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半埋在煙花巷裡的醉客(1 / 2)
黑暗中,一雙手,扒開一片泥土。
這雙手,乾癟而烏青,手指甲也泛著青色,指甲裡滿是汙泥。
一具已經毫無生氣的屍體被扔進了泥土中的大坑之中。
這雙乾癟而烏青的手,慢慢地,不慌不忙得用撥弄著泥土,慢慢地,一點一點得將那屍體掩埋起來。
最終,隻剩下兩隻手裸露在外麵。
隨後,空氣裡傳來一陣令人覺得陰森森的咯咯聲。
那聲音,像是笑聲,又像是哭聲
隨後,那乾癟的手慢慢後退,最終消失不見。
天空下著雨,打落了院子裡的桃花樹,花瓣飄飄盪盪得落下來,落在屍體被裸露在外的雙手上
月亮初上,照亮了大地,雨水堆積在泥土之上,泛著幽幽的暗光。
這是一處較大的院落,院落的背後,是一片熱鬧非凡的燈紅酒綠,隻是,沒有人注意到,這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雨水沖刷的泥土上,留下一串腳印。
那腳印,能看得出是人類的腳印,尺寸不小,像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腳印,但是,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這腳印,是一雙沒有穿鞋子的腳。
向前延伸著,一直延伸到後門的位置,最後,在後院的紅牆之上,留下一串似乎側立行走的泥印子。
平康裡熱鬧的清晨,太陽剛剛升起。
一聲惶恐的驚叫聲,打破了它本該有的安靜環境
慌亂的聲音傳來,那是一個肥胖的老鴇發出的聲音:「誰?!到底是誰乾的?!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給老娘添堵?不想活了是不是?!」
晨光逐漸染紅了禮部尚書府的院子。
照亮了江祭臣房間的窗戶。
江祭臣癡癡地坐在茶桌前,眼眶發青,一臉頹廢的模樣。
「餵!江祭臣!」司楊廷將江祭臣房間的大門推開。
他看到江祭臣此刻狀態的時候,頓在原地:「江祭臣,你怎麼了?又是一夜沒睡?早上吃早點也不見你,爹讓我來看看你。」
司楊廷順著江祭臣的身體看下去,隻見他穿著中衣,雙手緊緊扣在一起,他的腳上沒有穿鞋,腳底全都是已經乾了的泥巴。
司楊廷緊張得上前,靠近江祭臣:「餵,江祭臣,你怎麼了?昨晚沒睡覺?乾什麼去了?」
江祭臣因為沒有睡眠而紅著眼睛,慢慢轉頭看向司楊廷:「我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司楊廷不解:「什麼不一樣了?我沒明白。」
江祭臣的聲音嘶啞,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原本白皙的臉自此通紅通紅得:「司楊廷,我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在夢境裡,還是說做這件事的人,根本就是我。」
司楊廷見江祭臣狀態不對勁,慌忙抬手扌莫著他的額頭,隨後驚嚇一般,整個身體都彈跳了起來:「餵,江祭臣,你病了!你的頭滾燙!是不是昨夜下雨著涼了?」
江祭臣哀傷的模樣,一把抓住司楊廷的胳膊。
他的手微微用力,近乎懇求的狀態:「司楊廷,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司楊廷反手輕輕得拍著江祭臣的手背:「現在,聽我的話,什麼都不要想!我讓下人去給你打水,你趕緊給我泡了熱水澡,上床去睡覺!」
司楊廷剛要轉頭離開,被江祭臣一把抓住手:「司楊廷!我想讓你先幫我去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
「去大理寺,問問付大人,昨天夜裡昨天夜裡,是不是發生了命案。」
司楊廷皺著眉頭:「你胡說什麼呢?昨晚發沒發生命案,你怎麼知道」
江祭臣隻是看著司楊廷,沒有再說話。
司楊廷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半張著嘴。
他重新從上到下審視著江祭臣,這時候,他才看清楚,江祭臣身上的中衣全都是泥點子,而他的雙腳上沾染著的泥土已經乾裂在他白皙的腳上,但是他卻好像沒有任何反應一樣,甚至都沒有去清洗。
他的雙手顫抖著,手指甲裡,也鑲嵌著泥土。
司楊廷能聽到自己說話聲音中的顫抖:「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
江祭臣抬眼看著司楊廷,抿著嘴,但眼中已經通紅。
這種時候,即使不說話,司楊廷大概也能猜得出些什麼,但司楊廷卻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一把扯住江祭臣的衣領,將他從凳子上拎了起來。
「江祭臣,你別給我在這兒發瘋!昨晚,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要讓我去大理寺問付大人是否發生了命案?」
一滴眼淚從江祭臣的眼角流了下來,打在司楊廷扯著江祭臣衣領的手背上,再慢慢下滑,從司楊廷的手背滾落。
司楊廷低吼著:「這就是你所謂的不一樣?」
江祭臣慢慢開口:「我看見有人被殺了,他是喝醉酒之後被殺的,有人拖著他在下著雨的泥土中走過,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泥水的痕跡。他的腳上隻穿著一隻鞋,另一隻鞋不知道丟到了哪裡,他他的額頭處,有被針頭一樣的東西刺下的標記,就像是留下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