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夢魘中的線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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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蛇阿寧聽到姑娘的語氣,嚇得腿軟,重新跪倒在地上:「姑娘息怒,是阿寧沒了分寸,是阿寧都是阿寧的不是。」

「出去吧。」姑娘不再看向赤蛇阿寧,隻轉身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得烹茶,香氣宜人,那味道,不像是茶香,更像是花香。

老鴇推開玲瓏的房門,房間裡飄盪著藥味,而玲瓏正坐在床邊,餵那尚書府的王公子喝藥。

那張公子見老鴇進來,對玲瓏點點頭,玲瓏將藥碗遞給王公子,這才看向老鴇,淡淡笑著,輕聲道:「媽媽來了?」

老鴇對王公子尷尬一笑,拉著玲瓏出門。

因是白天,店裡沒什麼人,姑娘們都百無聊賴的模樣,有些似乎剛睡醒。

路過兩人的時候,會跟老鴇打招呼,老鴇隻是簡單回應後,直直的看著眼前似乎無所謂的玲瓏:「你現在這是做什麼?被姑娘知道的話,你我都不好交代。」

玲瓏淡淡一笑:「媽媽這話說得不對,您以為綴錦樓裡,姑娘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

老鴇嘆口氣,語重心長得握住玲瓏若蔥白一般的小手:「即是知道,為何還留著那王公子,雖說這王公子來了咱們綴錦樓,你當真他身邊的人都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尚書府的王公子!在整個京城都大有名氣的王子彧!萬一惹上什麼事,你我都擔待不起,若真是給姑娘惹下什麼麻煩,你我更是說不清了。」

玲瓏將手從老鴇手中抽出,低下頭去:「媽媽,姑娘之前就已經清除了他的記憶,又何必擔心?」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可都忘了?」老鴇有些急切。

玲瓏笑笑:「哪裡會忘,媽媽怕是誤會了,我對他,沒有您以為的那種想法,我的心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雖然我知道我們之間關係懸殊,但我的心不會變。」

「你說荊棘?」老鴇一邊說著,慢慢搖頭。

玲瓏苦笑:「媽媽可曾記得我剛入綴錦樓時的事?」

老鴇不解:「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玲瓏低頭,完全是順從的模樣:「我不知道,隻是那人給我看了一樣東西,他好像認得我是誰,而我自己,卻沒有了自己身世的記憶,我想我是誰,所以,我需要王公子的幫助。」

老鴇心下覺得這玲瓏心思太多單純,誰人都覺得可信,不免有些焦躁:「你還真是個傻丫頭,你怎知王公子不是誆騙與你?更何況,你與他素未蒙麵,他又如何知道你的身世?」

玲瓏低下頭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姑娘也沒有告訴我,關於我身世的實情,不是嗎?」

玲瓏別過頭去,看向空盪盪的綴錦樓大廳:「我四歲便到了這綴錦樓,原說,是姑娘撫養我長大,但是,姑娘卻並沒有想要讓我幫過她什麼,甚至讓我覺得自己留在這裡毫無用處,身邊的人卻都似乎不敢得罪我,媽媽,你可曾想過原因?」

老鴇聽著玲瓏的話,倒像是有幾分道理。

玲瓏繼續說道:「再者說,我一個凡人,姑娘卻為何會對我如此關照?甚至赤蛇阿寧都怕她,而我卻從骨子裡不怕她,甚至覺得她莫名的親近,媽媽,可曾想過緣由?」

老鴇深吸一口氣道:「姑娘對你的好,我們都是羨慕著的,這話不假,但對你好,卻也引得你懷疑,這讓姑娘知道,倒是要傷心了。」

玲瓏笑著搖頭:「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姑娘明知我的身份,卻並不透露,或許,我會是她手上一顆重要的棋子。」

「棋子?」

玲瓏點頭:「嗯,這顆棋子,或許永遠都用不上,但一旦用得上的時候,會是顛覆性的,所以,她現在要保我,養我,關照我。」

老鴇聽得有些懵,回過神來,搖搖頭:「玲瓏,你從未想過,姑娘隻是單純的好心收留你嗎?或許,是你誤會了她的真心。」

玲瓏笑笑,卻已經不再說話,聽到身後尚書府王公子輕喚她的聲音,玲瓏起身,躬身對老鴇告別離去。

老鴇心下覺得奇怪,這玲瓏丫頭平日看著簡單純淨,實則是個心思縝密的孩子。

這番話說下來,倒也不見得是錯。

姑娘手下的每一個人,都有他們必須的位置和作用,無一例外。

老鴇再看向離去的玲瓏,卻心神不寧起來,若真是一顆重要的棋子,那這顆棋子恐怕並不安穩。

清風拂麵,江祭臣坐在窗邊,手中細細的畫筆修飾著他修長的手指,矮桌上一張畫紙上,畫著一個女人的模樣,身形修長,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模樣,隻是缺失了臉部。

