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的老父親(2 / 2)
屋內,江無瑕將自己整個人都藏進了被窩裡,用被子緊緊裹著身體,妄圖汲取一點安全感。
那個人,那個人,是她的師姐柳無眉!
無花來找她,她並不害怕,無花表現得再如何惡劣,暗地裡也是維護她的,並不會將她的行蹤告訴師父。
而柳無眉不同。
如果她不按照她說的做,她真的會引來師父。
她偷偷跑出來,師父不會殺了她,她也不在乎自己會變得如何,她怕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如果阿飛、蘇夢枕也變成穀中那些男人的樣子,被罌粟控製,沒了自己的思想,渾渾噩噩,隻能靠師父偶爾施舍寵幸生活。
她不能想象,越想便越焦慮,也越後悔。
她不應該為了一時緩解身體的症狀而跟阿飛在一起,這會給他帶來災難,阿飛,他那麼好,她卻將他置於危險之中。
明明一開始與阿飛在一起她並沒有顧忌被師父發現後他會如何,師父越不讓她找男人,她就越要。
那種違逆的興奮感刺激著她,就在那時,阿飛出現,她順勢選擇了這個孤狼一樣的少年。
現在卻不同,一想到會給阿飛帶來災難,江無瑕渾身的血都冷了下去。
入夜,蘇夢枕左思右想,還是來到江無瑕的房門外,他想勸勸她,像她這樣的姑娘當然值得男人傾心相待無限縱容。
但兩人要長久的相愛相處,不能隻有一方退讓包容,以後他們還要相處很長時間,若總是一方包容總會心生厭倦,長久下去感情變淡,佳偶也成了怨偶。
他敲了敲門,裡麵沒人答應。
「無瑕你在嗎?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
無人回答,雖然入了夜,但還並不到休息的時候,蘇夢枕並不常來尋江無瑕,卻知道她每晚剛入亥時才會熄燈入睡,他叫手下事無巨細的觀察著她的一切,稟告她的一切。
難道休息了?可她晚飯都沒用,難道是不舒服病了?
還是跟阿飛賭氣不吃飯?
蘇夢枕隻覺得自己像是愁白了頭的老父親,對待師妹溫柔都沒管的這麼細致。
「無瑕,我推門進來了。」
他剛要推門,便見木門忽的一下子打開。
江無瑕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似是剛哭過的樣子。
蘇夢枕本有心勸誡勸誡她,瞧見她這副委屈樣子,自己的心忽然就先軟了下來。她的年紀還是個孩子呢,以後再慢慢的教導也來得及。
看見她眼尾帶著淚痕的樣子,蘇夢枕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對不住了阿飛兄弟,他一句責備的話,叫她不要使小性子的話都沒法說出口,就算一直這麼驕縱也好,隻要他在一日便護她一日,若有一天阿飛不愛她了,他也總能尋到一個少年英才去嗬護她。
「蘇樓主,怎麼是你?」
因為已經入夜,蘇夢枕卻不好入她房間,雖然這房間不過是金風細雨樓的一間客房,金風細雨樓都是他的,他哪裡都能去得。
然而他卻不願意,不是不願同她親近,而是不願如此瓜田李下叫她清譽有損。
「今夜月色很美,我帶了甜湯,出來坐一坐,喝一些如何?」
江無瑕一愣,抬頭望了望天邊的月亮,果然又大又圓,明淨皎潔。
她慢吞吞的走出來,蘇夢枕對她招手,讓她坐到院中的石凳上,怕她著涼,他還特意在石凳上放了個墊子。
「叫廚房特意做的紅豆圓子,你嘗一嘗,可合口?」
白瓷碗裡,粘稠的紅豆沙中一個個小圓子白胖可愛,江無瑕用勺子戳了戳,嘗了一口,紅豆沙綿密香甜,丸子又彈又軟,比外麵賣的還好吃。
「很好吃,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紅豆圓子?是阿飛告訴你的?」
蘇夢枕嘴角微微抬起,並沒有否認,這事何需問阿飛,她隻要出去逛街,每回必會買,什麼酒釀圓子,紅豆圓子,餡圓子,她吃紅豆圓子的次數最多,根本也不難猜。
蘇夢枕不會告訴她自己是怎麼推斷出來的,他有些害怕,怕她若知曉了他在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會因此而懼怕的躲開他,再也不見他。
「阿飛怎麼又惹你生氣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蘇夢枕愣了一下:「你有事問我?」
江無瑕有點不好意思,也有些難以開口,這樣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話,簡直就不是她的性格。
而蘇夢枕則耐心的等著,並不催她。
江無瑕無措的搓了搓自己的發尾:「其實是純姐找我,想要我給狄大堂主看看他那抬不了頭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