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2 / 2)
半晌,耳畔落下了佐野萬次郎的聲音,他偏故意貼在耳朵旁說:「小春是騙子。」
那瞬我渾身一抖,微微顫栗,伸手抓住佐野萬次郎的衣角,從臂彎中露出眼睛瞪他,「……疼,不準再咬我。」
他將我的手拿開,「哭了?」
「……都說很疼了,萬次郎是笨蛋。」
「對不起我是笨蛋,讓我再咬一下好不好。」
「你已經咬了嗷……嗚……」
*
萬幸我提前和艾瑪通了氣,醒來時發現未接電話列表裡滿是哥哥的號碼。
郵箱裡則是艾瑪發來的郵件說我哥去找她,問我是不是跟萬次郎跑了不再回來雲雲。
艾瑪:夏樹哥哭得好厲害呢,懷裡一直抱著長得像key的玩偶(不過上麵被紮了好多木棍)邊哭邊說佐野萬次郎快把我的春名還回來,連爺爺都不忍心看下去邀請他一起喝茶看漫才呢。
我:對不起打擾了。
我:請報警讓警-察把擾民的家夥抓走吧。
話說我哥到底從哪搞了個像萬次郎的玩偶?
……好想要。
許是淋雨後有些感冒,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佐野萬次郎悠悠轉醒,收緊我的月要問:「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了。」他的頭發弄得我後頸癢癢的,「要起床了嗎萬次郎,你不是說想看日出。」
他不願睜眼,帶著困意拖長了音,「唔……都這個點了上哪還有日出。」
「那就去看海好不好,我想跟萬次郎一起看。」
我翻了個身,將他長長的劉海往旁邊撥開,心裡腹誹最初想來海邊看日出的人到底是誰呀。
他沒動靜,我湊近朝佐野萬次郎緊閉的眼睛吹了口氣,「好不好嘛,萬次郎?」
「……」還是沒反應。
我用腳蹭了蹭他的小腿,鍥而不舍地叫,「萬次郎,萬次郎,萬次郎啊……」
過了一會兒,佐野萬次郎總算起身,抓了抓頭發道:「不知道海邊有沒有在賣銅鑼燒啊。」
半小時後,我們洗漱完畢也吃了早餐。
昨日換洗的衣服沒乾,民宿的老奶奶甚至為我們準備好了替換的衣物。
我身上錢沒帶夠,尷尬地想要寫張欠條。
老奶奶卻分文不收,隻伸手扌莫了扌莫我和萬次郎的頭說:「歡迎下次再來呀。」
我不著痕跡擦去眼眶裡的淚花,牽著萬次郎的手和老奶奶道別。
民宿附近蔬菜行的老板為我們指了路,佐野萬次郎推著他那輛巴布去加油站加油。
我們終於看到了大海。
佐野萬次郎將巴布停在路邊,我拄在欄杆上吹海風,停雨的天空隱約有放晴的跡象。
「萬次郎。」我告訴他我媽生病住院要出國陪她的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也有可能不回來。」
他說:「要分手嗎。」
「你總是這樣。」望著佐野萬次郎平淡的神色,一如背景裡波瀾不驚的海麵,我的心髒抽疼了一下,「萬次郎總是先考慮別人的問題。」
羽宮一虎和場地圭介的事是這樣,如今麵對我的事也是這樣。
佐野萬次郎沉默了一下,喃喃般說:「……不是要分手的意思嗎。」
「老實說我不想分手,我喜歡萬次郎。」我緩了口氣呼吸說,「對不起,未來還那麼長,我卻……」
「夠了。」佐野萬次郎伸手按住我的後腦,讓我們彼此額頭相抵,「別哭小春,既然小春不想要分手的話那就不分手。」
我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此刻卻哭得不能自已。
過去佐野萬次郎常常是備受照顧的那一個,現在他的懷抱似乎比哥哥來得更加可靠。
我們一起來神奈川看海,回去時好似並沒發生任何變化。
然而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
離開那天,大家都來機場送我。
艾瑪眼眶發紅,臉上卻維持微笑;龍宮寺堅一手搭在她肩上,猶如安慰和支撐。
場地圭介站在外圍,我發現他的頭發原來也變長了。
觸及到我的目光,他略微頷首說:「保重,春名。」
我最後口勿了口勿佐野萬次郎的額頭同他道別。
他給了我一個擁抱,「再見,小春。」
起初我們時常保持聯係。
後來電話漸漸少了,郵件也得不到回復。
我試圖撥打龍宮寺堅的電話,乃至佐野艾瑪、場地圭介,統統無果。
時間忽然變得很慢。
我在日記本上帶著難過、絕望、愧疚與希冀、幻想不斷書寫「佐野萬次郎」這個名字。
離開的十二年內,媽媽從病愈到復發再到病逝,而我也做好了返程的準備,向家人提出了辭行。
爸爸予以我祝福,哥哥也已經成家立業。
現實曾經那麼難,如今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又顯得如此容易。
「請問您是籠島春名小姐嗎。」
剛下飛機,一名西裝革履的黑發男子微笑著對我說,「您應該不認識我,可我認得您。」
「你是……」
「我叫鬆野千冬,是場地哥以前的後輩。」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正片開始_(:3」∠)_