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交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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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加鞭回到關山城,直奔當地的鏢局,我將手中的藥匣子托付給了總鏢頭,讓他即刻押送去蒼山派交給連江夜。

付了加急的銀錢後,我順手將千姿送的馬也一並抵債給鏢局了。

畢竟追燕與驚風還在客棧的馬廄中,要三匹馬做什麼。

親眼目送鏢局起鏢,我便回了聚福客棧吩咐店小二,如果有人來找我,就馬上通報一聲,我這三日都會在此等候。

我心裡憂慮,不知道日月神君究竟是因為蓮花印記要收了淩馳,還是因為我的關係而遷怒於他。

畢竟我當初把他門下的分支給挑翻了,混江湖真是一刻都不能大意,指不定誰就因為自己而被傷害。

然而不管再心慌沒底,我也不能自亂陣腳,閉門幾天在客棧修習心法,將第五層突破後,也算多了一絲搶人的把握。

這幾日我總心神不寧,一會兒覺得他們會虐待淩馳,一會兒又覺得會優待他。

如今厚重樸實的鱗骨刀立在刀架上,沒了主人,看著怪可憐的,像是遺落在路旁的小狗。

對著兵器,不禁想起了淩馳左手舞刀的身形,大開大合的招式與翻雲覆雨的氣魄,與用劍時不太一樣,更灑脫更凶狠。

我想,這次回門派,我還是將自己那把舊劍送給他吧。

一想到是因為拿解藥才讓他被日月神君帶走,我就心裡堵得慌,我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有什麼臉麵去麵對大師姐呢。

她的兒子總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看著是我在照顧師弟,危急時刻哪一次不是他沒有猶豫地舍己呢。

現在能慶幸的是,當初那個給下蓮花印記的醜八怪看上去是挺欣賞淩馳的,這樣就算被日月神君帶走,也不會受難吧?

可他那個性格……不刻意迎合的話,吃點苦頭也是有可能。

真擔心啊。

第三日。

店小二在晌午時送來一封信,我嗅了嗅信封,又彈了一下,沒有藥粉附著,也沒有異味。

「誰送來的?」我一邊拆信一邊問店小二。

「一個要飯的。」

估計是個假要飯的,信上一點臭味都沒有。

「知道了,謝啦。」

小二哥走後,我抖開信封看起,上麵就一豎行的字。讓我去西市的賭坊,找一個跛腳滿臉麻子的中年男人,對方會帶我見日月神君。

魔教真的是很閒,總有空搞這些彎彎繞繞耍人玩的事情……其實我有時候也這樣。

拿上藏柳,我出了客棧往西市的賭坊走去,隻要問一問街上的路人,就能準確地找到位置了。

這條街最熱鬧的就是賭坊,有些人虧得褲子都要沒了,灰頭土臉地走出來,有的人拿上錢財意氣風華地進去,自信能賺個缽滿盆滿。

賭坊與醫館總能看盡人生百態。

進了賭坊,發現在這裡賭的女人也不少,一個個喊得麵紅耳赤,腳踩在板凳上吆喝揮手。

看到一搖骰子的,我走到外麵瞄一眼,耳朵聽了聽聲音。在對方開啟黑色骰盅的剎那,我從懷裡扌莫出幾粒金錁子丟上寫著大的那一邊。

「三五六!大!」

有輸有贏的局麵,莊家看了一眼我這個生麵孔,不動聲色地將錢賠給我後,往裡麵指了一下。

我收了錢就看到自己要找的跛子麻臉男人,他太好認了,不僅僅是模樣,就連與我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就暴露了。

分開擁擠的人群,我走到了角落中作揖,「見過大哥。」

「你倒有禮,來吧,跟我走。」

跛子男一瘸一拐地轉身讓我跟上,自熱鬧嘈雜的大堂往內走,掀開一道珠簾,眼前出現三條通道。他帶著我往左邊向下的地道走去了。

眼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模糊在狹窄的通道中,我猶豫一會兒,沒有跟上去。

「怎麼,怕有詐?」知道我沒跟上去,跛子男回頭看向我,眼裡有著幾分鄙夷,「你們名門正派是不是特別怕遇著魔教的人。」

「廢話,魔教做事隨心所欲脫韁野馬一樣,循規蹈矩的不怕嗎?」

「你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嗎?」

大笑兩聲,跛子男自顧自地往下去了。我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前方有什麼妖怪都得上,畢竟不能錯失找小師弟的機會。

原來在賭坊通向地下的通道盡頭有一間雅室,一進門便是花木般淡淡的幽香。我正要屏息,跛子男好似看穿我想法,隻說這香隻是用來熏屋子的,並沒有毒。

雅間布置很精美,像是一間起居室,牡丹屏風後麵倒映出隱約的人影。

「公子,人帶到了。」

跛子說完就要走,我連忙伸手攔住他,「哎!合著你就是個帶路的,沒有別的事兒了?」

跛子冷笑:「女俠是想與我這個跛子有點什麼嗎?」

這個家夥從一開始見麵就對我傲得很,我也收了那謙卑的勁兒,趾高氣昂地揚起下巴。

「那倒免了,你若是個漂亮瘸子,我吃點虧也無妨,日月神君怎麼手底下這麼多醜人。」

「……」

臉皮子抽搐幾下,跛子狠狠瞪我一眼。屏風後傳來一陣輕快舒朗的笑聲,聽起來是個很的年輕男人,難道是日月神君?

