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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頸環尖銳的警報聲險些讓舟鯉心髒驟停。
陌生的雇傭兵牢牢把她抓在懷裡,幾乎是瞬間就破門離開了藥房。
破風的聲音與槍聲同時響起,這叫舟鯉下意識地緊閉雙眼,然而想象之中的爆炸卻遲遲沒有到來。
「嗬。」
舟鯉的頭頂響起陌生人的輕笑:「還不錯。」
她謹慎地掀開眼皮。
落入眼簾的是居高臨下的房頂和身下空盪盪的距離。中年男人橫抱著她,以一種近乎調侃的姿態俯首看向地麵。
他在離開藥房時,七八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圍住了薑星辰的去路。
然而此時此刻,薑星辰竟然突破了重圍,一麵與傭兵纏鬥,一麵保持住了五米的距離,致使二人脖頸之間的頸環維持在爆炸的前一刻,發出緊促聲響,卻始終沒有觸發爆炸的機製。
傭兵懷抱著舟鯉,薑星辰不敢用槍,隻得堅持追上來。
「這麼擔心他啊?」頭頂的聲音愜意出言。
舟鯉一驚,抬起頭。
中年男人低著頭,可不透光的麵甲遮住他的五官,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隻是陌生人的聲線中不帶分毫敵對情緒。
他甚至很紳士地曲了曲捧住舟鯉膝窩的手指,替她抓住飛揚的病服一角防止走光。
要是能夠趁其不備——
「別想了。」
陌生人一眼就看透了舟鯉的想法,懶洋洋道:「做個漂亮的小累贅就好,否則的話,你覺得我現在就地鬆手會怎麼樣?」
舟鯉:「……」
她瞥了一眼遙遙的地麵,隻得歇下心思。
「那你——」
本還想再問什麼,但舟鯉的話到嘴邊,地麵一聲轟然作響。
薑星辰徒手撂倒了最後一名身著外骨骼的傭兵,悍然抬頭。
他一個翻身上牆,徑直朝著中年男人的方向跳了過來!
青年殺氣騰騰,而橫抱著舟鯉的傭兵卻隻是優哉遊哉地站起身。
舟鯉嚇了一跳,本能地抓住了男人的衣襟,這更是換來他的笑聲。
「擔心小公主是吧。」
話音落地,他腿部的外骨骼發出嗤嗤壓力聲響,眼見著薑星辰急速縮進距離,直至伸手觸及的前一刻,陌生的傭兵輕盈往後一躍,又是拉開了近五米的距離。
舟鯉惶然看過去,隻見薑星辰咬緊牙關,周身殺意更盛。
他緊跟著追了上來。
然而雇傭兵依舊不急不緩,在氣象站的屋頂像是散步般閒散。若薑星辰不追上來,他就停在原地等待,若是拉近距離,他立刻遠遠跳開。
簡直就像是中年傭兵在牆頭遛狗。
場麵一度變得非常詭異。
如此兩三回後,舟鯉迅速理清了現狀——
他不想殺他們。
陌生人既不想殺死舟鯉,也不想殺死薑星辰,他就是在玩。
他是誰?雇傭兵的頭目嗎?不想將他們置於死地、亦不想把他們綁回去,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舟鯉茫然了一瞬間,而後猛然回神。
「薑星辰!」
她在傭兵懷裡掙紮起來,攀著陌生人的肩頭,看向緊追在後方的薑星辰:「抓住他,他一定知道頸環鑰匙在哪裡!」
薑星辰的神色驟然發生變化。
伴隨著中年男人一聲朗笑,始終差了一步的青年,在他身後爆發出恐怖的力量。
「這才幾天啊,就這麼信任他嗎?」
那雙金色的眼睛在明亮的日光下熠熠生輝,滔天殺機幾乎化作一種蓬勃決然的生命力。他裸()露在外的肌肉線條因發力而挪動位置,緊接著薑星辰悍然暴起!
他終於抓住了傭兵飛揚的一角,將欲圖跳開的陌生人一把扯了回來。
然而橫抱著舟鯉的敵人並不緊張,他反而輕飄飄轉身,不過是略微側開身體,就躲過薑星辰的一拳。
薑星辰抬起第二拳,眼見著雇傭避無可避,他也不客氣,直接把懷裡的舟鯉往前一送——
舟鯉:!
她驚恐地閉上眼,然而攻擊沒有到來。
猛然剎車的薑星辰失去了平衡,雇傭兵趁機抬起長腿,一腳正中薑星辰月匈口!
重重一腳直接將青年踹飛開來,還是薑星辰反應及時扒住了房簷,才沒有被甩出五米開外。
「你……」
二人交手,而舟鯉被夾在中間,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舟鯉驚魂未定地看向雇傭兵,滿腦子的困惑與茫然。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她問。
他很清楚舟鯉與薑星辰之間有五米限製,就算頸環鑰匙不在他手上,這個陌生的中年傭兵至少也是一名知情者。
但綁架他們的人,理應是為了威脅帝國或者地下商會才出動的。
那麼,在氣象站如同玩鬧般遛他們又有什麼意義?
他不是為殺人而來,也不是為了綁架。
總得有個行動動機,和想要達成的目標吧?
舟鯉想不通。
「嗯?」
傭兵聞言低頭。
他瞥了一眼正在捂著月匈口喘息的薑星辰,把她放了下來。
舟鯉的雙腳一沾地就想後退,可陌生人的手依然攬在她的後背,這般牢牢控製叫舟鯉心中警鈴大作。
男人潔淨的衣袖隨著含著細沙的熱風飛揚,隔著薄薄的病服,舟鯉能清晰感受到他手上的鹿皮手套光潔如新。
縱然看不到他的臉,但他仍然給舟鯉留下了潔癖的印象。
「小公主啊。」
傭兵不禁喟嘆:「這話就有意思了,人類一輩子很短,不是做什麼都有意義的。」
舟鯉:「什、什麼?」
傭兵:「好玩,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