江祭臣手中的畫筆停留在空白的麵部位置,他閉上眼睛,任由風吹過他烏黑的長發,喃喃著:「剛才,我像是看到了她。」

「誰?」司楊廷從江祭臣身後閃出來,睜大眼睛湊近江祭臣,「畫裡的姑娘?看到她的臉了?」

江祭臣睜眼就看見司楊廷一副八卦模樣的臉,索性放下畫筆起身,向西市遠處眺望著。

司楊廷湊近上去,輕輕一跳,便坐在窗台上,隨著江祭臣的目光看去,西市熱鬧非凡:「你不覺得最近發生你身上的怪事開始增多了嗎?先是莫名其妙被留下線索,讓人誤以為你是擄了人的凶手,之後又當街被人下了迷魂之術,若不是我及時趕來,誰知道你會不會死在夢裡。」

江祭臣瞟一眼司楊廷得意的模樣。

司楊廷抬手抓起手邊的蘋果,塞進嘴裡:「我說,好賴不濟,我們倆算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別這麼生分行不行,你看我什麼都為你著想,可是你卻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這不公平。」

江祭臣抿著薄唇,眼神透著一抹哀傷:「我怕連累你。」

司楊廷一下子從窗台上跳下來,大笑兩聲:「連累我?說白了,你是我哥,若是你真有什麼大事兒,當我能躲得過去?」

江祭臣磁性的聲音低低得響起,眼神依然沒有看向司楊廷:「或許我早就應該料到這一天會來,隻不過我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晚。」

司楊廷不懂江祭臣在說什麼:「晚?我看你是迷糊了吧!還沒從那夢魘裡醒過來嗎?需要我幫你請個大夫嗎?」

江祭臣慢悠悠得看向司楊廷:「這也是我十八歲那年就選擇離開父親和你的原因,說來你可能不信,我」

司楊廷直接打岔,阻止江祭臣說下去:「誰要聽你在這兒胡說八道!怪力亂神的事我聽多了,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研究這些玩意兒,我知道的恐怕不比你少,這次,如果你願意的話,把你心中的那道門檻兒打開,讓我走進去,仔細幫你分析分析。」

江祭臣淡淡笑著:「這不是案情,可能會更復雜。」

司楊廷一把摟住江祭臣的肩膀,一邊啃蘋果:「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要是有一天我能幫你,就算是死,我都心甘情願!」

江祭臣轉眼看著司楊廷,不覺心頭一暖,但還是露出冷漠神色,推開司楊廷:「你若是個姑娘,我倒願意接受,可你,算了吧。」

江祭臣背對司楊廷,重新拿起畫筆,卻還是下不去手畫那眉目。

因著剛才司楊廷的話,他的心情也沒有那麼低落,唇角漸漸勾起淡淡的笑容。

司楊廷附身趴在江祭臣的畫紙上,看著畫像上的這個無臉仙女:「我說,單是我知道你這位夢裡的仙女,已經快十年了吧,你這位仙女年紀一直都不變的嗎?」

江祭臣抬眼看向窗外,輕聲自語:「是啊,為何她的年紀一直都沒有變過?」

江祭臣說罷,手中的畫筆不再停留在空白的麵部,而是移到空白的腳踝處,他淺淺得勾勒著少女的腳踝,畫著一根紅色的絲線在她的腳踝處,最後在腳踝處畫上兩隻偌大的,宛若重物垂墜般的鈴鐺。

司楊廷大驚,指著江祭臣的畫:「這是什麼?看著像是牢裡的腳鐐,雖有美感,但卻也全是束縛啊。」

江祭臣看著新添上去的鈴鐺腳鏈,鳳眼哀傷:「這是今日我被那蛇女迷幻後看到的景象,雖看不真切,但我看到了這雙腳。」

司楊廷半張著嘴:「你是說,那迷惑你的蛇女是夢中的仙女兒?」

江祭臣慢慢搖頭,抬眼看向司楊廷:「不,她問我,是否能想起些什麼,而我看到黑暗中的彼岸花,也看到了一雙站在彼岸花花蕊中間的赤足,那赤足上,戴著一對大鈴鐺腳鏈,我能感覺到她的哀傷,我甚至能感覺到心痛,可是我依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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