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挑撥離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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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國難緩步走進瑞棟府邸,慢步行走不動聲色抬眼提量,見院落寬敞布局簡單,時不時瞧見刀槍劍戟放置道旁,顯然瑞棟性喜勇武不脫旗人騎射本色。

阿拉布半弓身子恭敬前頭引路,徐國難邊走邊指著刀槍劍戟,用滿語微笑道:「瑞棟參領想來時常習武,真是不忘旗騎射根本,日後必定能夠建功立業封公封侯。」

阿拉布奉命不得妄語,不過徐國難稱贊瑞棟英雄不能不答,輕聲應道:「先生說得對極,老爺每日早起都要在後院演武場練武,箭箭都是射中紅心,箭術高明得不得了。」

他說的也是滿語口音極正,徐國難上下打量了幾眼,問道:「你的滿語說得極好,莫非也是滿族出身,跟了瑞棟參領幾年?」

阿拉布黝黑麵孔微現尷尬,囁嚅道:「俺祖上本來跟隨諸英貝勒,貝勒出事後全家都被貶為旗奴,阿拉布自幼服侍老爺,跟隨一起來到漳州。」

說到旗奴阿拉布表情無悲無喜,顯然早已做慣奴才,對包衣奴才低賤身份絲毫不以為異。

徐國難聞言恍然大悟,滿清開國太祖努爾哈赤長子名叫愛新覺羅·褚英,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受封洪巴圖魯,一度被視為後金政權的繼承人,隻是生性殘暴有勇無謀,屢屢得罪額亦都、費英東、何和禮等努爾哈赤親信的開國功臣,最終被誣以焚香詛咒大罪,由盛怒的努爾哈赤親自下令處死,年僅三十六歲。

諸英死後親信將領自然受到清算,阿拉布爺爺穆特是諸英帳下大將,出於護主心理替諸英哀告求情,結果被羅織罪名酷刑處死,子孫全都貶為旗奴賞給功臣權貴,從人上人變成低賤奴婢。

穆特小女兒烏雅賞給立下戰功的瑞棟老爹艾倫,阿拉布是艾倫酒後強暴烏雅所產,與瑞棟實屬同父異母,隻是低賤旗奴不會因為主子偶然臨幸就飛上枝頭變成鳳凰,烏雅生產不久就被虐待身亡,阿拉布也成為服侍瑞棟的包衣奴才,鞍前馬後跟隨南下來到漳州。

徐國難自然不知曉其中是非,一路行來留神觀察院落布置,時不時問上阿拉布幾句,他為人老到經驗豐富,自幼就是包衣奴才見識淺陋的阿拉布哪是對手,不多時就被套出瑞棟的居住院落和習性喜好。

得知府邸平常隻有十來名奴仆灑掃伺候,瑞棟晚上都由通房丫鬟額裡貼身服侍,沒有召喚奴仆不得隨意接近,徐國難心中暗喜:姆媽英靈未泯,孩兒這次必定替姆媽報仇雪恨。

冷厲銳芒一閃即逝,徐國難不動聲色緩步走向客廳,表情和藹渾若無事。

坐在客廳等了會不見瑞棟出來,徐國難翹著二郎腿有滋有味品著香茶,抬眼打量廳堂設置,見中堂最顯眼處懸掛一副太祖征戰圖,畫中滿清太祖努爾哈赤披甲持槍,在大群侍衛簇擁下馳馬射殺潰逃明軍,地麵橫七豎八躺滿屍體,努爾哈赤咧嘴狂笑極其得意。

徐國難目光掠過潰逃被殺的明軍,定在數名背上中箭踉蹌欲倒的婦孺身上,眸光漸漸燃燒熊熊烈焰,婦孺衣著式樣顯是聞警逃難的漢人百姓,其中一名年青婦女懷中抱著名周歲嬰兒,慌忙奔逃恍若猛獸爪下的斑鹿,卻被韃子無情射殺一個不留。

徐國難目光陰沉凝眸細看,陡見努爾哈赤馬蹄之下躺著名掙紮欲起的稚齡頑童,瘦弱身軀已被碗大馬蹄重重踩入泥地之中,不遠處的一名絡腮胡侍衛手拉弓弦正向遠處射箭,鞍前橫臥著披頭散發瞧不清麵目的妙齡少婦,伸出雙手指向踩在馬蹄下麵的稚齡頑童,嘴唇翕張似乎大聲呼喊著什麼。

稚齡頑童目光抬起望向妙齡少婦,嘴唇開合仿佛向母親哭泣求助。

畫像的顯然是丹青妙手精心繪製,太祖征戰圖人物繁復情景復雜,卻能畫得惟妙惟肖恍若親見,稚齡頑童和妙齡少婦在畫像中不過是極不起眼的陪襯人物,徐國難卻目光死死定在上麵,腦袋轟隆一聲巨響,仿佛回到南奔逃難的淒苦歲月,畫像中的稚齡頑童就是自己,妙齡少婦成為哭泣姆媽。

亂世百姓豬犬不如,野蠻韃子肆意屠殺華夏子孫血債累累,可曾有一絲一毫把懦弱漢人當成同類!

徐國難騰地從椅上站起,眸光被窗欞陽光映得血紅,不可抑製就想伸手向太祖征戰圖抓去。

「塔卜利先生,你看這副畫像可曾繪得栩栩如生?」

剛剛站起就聽客廳門口傳來爽朗笑聲,徐國難心中一驚腦海登時清醒,順勢站在太祖征戰圖前麵凝目觀看,故意扮出欣賞模樣。

聽到聲音轉身望向瑞棟,見他麵色略微有些蒼白,眉角刀疤與額頭剛剛痊愈的傷口連成一團,在陽光映照下額外腥紅,顯得極其猙獰醜惡。

徐國難忍住驀地湧起的無窮殺意,強裝笑臉轉身與瑞棟拱手寒暄。

瑞棟換好衣衫來到客廳,一眼就瞧見塔卜利站在平生最得意的太祖征戰圖前麵觀賞留連,不由地起了知已之感,走過去指指點點笑道:「這副畫像是家祖遺留,據說宮廷畫師根據太祖征戰實景繪製,後來太宗親手賞賜給了家祖成為家傳寶物,畫中每人都有名可詢,你瞧這位英俊少年就是太宗皇太極,那位正在射箭的絡腮胡侍衛就是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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