掠,南京城人心惶惶亂得不成樣子,文武百官聚在一起商議剃發易服,降順韃子。」

「我不甘心當滿清順民,又無力救國,躲在家裡收拾行李預備帶著家人南逃閩浙。」

「正在忙亂之際,徐文達匆匆跑來找我,見麵二話不說遞過隻錦盒,打開一看裝的是密探名錄和北鎮撫使月要牌。」

「這兩樣都是徐文達極為重視的寶貝,從來都是貼身收藏,連我都不讓碰上一碰。」

徐文宏呼吸有些急促,昔日情景清晰印在腦海。

他捧著密探名錄和月要牌,有些手足無措地望向徐文達,見他滿臉死灰,目光瘋狂,華貴綢衫髒得不成樣子,沾著好幾團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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