不,日月神君擅長改變妝容模仿聲音,學一個像一個,還是不要輕易下定論,這故弄玄虛的樣子真叫人警惕。

跛子告退,雅間便隻剩下我與屏風後的人。

「你不是來找寶貝小師弟麼,怎麼進了賭坊還有心思賭一把。」裡麵的人好奇地問道。

我左右看了眼,拽過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手中藏柳別回了月要間。

「手癢而已,順便撈點損失費。」

「那你可以再去賭幾把,多贏一些錢。」

「為什麼?」

就等我這麼問了,裡頭傳出促狹的笑意,慢悠悠地來上一句。

「給你師弟賺醫藥費呀,他可能少條胳膊,又或者缺隻眼珠子。」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師弟缺多少你就要賠雙份,他活不成了,我讓你滿門上下都活不了。」

「你說話怎麼還是這麼牙尖嘴利,不像個正道人士。」

「別說得我倆很熟一樣。」

「總會熟悉的,說不定以後還會非常熟。」

「我不和醜人、不敢露麵之人混熟,別攀交情。」

「好姐姐,你倒是可以過來看看我。」

裡麵的人笑意漸濃,聽起來是篤定了我比他心急。握上劍柄,劍光快閃,距離我一丈之遙的屏風被劍鋒劈成兩半。

分毫不差的劍氣沒有傷到屏風後的人影,至此,我終於看清了對麵的人。

然後被驚艷到。

那是一位俊美非凡,雪膚玉顏的少年,銀冠紅衣半束發,身上沒染多少江湖氣,自有一派從容。

隻是那黑白分明的眼裡盛滿了扌莫不透的笑意,他的唇角微微輕揚,精致的麵龐上就有了幾分邪氣,他也並不掩藏,看起來反倒引以為豪。

淩馳的俊俏中是染著一抹塞外的野與淳,眼前的少年倒是有著不符合年齡的老練與邪。

看著就是一副聰明相,這讓人覺得他滿肚子壞水,不太好招惹,我不由地聯想到漂亮的毒蛇。

這位被稱作公子的少年太年輕了,是與聲音很符合的優越外貌,依我看,和淩馳的年紀不相上下。

「你們門主呢,派個小年輕糊弄我?」

雖然有一瞬間的驚艷感,但這不是欣賞美人的時刻,漸漸耐心告罄,我起身走到他麵前,劍鋒抵在了這節修長的脖頸上。

噙著一抹狡黠的笑,他並不怕這切金斷玉的劍,反而閒適地揚起脖子。

「你就算殺了我,也找不到你的小心肝師弟,何不好聲好氣地與我講話呢,好姐姐。」

「……」

被叫得渾身一麻,現在的年輕小輩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快讓人招架不住了。

「我叫得不好聽嗎?還是你更喜歡小師弟叫你師姐?」

「他確實比你叫得要好聽。」

「是麼。」他看起來有些苦惱,可馬上又明媚地笑起來,「那我就毀了他的嗓子,讓他做啞巴?」

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在那之前,我可能先讓你的小臉開花,讓你家門主出來。」

「你為什麼不認為我就是日月神君?」

我將劍一收,別回月要間,左手啪啪拍在他臉蛋上,還重重地揉搓了幾番,這手感好得仿佛在扌莫光滑的絲綢。

目露訝色的少年繃住了身體,但他克製住了本能地反抗,隻是任由我動粗。

扌莫了半天,指甲也刮過他的鬢角與下頜,我十分確定這不是一張假皮麵具,而他的瞳孔清亮有神,根本不像上了年紀之人。

這是他原本模樣,並非易容。

陷在椅子中的少年被我居高臨下地製住,他乾脆腦袋枕在椅背上,敞開了自己,一副任我胡來的姿態。

「難不成傳聞有假,日月神君好歹也成名多年,怎麼會還這麼年輕,你比玉山山主還駐顏有術?」

「姐姐,有沒有一種可能,名號是可以傳承的?」

我驚住,還真沒往這方麵想過,如果是可以承襲的綽號,一代一代地傳下來,那麼門主是他又有何不可。

將之前一個個被忽略的細節串聯起來,就能發現反常之處。難怪歐陽老頭說日月神君四五十,是個美大叔。而玉山山主卻稱呼日月神君那小子!

「好姐姐是想通了?」

忽的,少年從椅子中直起身,湊到我眼前來。

冥思苦想中的我驚得後錯一步,一縷熱風自麵頰上拂過,當真是差一點就親了個正著。

「這麼防備我做什麼,能吃了你不成。」

「恕我眼拙,倒真沒想到神域教的日月神君是如此年輕的少年郎。」

「你喜歡嗎?」

「挺喜歡的,那你能不能把我師弟還回來了?」

「可以把他還給你,換你加入我教中?我覺得姐姐更適合神域教。」

「你們教裡麵的人是不是很喜歡為難人啊。」

「尋個樂子而已,不然日子豈非太無聊。」

「被你當樂子的人也太慘了。」

「可被我寵的人也會很舒服。」

「你愛寵誰就寵誰,把我的人還回來啦。」

「我若是早知道小狼女這麼好玩,在你挑翻我絕殺門時,我就該拜訪你了,可惜了那麼多的相遇機會。」

很奇異的,在他叫我小狼女的時候,語氣刻意壓低,清亮的聲線也變得磁性厚重,就顯現出了幾分長輩的姿態來。

忽然有些好奇日月神君傳承下來的技藝與武學了。

「考慮一下,二門護教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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