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把水攪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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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鄰近居民的熱情廣播,修來館偵緝處狗咬狗當眾鬥毆的鬧劇很快傳場開來,成為漳州府居民茶前飯後津津樂道的奇聞怪談。

探事敲詐勒索無惡不作,無論富商豪紳還是下等平民都是大吃苦頭,聽到狗咬狗無不幸災樂禍,大感痛快。

第二天早上施世軒與黃性震分別前往提督府與總督府,自然各有一番說辭,把群雄脫逃原因都歸罪到對方身上。

施琅與姚啟聖公文往來相互指責,夜半惡鬥放走亂黨最終糊裡糊塗,不了了之。

這也是滿清官場搪塞妙計,施琅姚啟聖為官多年,自然都是精通竅要,深得三味。

樟井胡同深處普通民房內,剛從城隍廟趕場歸來的秦七放下餛飩挑子,坐在桌前雙眉緊蹙細細思索,猜不透修來館偵緝處狗咬狗究竟做何算盤,沉思半晌決定還是靜觀其變。

他收到指令務必掌握台灣和談使團何時離開漳州,通過潛伏在總督行轅的罌粟已得到準確消息,不想節外生枝多生事端。

總督府情報處為啥要精準掌握台灣和談使團何時離開漳州,莫非——

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秦七禁止自己思索下去,捧過粗瓷陶碗咕嚕嚕喝了一大口濃茶,緊緊握住已從廈門取回的十字架項鏈,眸裡現出狂熱光芒。

自己隻是座探奉令潛伏,事不關己理會那麼多做甚,間諜太有腦子上麵未必喜歡。

紅椿胡同深處遮擋嚴密的房間,一名身材魁梧的黃麵漢子坐在桌前,拈著湖筆在綿紙上寫著什麼,半晌籲了口氣抬頭遙望北方,目光閃爍微現疑惑。

黃性震突然出現阻止施世軒抓捕天地會亂黨,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

徐國難隱身旗營遙控漳州站密探,利用網羅密布的情報網絡掌控機密信息,很快就把修來館偵緝處半夜爭鬥了解得一清二楚。

聽徐淑媛已進入玄水堂與永仇和尚在一起,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徐國難心中微寬,仿佛卸下塊千斤巨石。

自哈善當街搶親以來,他一直放心不下大大咧咧專會闖禍的妹子,生怕她在虎狼窩裡吃大虧,被凶狠惡狼吞得皮肉無存。

接著直覺感到有些不對勁,黃性震施世軒都不是莽撞沖動之輩,怎能放任玄水堂群雄在眼皮底下逃走,自顧打架鬥毆渾然不顧大局,莫非其中有自己捉扌莫不透的隱情?

徐國難蹙眉坐在都統府書房的紅木椅上,左手拈著湖筆,右手無意識敲打桌案,麵前堆著一大堆還沒整理文書案卷,都是哈善要他幫忙歸納分類的機密文書。

哈善秉承旗人粗獷本色好勇鬥狠,即使書房也掛滿弓矢刀劍,地上鋪著虎皮豹皮,瞧上去倒似練武房間。

徐國難暫時充當幕僚,把文書案卷一股腦搬進書房,推得桌案高如小山。

文書案卷不少都是保密資料,要是以往麵對如此龐大的情報寶庫,徐國難必然如同餓了多日的老饕陡然望見精美宴席,興奮得雙眼發光,忙不迭用心記入腦中。

這時卻無情無緒,隻顧琢磨修來館偵緝處內鬥事件,細細思索了好一陣,終因情報資料太少想不出頭緒。

肚裡暗自好笑,不管因何爭鬥,實施厄斯計劃韃子越亂越好,巴不得天天人腦打狗腦,見麵就分外眼紅。

想到越亂越好腦中靈光一閃,打定主意想方設法拖哈善涉入姚施爭鬥,把漳州這潭亂水攪得更渾,方便火中取粟。

正自琢磨如何不動聲色引哈善入轂,書房外傳來登登腳步聲響,徐國難吃了一驚,急忙停止思索,提起湖筆奮筆疾書裝出忙碌模樣。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廝策隆快步走將進來,笑嘻嘻請了個安,道:「先生有沒有空閒,大人請先生過去,有要事商議。」

放下湖筆伸個懶月要,徐國難笑道:「手都寫得酸疼,剛好想要歇歇。」

從袋裡扌莫出隻十兩重的銀元寶,遞給策隆道:「這是昨晚與蠻爾古賭錢贏的彩頭,給你買些糕點。」

策隆眉開眼笑哈月要又請了個安,銀元寶悄無聲息藏入袖袋之內。

徐國難進府以來策隆時常得到賞賜,早就視若財神親密無間,瞧四下無人,輕聲道:「剛才參領瑞棟前來匯報,大人帶他進入密室交談,小的守在外麵,隱約聽見談論修來館偵緝處爭鬥打架,還提到啥子天地會亂黨,小的估計大人想聽聽先生意見,以便決策。」

徐國難暗自歡喜,謝道:「策隆真是有心,以後還需多加留意。」

不動聲色又遞了隻銀元寶過去,問道:「瑞棟是誰,我怎麼沒聽到過?」

笑嘻嘻接過銀元寶,策隆搔頭道:「瑞棟是大人從關外帶來的親信,由大人指派掌管旗營情報偵緝,前些日子奉命到福州公差,因此先生不認得。」

想了想賣弄道:「大人跟瑞棟說,漢人狡詐貪利,哪個都信任不得。大人奉皇上密旨暗地監視,一旦發現異動可以先斬後奏,把漢人腦袋統統砍光。瑞棟卻不同意,說天下太大憑旗人治理不得,勸大人恩威並施,利用漢人對付漢人,拉攏降服坐收漁利,真是他娘的書呆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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